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平时他根本不会停留,只作不见就是了,可是今日却不同,他也不得不低头缓行,遇到请安也得陪个笑脸了,紧要关头,这宫中的下人们也是有用了,且不说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只便要他们能不落井下石就好。
他可是明白这些宫女太监的阴毒之处的,既然想到这里,他倒谦逊的彻底,一路走一路笑,凡是遇到有人请安就从袖中掏出些散碎银两就地赏了,那些宫女还好,谢了赏自然是欢喜去了,可是那些小太监却不同,自己领了赏还要去告知别人,不一时贺凌天的去路上早已挤满了小太监。
贺凌天心中烦乱,可是脸上表情却不能僵住,只好强忍怒气,一路笑着,一路赏过去,幸好他出门身上银两带的够多,不然还不好处置了这些太监们了。
走到鎏庆宫门前他早已是满头大汗了,一方面是心情紧张,另一方面是迎合那些小太监们请安,他长出了一口气跨进鎏庆宫大门直奔正殿而去。
贺姬翎早已等的心焦了,见贺凌天进来责备到:“哥哥也真是,这羽儿都去请了半天了,怎么此时才到?”
“还说呢,如今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这种事情你倒还着急吗?”贺凌天心中也是不爽,兀自顶了妹妹一句,那贺姬翎也觉得无趣,这事情还是自己拉了哥哥下水,他说两句难听的话也是该当的。
贺姬翎眼神示意羽儿赶紧备座,贺凌天也不客气,他着实累了,在大殿上三跪九叩了一番,下来之后又被小太监们骚扰了半天,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说吧,今儿叫为兄来所为何事?”
贺姬翎气极反笑了,“哥哥这是怎么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哥哥难道也不着急?”
贺凌天眼睛盯着墙上字画目不转睛,只是自己也觉得一直这样也是于事无补,他叹息一声说到:“也罢,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帝国军前我已经飞鸽传书去了,自然是命那边在孟景升回复朝廷之前结果了他,如今最棘手的便是这冷傲了。”
贺姬翎也是踌躇,这话说的不错,这冷傲关在天牢之中守卫可都是跟着天帝生死与共的贴身侍卫,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杀掉冷傲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贺凌天看了一眼羽儿问到:“那日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当时本将军也觉得你说的有理,这冷傲关在天牢之中莫说是杀他,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只是本将军依稀记得你说过什么的,竟然一时忘记了。”
“哥哥还说呢,那日本来就是计议的好时候,可是只听说宫门要关了便急匆匆走了,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说成,妹妹直到现在还生气呢。”
贺凌天听妹妹如此说也只能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好似想起来了,当日羽儿是说这冷秋禅却是可以进入天牢看她父亲的,只是当时没有说的清楚,自己也急切间要出宫去,结果也就没有说出个究竟来。
羽儿在一边赶紧接口说:“那日奴婢是说起了这事,只是大将军急切要走,娘娘又是心思烦乱,根本听不进奴婢言语,因此才没有个结果。”
贺姬翎听她二人一唱一和,自己竟然如同蒙在鼓里一般,于是没好气地说:“你们此时倒都有了主见了,若是真是如此的话本宫也不必在这里茶饭不思了,你们且说说咱们该如何做就是了。”
贺凌天点点头说:“真是如此,那日羽儿说到这事时我也是灵光一闪,今日旧事重提倒是叫我想起来了,其实妹妹也不必烦恼,这冷傲却也并不是关键所在,即便他就供出了那话都是冷秋禅教的,冷秋禅再说了这事出自妹妹之口,可是这些毕竟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算不得数的。”
贺姬翎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好像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现在还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加重要的?即便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到了关键时候,那冷秋禅为了保命,又怎么可能顾及自己呢?
“大将军的意思奴婢倒是懂得了,其实这事情的关键依然是军前瘟疫的事情,只要那事和大将军摆脱了关系,事情纵是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羽儿轻声说到。
贺凌天赞许点头说:“这才是说到了点子上了,一点不错,这冷傲并不是此时的重点,重点却是那孟景升,你能想到这些着实是不简单。”
羽儿被贺凌天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不再说话了,贺姬翎见哥哥如此夸赞羽儿,自然就是嫌弃自己笨拙了,她冷冷说到:“你们说的倒是投契,看来我倒是有些多余了。”
贺凌天呵呵一笑说:“你这性格再不改的话以后难免要吃大亏,不是为兄说你,当初那羽心可不就是和这羽儿一般,也是聪慧过人,而且也能为你出谋划策的,可是后来还不是因为你的猜忌之心弄的她离开了你,如今还成了对头,你也不要说这对头不是你自己树下的。”
贺姬翎一愣,不想哥哥却把当初羽心的事拿出来和羽儿相提并论,她点点头说:“难怪呢,我是看出来了,原来你一直都是在怪我。”
“这要为兄的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所有这些都不是别人在逼你,这路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你既然如此固执我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且记住了,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咱们都要一起担当,包括这羽儿在内,你明白了吗?”
贺姬翎很久都没有被哥哥训斥过了,可是如今自己身上还有那么深重的麻烦,一切还都要靠着哥哥的,于是只能赌气地撅着嘴也不敢说话了。
“大将军,这冷秋禅自然是会去天牢中看望父亲的,只是羽儿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让这冷傲知道自己女儿若是失宠,后果可是连他都难以预料的麻烦。”羽儿接过贺凌天的话头说。
她的目的倒也明显,一来是转移话题,毕竟请贺凌天来就是为了商量事情的,再一个就是为贺姬翎解围,贺姬翎在这个时候难免有些尴尬。
可是她的话说出口之后贺姬翎却并不领情,冷笑一声刚要说话,而贺凌天好似想到了什么,马上摆手制止了贺姬翎,而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贺姬翎了解各个习性,这个时候自然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不然也绝不会如此的。
“不错,不错,本将军想的就是这件事情,你们都不要说话。”贺凌天好似激动万分说到,贺姬翎和羽儿也都不敢打扰了他,且让他好好思量,说不定他就会想到这事情的解之法了。
贺凌天不由自主起身慢慢踱步,贺姬翎和羽儿就在一边呆呆看着,过了不多久,贺凌天抚掌笑说:“原来事情就是如此简单,我却为何一直没有想到呢。”
贺姬翎大喜过望,赶紧问到:“哥哥可是想到什么绝妙的法子了?”
贺凌天重新坐下来说:“不错,法子其实简单的很,只是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所以才没有想到而已,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想必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贺姬翎早已火急火燎了,她看到哥哥竟然坐了下来,而且话也说的不紧不慢,她坐下又站起来,可是站起来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毕竟这话还是要听哥哥的,于是又重新坐了下来。
贺凌天也不解释自己是怎么考虑的,而是直接说到:“你也不必顾虑,更不要顾及别人眼光,而要去冷秋禅那里去见见她。”
“哥哥要我去见冷秋禅,可是妹妹见了她该说些什么呢?难道让她好好劝劝冷傲,哥哥觉得这事可能吗,就算妹妹愿意说这个,那冷秋禅就会听我的吗?我还以为哥哥想到了什么好方法了,原来还是于事无补的建议而已。”
贺凌天呵呵笑了,他并不介意妹妹这么说,毕竟她还不了解自己心思,不过现在也不是给她解释的时候,他笑了笑说:“为兄如今也和你解释不清,而且若是解释了你心中有数,到了冷秋禅那里面上也不免表现出来,为兄可是知道你的心里是藏不住事情的。”
羽儿和贺姬翎都不知道这贺凌天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她们都大眼瞪小眼地等着贺凌天说话呢,贺凌天却什么都没说,站起来之后说:“好了,为兄这就告退了。”
“可是哥哥什么都没有说呢。”贺姬翎愕然问到,羽儿倒是有心,她马上笑着说:“羽儿倒是明白了,大将军的意思是娘娘只管到禅昭仪那里去,至于说些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贺凌天哈哈大笑说:“我就说嘛,有些事情你是不能明白的,可是羽儿就是一目了然,你只管去,不管你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也罢,这件事情就会成了,你且去做做看,这结果为兄已然看到了,羽儿怕也猜得到。”
贺姬翎疑惑地去看羽儿,羽儿也自点头,贺姬翎开口想问,贺凌天却摆摆手说:“你不必问,羽儿,今儿我就在这里做主,你也什么都不必说,等到有了结果你家娘娘也就明白了,即便这几日她给你些气受你就忍着便罢。”
“大将军说的是哪里话,羽儿跟着娘娘就是娘娘的人,娘娘不管如何对待羽儿都是羽儿福气,羽儿有哪里来的忍受可言呢?”羽儿也轻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