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芳若和莫凤玲二人倒也不忌讳什么,每日都抽空到云杉宫中来陪她小坐片刻,也算是对薄刺心最大的安慰了,薄刺心往往都是晚间才抽空出了宫去看望凤凉,因其也只有在晚间才能见得到她,她平时却不知都去了哪里了,想必京城的美食都被她吃了个遍了。
薄刺心一再交代凤凉要小心,可是凤凉好像并没有往心里去,薄刺心几次下来担心的程度也是越来越重。
且说太后寿诞,按照宫制,不同品级的嫔妃都可以到内务府领取一件宫制的朝服,贵妃一级因为只有张清清,薄刺心和贺姬翎三人,而张清清又不得露面的,因此也就只有薄刺心和贺姬翎二人做了宫制朝服,而且颜色款式都是严格按照祖制制定的。
到了妃位一级已然如是,而且妃位上只有贺如燕和凌芳若二人,因此也是简单,可是到了昭仪一级,人数剧增,而宫中定制昭仪服制只有样式,没有颜色、不了限制,也因此内务府中选服装的时候昭仪们闹的最凶。
薄刺心和贺姬翎,以及贺如燕和凌芳若的服制都是内务府送到各自宫中去的,昭仪和一下嫔妃则都是到内务府来自己挑选,正因上次羽心在内务府领取例银的时候被天帝册封,因而如今的内务府已经不敢想从前那般飞扬跋扈,毕竟这些昭仪虽说位份尚低,可谁又能料想她们明日是否就会得天帝垂青,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若是平日里内务府太监们张狂之时,这些嫔妃倒还本分,如今见太监们不敢在她们面前颐指气使了,她们反而张扬了起来。
最先选好服制的是羽心,只因她自己明了自己身份,其余嫔妃都是从大选中选出来的,后台起码都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而自己不过是个奴才出身,纵然得了天帝宠幸,还是小心为要,尤其自己又是从贺姬翎的鎏庆宫中出来的,别人不说,就是自己的旧主已经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莫凤玲和冷秋禅,这二人本来就不对付,早在冰嬉之时就因为凤凉公主和孟景升的事情二人争的面红耳赤,当时自然是莫凤玲占尽了上风,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时冷秋禅此后毫不犹豫地倒向了贺姬翎。
二人走到早已被小太监们架到衣柜中的服制前面,莫凤玲一眼看中了一套朝服,那款式自然是不用说了,毕竟品级决定了服制样式,因此也看不出来什么,倒是这衣料的质地和颜色却正是自己喜欢的。
她满怀喜悦伸手向那件衣服,身边莫凤玲本来对那套衣服并无兴趣,因为那种布料的质地颜色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可是既然莫凤玲看中了这一套那么自己就没有理由不和她争上一争了。
两个人的手同时伸向了那件衣服,莫凤玲诧异地很,这冷秋禅这好像是摆明和自己过不去呢,毕竟这衣服是自己先看上的,自己的手都已经触及了领子冷秋禅的手才伸出来,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莫凤玲冷眼看向冷秋禅,眼神中挑衅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冷秋禅此际却不怕莫凤玲,若是薄刺心在场她还有几分顾忌,可是眼下却是她们二人的单独交锋,自己虽然不似莫凤玲会舞刀弄枪,可是这气势上自己也未必就输给了她去了。
两人相持不下,手中都在用力,那衣服幸亏是宫制服装,无论是料子质地还是手工那都是一流的,因此两人拉扯了半天,衣服却还是好好的。
冷秋禅本来有些底气不足,知道这莫凤玲既然会舞刀弄枪,这身上力气自然是强过自己的,可是拉扯了一会她才发觉这莫凤玲也不过如此,其实她忽略了一点,莫凤玲正是因为喜爱那套衣服,因而才不舍得当真用上力求去拉扯争夺呢。
只是莫凤玲的举动却无形中促使冷秋禅的底气十足起来,她斜斜睥睨着莫凤玲,嘴里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满脸的不屑已经明显表露了出来。
冷秋禅兀自用力,却不料这边莫凤玲突然松开了手,冷秋禅不防,结果身子直直想一边倒去,也幸亏她身边侍女手脚伶俐,一把扶住了她,否则这一下当真摔倒在地自然会伤得不轻。
莫凤玲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松了手,冷秋禅原本以为她的目的也就是要闪自己一下,而后自然还是要继续和自己争夺这件衣服的,不想莫凤玲见她的狼狈相后也不说话,从别处挑了一件衣服之后转身出了内务府兀自去了。
出了内务府莫凤玲身边侍女轻声问:“娘娘,那件服制本就是娘娘最喜欢的,而那冷秋禅又是故意和娘娘作对,这次娘娘为何却偏偏让了她去了呢?”
莫凤玲叹了口气说:“你这就是不懂了,近来云杉宫中事情太多,薄姐姐一再交代我们凡事要忍,我本来真是想和那冷秋禅一较长算的,可是想起薄姐姐话来,还是忍了这次吧。”
侍女嘟着嘴也没说话,莫凤玲自己也觉得气闷,不过事情也只能如此了。
薄刺心在宫中看着内务府送来的宫制服装,可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她挂心的仍旧是凤凉安危而已,摇风见她心思不宁,也不愿过去打扰了她,只是把参茶轻轻递到她手边也不说话。
薄刺心愕然醒悟之后笑了笑,只是脸上紧张情绪看来还是没有消散,摇风说到:“娘娘也不必忧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担心也是无用,我们还是想出一个万全的计策来才好。”
薄刺心摇摇头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得,只是这许多天过去了,可是仍不能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法来,眼看太后寿诞已到眼前,若是凉儿在外面果然受到威胁,可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摇风叹息说:“说的也是呢,可是我们一时却是无法脱身,想那太后寿诞之日子夏、子素也都必然要在场护卫,外面凤凉公主那里我们也只能多派些不当值的侍卫过去,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薄刺心烦闷说到:“本宫忧心的正是此处,只因我不能亲自在凉儿身边守护,自然就不能放心下来,到时就算是侍卫再多又能如何?关键却又在于凉儿好似并不听我劝阻,这几日还是在京中各处游荡,这便如何是好,我毕竟不能在她身边。”
“娘娘且想,莫不是凤凉公主另有安排,若不然她却为何如此淡然呢?这一点也是大出奴婢的意料之外呢。”摇风悠悠说到。
薄刺心还是不能轻信了摇风言语,而是说到:“就凭她是绝然不会想到什么自保的法子来的。”
太后寿诞这个时机倒是不错,贺凌天得以以进献寿礼的时机进了宫来,这朝中文武百官人数众多,若然都要在寿诞当天才进献寿礼宫中怕是都忙不过来了,因而像贺凌天这样提前进献寿礼的例子也在不少。
太后见是贺凌天,笑着说:“你起来吧,你是国之砥柱,在这里给老身磕头无端地又折了你大将军的威风。”
前番贺凌天在太后面前时被太后耳提面命了一番,走时太后又赏赐了亲笔手书的《金刚经》,贺凌天想想也觉得此次太后也不会有过多言语,而且自己选择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正是午膳临近之时,太后自然是不会留自己用膳的。
“哀家赏赐你的《金刚经》你可是仔细研读过了?”太后笑着问到,贺凌天赶紧回说:“微臣看了,真是字字珠玑。”
太后笑说:“那经文本就是字字珠玑,可并不是因为是哀家抄录之后就字字珠玑了,这一点倒要分的清楚明白些。”
贺凌天赶紧回说:“太后教训的极是,不过在微臣眼中,那经文固然好,可是经太后妙笔生花之后对微臣的启发倒是比那经文本身尤甚呢。”
这个马屁拍的不痛不痒,太后也不显露自己的本意来,管他贺凌天怎么说呢,她只顾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你来的时辰不对,可是哀家还是要罗嗦几句,倒是有件事情要劳烦你呢。”
太后说的情真意切,贺凌天听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太后笑说:“这宫中近几日自然是忙乱的很,可是我那凉儿却在宫外呢,哀家无法,只能拜托你了。”
贺凌天一惊,他没想到太后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想着凤凉公主呢,他本来送寿礼也不过是个幌子,主要目的还是到宫中来和妹妹计议太后寿诞之日如何在宫外同时对付凤凉,却没想到就在这个当口太后却提出要自己在外面保护公主,这真是意料不到的结局。
吃惊归吃惊,他依然还是朗声答曰:“太后宽心,微臣自然会全力保护公主周全,绝不会让公主在外面受了一星半点的委屈。”
太后和颜悦色说到:“其实哀家也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嘱托了你之后心中更觉宽慰罢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出宫去准备一下吧。”
贺凌天赶紧告辞出来,走过甬道之后直奔鎏庆宫而去,贺姬翎已经接到奏报,大将军正在慈宁宫给太后进献贺礼,按照宫规贺凌天进宫递的牌子是去慈宁宫的,若是到鎏庆宫探望贺姬翎时最多不得耽误半个时辰,他步履匆匆而来时贺姬翎早已吩咐了羽儿准备好了。
贺凌天进了正殿,除贺姬翎和羽儿之外,其余人早已退下了,“事情有变,太后却要为兄在外面保护凤凉公主,若是我们再出手时,这保护不力的责任自然也就落在了为兄的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