凤魅转向薄刺心说:“爱妃,此事交由你处置可好?”
“天帝,风凉是臣妾女儿,臣妾自当避嫌,且贺大将军如此郑重,若轻率交予臣妾,恐怕贺大将军心中不服吧?”薄刺心悠然说着转头向了别处。
“这书信你可拆阅了?”凤魅依旧轻拍着信件问,贺凌天回答:“微臣不敢。”
凤魅只觉得这信必是烫手山芋,风凉怎会给那孟景升信件,若是有话必是当面陈述,何必多此一举?
想通此节,这信自然是出自薄刺心手笔,看她形容倒是不紧不慢,好像有恃无恐一样,可是贺凌天气定神闲,更像是捉住了薄刺心把柄一般,两人虽不曾目光相接,可是剑拔弩张的气势却一分不少。
一面是自己爱妃,一面是即将出征的真远大将近,凤魅权衡良久才笑说:“既如此,为了慎重起见就由朕来拆阅,不过事先言明,此信若无足挂齿,到了朕这里也就为止了。”
“但凭天帝吩咐便是。”贺凌天昂然答到,凤魅极为不满贺凌天此种神情,他自恃不就出征,竟然像是威胁起自己来了。
可事已至此意识骑虎难下的局面,凤魅拆了信件,展读之下竟然露出了笑颜。
“贺爱卿,你且读来听听。”凤魅将信递与贺凌天。
贺凌天自觉不妙,接过来之后展读:“孟太医台鉴,是夜风寒,本宫念及清裔宫贵妃清娘娘身怀龙裔必然畏寒,且清娘娘医案向来为太医所持,冒昧请太医开一驱寒方子交由风凉公主带回,多谢。”
“贺爱卿,看来是你多虑了,这是薄娘娘笔迹丝毫不差,不过倒是他们后宫姐妹情深,怎料弄了个误会,你还有何话说?”
贺凌天脸上红也一阵,白也一阵,惭愧说到:“是微臣急切了,唯恐宫中有何故事,因此才做了此事,如此望娘娘宽宥。”
“算了,爱卿也是好心,朕本有言,若此信无碍朕便不予追究,如此此事便可过去了。”
薄刺心笑说:“且慢,天帝,臣妾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贺将军,风凉公主乃千金之躯,贺将军自何时起监视起公主来了?”
凤魅适才倒没想到此点,听闻薄刺心提及心中疑惑,看着贺凌天,贺凌天喃喃自语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贺爱卿,你是否应该给朕一个交代?”凤魅威严起来还是有震慑人心的力度,贺凌天扑通跪倒,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薄刺心笑说:“此事臣妾倒也想的明白,谅你也不敢窥伺公主。”
“娘娘所言极是,微臣万死也不敢窥伺公主,只是,只是……”贺凌天张口结舌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了。
薄刺心笑说:“还是由本宫来说吧,你是在窥伺孟太医,风凉公主只是不巧去拜会了孟太医而已,我说的可是实情?”
贺凌天思虑半天,若说自己是无心拿到的信件天帝自然不信,若承认窥伺公主可是死罪,监视太医的罪名相对还是较为轻些,正要承认,外面李常德却传报:“鎏庆宫翎娘娘到。”
须臾之间贺姬翎便进了御书房在凤魅面前跪下见礼,而后在薄刺心身边坐了。
凤魅心思转动,可是此情此景也不能就拂了贺姬翎面子。
“天帝,臣妾给太后请安之时路过御书房,见李公公门外值守,想必天帝还在操劳国事,于是炖了燕窝送来,去不想臣妾哥哥也在这里呢。”
贺姬翎拉住薄刺心说:“妹妹要是知道姐姐也在这里就不来打扰了,可是门外并无姐姐的贴身丫头,是以才冒昧了,不过也巧,妹妹炖的燕窝分量倒足,且请姐姐品尝一碗,羽心,拿燕窝来。”
羽心进来,贺姬翎将燕窝分了几份递与众人,贺凌天也分了一碗,“哥哥不日要启程边关,本来天帝面前没有哥哥的份,可是今日妹妹权且为哥哥送行,也就放肆一回吧。”
凤魅皱了皱眉头,贺姬翎此举自然是在点醒自己,贺凌天可是即将要挂帅出征之人,且不可轻易治罪。
骑虎难下,凤魅心中郁闷,可是表面却不能显露出来,还是薄刺心顾全大局,笑说:“贺将军,今日之事权作一场误会,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不日出征,多保重身体才好。”
贺凌天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起身跪拜凤魅后说:“微臣告退。”
凤魅没有说话,之事竖起右手虚空摆了一摆,贺凌天当即退了出去。
出得正德门,死士在外面等候,上前报说:“将军,那太医如何处置,我等是冒充强人进去的,此时那小太医还捆着呢。”
“放人,自今日起所有人撤回,不必再监视那太医了。”贺凌天气急败坏地说,死士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在贺凌天口中只有命令,从来不需要解释什么。
御书房中品了燕窝,贺姬翎起身告辞,凤魅也不留她,贺姬翎脚步声去得远了凤魅才道:“此乃爱妃一计?可曰敲山震虎。”
薄刺心愕然道:“天帝说笑了,臣妾哪有如此心思?这书信确是臣妾为清清妹妹求孟太医药方而作,天帝且不可误会。”
凤魅笑言:“不过此举倒是解了朕的困惑,此前一直悬念如何保全孟太医,想必自今而后贺凌天是不敢动孟太医分毫了。”
当夜薄刺心留宿御书房,次日起来薄刺心早早回云杉宫梳洗,然后去慈宁宫请安。
凤魅在李常德伺候下起来,时辰还早,早朝还有且时候,凤魅突然问李常德:“昨夜之事你是如何看法?”
“奴才没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薄娘娘心思缜密,确实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事情处理的圆满漂亮,令人敬佩。”
凤魅沉吟,连一个太监都看得出来此举是薄刺心有意为之,可她自己却不愿承认,照理也是说得通的,韬光养晦向来都是薄刺心强项,只是她如此缜密行事,却不能不让人担心。
薄刺心时时处处流露出来的精明强干好似对自己都是一种威胁,功高震主,虽说她一介女流,可毕竟曾是裔国女王,有些时候不得不防呢。
回到云杉宫中薄刺心舒了口气,只是心中不快,摇风欣喜说到:“昨夜之事奴婢都已听说了,原来娘娘早有计谋,只是不曾泄露,奴婢真是佩服的紧呢。”
薄刺心冷言说到:“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我未曾提及你却早已知晓,看来这宫中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了。”
摇风蓦然回忆,却摇了摇头说:“奴婢清早起来便听宫女太监们议论纷纷,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消息,只说娘娘面斥贺凌天,危机时刻贺姬翎感到替哥哥解围,其余的倒没有说的很清楚。”
还要怎么清楚,昨夜之事也就是这些头绪,没想到却让人说的一清二楚,薄刺心冷冷说到:“这宫中的浑水竟然如此之深,昨夜御书房并无别人,我且深信不会是李常德所为,他在宫中日久,自然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可是好似并没有人接近御书房,这事倒真真奇了。”
“娘娘也不必烦忧,这宫中历来如此,想起来倒劳神,娘娘且由他去吧。”摇风无奈说到。
薄刺心摇了摇头说:“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如若处处毫无秘密可言,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看来宫中纲纪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那也是清贵妃的事情,与娘娘何干?”摇风嘟着嘴说。
薄刺心微笑点头说:“正是呢,我此时若去拜会清贵妃,贺姬翎的心病自然就会愈发沉重,总有一日她会明白得罪我的下场。”
摇风赶紧给薄刺心梳妆,薄刺心起身直奔清裔宫而去。
“姐姐怎得来了,也不着人通报一声,妹妹好去门外迎接。”张清清正在院中侍弄芍药花,见薄刺心进来赶紧见礼。
薄刺心紧走几步扶住她说:“可不敢当,你这腹中可有皇亲贵胄,你这是要折煞我吗?”
环儿笑说:“薄娘娘言语向来戏谑,奴婢们听起来的确觉得我家娘娘向薄娘娘行礼却是连同腹中皇子也在向娘娘行礼呢。”
“该打。”张清清斥责了环儿一句,不过脸上微笑却并没有消散,看来她也是当成一句笑话的。
“妹妹怀有龙裔,又闷在宫中,姐姐我倒也清闲,是以才过来陪妹妹说会子话,不想妹妹倒是好兴致,在这里侍弄花草呢,环儿,你是否也觉得是你家娘娘腹中皇子在玩花草啊?”
张清清咯咯娇笑说:“姐姐就会取笑下人,环儿一句无心言语竟成了姐姐的把柄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携手进了正殿,环儿去准备茶水去了。
“妹妹平日里可要保重身体,千万不可操劳,孟太医那里也要勤提醒着,天气要变凡事都预防着点,对了,摇风,昨日翎娘娘不是送了本宫一件熊皮斗篷吗,你即刻取来,我就转赠清娘娘了。”
摇风答应了一声出门去了,张清清心中一动,昨日贺姬翎还送了薄刺心东西,此事自己还真不知道,想必是自己到鎏庆宫拜会之后发生的,贺姬翎真是八面玲珑,一面答应和自己联盟对付薄刺心,一面却前去讨好,为自己铺平后路,日后事情败露自然就可以完全推到自己身上。
“如此多谢姐姐,只是辜负了翎姐姐一番心意了,本来是要赠与姐姐你的,结果却落到了妹妹手中。”张清清笑意盈盈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