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儿不知道公主为何会这般问,赶紧点头说到:“自然是不错的,奴婢知道这孟太医在公主心中分量,自然会尽心伺候的。”
凤凉点了点头说:“本公主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这几日孟太医的脉象可曾有过变化?”
商儿觉得公主这话问得倒是有理,因为她也一直纳闷呢,这孟太医的脉象自会来之后就这样,还不曾有过什么变化,说来也是奇怪。
无论什么病人,也无论是内伤外伤一个人的脉象永远都不可能想同的,哪怕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在不同时辰这脉象都不可能想同,因此这孟太医的脉象始终如此强劲也是商儿不解的地方。
商儿支支吾吾说到:“诚如公主问的一样,这孟太医的脉象始终如此。”
凤凉心中也是有数了,她赶紧将孟景升的身体从床上扶起来,而后小心翼翼地从四肢摸了上去。
“外伤奴婢都检查了,好似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奴婢听息风说孟太医跌落山崖之时被山崖间的数目阻挡住了,因而全身骨骼都没有伤到。”商儿赶紧解说。
凤凉点了点头,而后却说:“本公主并不是检查他骨骼伤势,而是摸他筋脉处可有阻滞,若是筋脉阻滞了,这血气不畅,脉搏才会如此强劲,其实倒是不正常的。”
商儿也懂医理,听了凤凉的话后恍然大悟说到:“原来如此,奴婢初时竟然没有想到呢,如今公主说了奴婢才想的明白了一些。”
凤凉沿着全身脉络摸了孟景升全身,商儿从凤凉眉眼之间也看出来是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没有问题她刚要松一口气,可是却听到凤凉一声叹息。
“公主,若是奴婢猜测不错,这孟太医脉络好似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公主为何一点都不高兴,反而会叹息呢?”商儿不解问到,旁边的息月并不懂医术,这能听她二人言语中窥得一点而已。
凤凉叹息着说:“既然你也懂医这事自然也瞒不得你,若是他全身筋脉完好,气血运行畅通,那么只能是一个地方出了问题。”
商儿再次恍悟,她大惊失色说到:“公主意思是说这孟太医的头颅内出现了问题?”
凤凉点了点头说:“正是,这脉象已经说明了问题所在,而他身上缺失完好,因此只能是头颅内出了问题,不然也不会始终昏迷不醒了。”
商儿见凤凉说的完全合乎医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凤凉却问息月:“这宫中可是有羚羊角?”息月一愣,而后答到:“自然是有的,咱们裔国虽然宫中都是女流,可是女王当日也是常常训诫我们不能忘了骑射,因此这涉猎还是每年都有,羚羊也猎获了不好,那羊角自然也就留了下来。”
凤凉大喜过望,赶紧说到:“事不宜迟,赶紧找来羚羊角,然后锯掉首段,碾成粉末,而后掺合了菟丝子、川乌,川穹,白芷混合了之后熬制出来汤药喂他服下。”
息月赶紧吩咐人去准备了,商儿却有些不解,毕竟她对这医药之道还是知之甚少,若是解毒用蛊那才是她强项。
凤凉也没有时间给她解释,只是说这药是专攻头颅内血气不畅的,若是有效时这孟景升自然就会醒了,而且她言明自己晚间就在这里陪在孟景升身边。
息月愣了一下,赶紧回说:“这万万不可,公主纵马驰骋千余里,必然是劳累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守在这里,若是公主不放心时,今晚我就和商儿一同守在这里如何?”
凤凉摆摆手说:“这也不是邀功的时候,只因为我让你熬制的汤药猛烈了一些,若是这孟景升半夜醒过来我怕你们难以应付。”
息月和商儿见她说的笃定两人都觉得希望很大,可是也不能因为如此就让公主如此熬着,息月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坚持说:“公主只管交代要准备的东西,我和商儿就准备了,若是孟太医醒过来公主就教会我们怎么做就好了!”
商儿知道息月这么说也不能就让凤凉心中有所宽慰,她赶紧说:“公主,商儿还是懂些医术的,你只管交代了我就是了。”
凤凉有些犹豫,可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还是说到:“你们的心意我懂,可是这事非同小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商儿和息月也是坚持,最后商儿不得不说:“公主,实在不行你看可否如此安排,你且去休息,只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应付,若是我们应付不来时就叫人紧急叫醒公主不就是了。”
凤凉本来还要坚持,可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劳累,她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只准备了热水毛巾就好,到了夜间若是听到孟太医呻吟声就赶紧起来,若是本公主猜测的不错时他定然会七窍流血的。”
息月和商儿听了都是一愣,这人一旦七窍流血那还活得了吗?凤凉也看出她们心中疑虑,于是笑说:“你们也不必担心,本公主说的这七窍流血却是因为他的头颅内残留了大量瘀血,经过那一剂猛药下去,瘀血消融,自然会从耳口眼鼻中流出来,到时候你们也不必害怕,若是这样时才说明他好了呢。”
息月和商儿这才心中宽慰,原来却是如此,猛然一听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呢,凤凉还是交代到:“切记,到时候就用热毛巾给她仔细擦拭了就好,但是一定要叫本公主起来才是。”
商儿点头应了,而后对息月说:“国师就先休息,商儿来守上半夜,下半夜再由国师来守如何?”
息月赶紧说到:“如此甚好,我下半夜起来,到时候早上也不必麻烦了,直接就可以去早朝了。”
凤凉见她二人也是打定了主意,于是笑说:“这便好了,我也能放心了,其实我倒是不怎么劳累,只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刺客,料理了他们也是费了我一些力气,因此才有些不济。”
息月大惊问到:“公主适才为何不说,也好让奴婢去查清楚了缘由才好。”
凤凉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几个人都被我杀了,就地扔在了那官道旁的密林中,你要是查探吩咐几个人去看看那尸首就是了,想必那片密林也是不会有人涉足的,可怜了他们了,死了都没人知道。”
息月见凤凉说这些人生死的时候早已是平静异常,已经不复上次出征时到了裔国那般多愁善感,想必那天朝宫中也不安宁,早已把凤凉公主历练出来了。
不过如此倒是好了,也省却了很多麻烦,日后凤凉公主可是要回来统治裔国的,若是一味优柔寡断也不是办法,如今这个担心看来已经是多余的了。
息月马上叫过息风说到:“你带上几个人就按照公主说的方位去查探一番,其实这事本也不必劳烦你亲自去,可是你却是见过那伤害孟太医的人,因此你也知道我此举的用意吧?”
息风点头说:“奴婢明白,国师自然是怀疑他们是同一拨人,这个想法奴婢也有,也正想去求证一下呢。”
她们两人对话并没有说出这波人究竟是谁,凤凉也不感兴趣,其实她更关心的是孟景升,若是这些人便是攻击孟景升的人倒也好了,自己杀了他们也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安排停当,众人都各行其是,凤凉则被安排在了当年母亲的宫中歇息了,这宫殿本来就在息月和商儿的宫殿正中,而且其间也有甬道相连,若是事出紧急叫起她来也是方便的很。
凤凉走了之后息月才犹豫着问:“你真的觉得公主说的事情就会应验吗?”
“本来我心中也是没有底气,可是看到公主对孟太医所作所为,公主医术好像不低,倒也超出了商儿的理解范围了,从此可以看出公主的话是绝然可信的,为何商儿坚持要守上半夜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我觉得这孟太医若是醒来也必然会是上半夜的事情。”
息月点了点头说:“如此倒要辛苦你了。”
商儿摇头说到:“你明日还要上朝,若是这里有了什么进展我便要人去通报了你,你就不必起来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息月也会去歇息了,这药熬好之后商儿但觉得药味刺鼻的很,这羚羊角此前还从来没有人用来入药过,这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她一勺勺喂这孟景升将药喝了,不想这药性倒是大,那孟景升一碗药喝下去之后脸颊上竟然冒出了许多汗来,这倒是前几日不曾出现的情形,前几日无论喂他和什么汤药,他都是没有丝毫反应。
商儿心中惊奇,赶紧让人就把热水和毛巾准备好了,如此静静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床上的孟景升突然一动,口舌之间好似是模糊地发出了一声呻吟来,商儿霍地站起身来,旁边侍女问到:“要不要去请公主起来?”
商儿摇摇头说:“其实咱们也伺候得来,就不要劳烦公主了,让她好好休息,你们都给我仔细盯紧了,只要这孟太医的口鼻之间留出污血来,赶紧擦拭干净了。”
侍女们就团团围定了孟景升,也就是须臾之间其中一人大叫起来:“果真是有污血流出呢。”
商儿凑近了看,可不是吗?她也进入进来,众人就手忙脚乱地为孟景升擦拭污血,可是那血却源源不断地从孟景升的口鼻和眼睛、耳朵之中流出来,前后持续了又半个时辰才止住,商儿早已是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