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天拍着自己额头叹道:“天意,此乃天意,只是那凤凉公主怎会料到龙魄会急切间退兵,而我却为何没有想到,这龙魄也不曾招呼一声,他昨日还在我这里,若是有只言片语提及,我也不会如此慌乱了。”
家将唯唯诺诺,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也不敢再言声,贺凌天摇头叹息之后赶紧坐到奏案前提起笔来奋笔疾书,家将不知他在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是六百里加急,感激送往天朝宫中报于天帝知晓,就说我军大捷,虽则与龙魄之间接下来还不知如何自处,可是这大捷总还是要报的。”
家将这才明白,坏事总可以变好事的,这才是贺凌天的意思,他接口说:“将军英明,小的这就去安排。”
贺凌天正自心中烦闷凤凉公主早已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大将军,我军可是大捷了?本公主可是看到你的传令兵中正自准备六百里加急呢。”
没有办法贺凌天只能笑脸相迎说到:“这功劳自然是公主的,本将军不敢贪功,但愿公主回朝后能在天帝面前美言几句就好了。”
“那是自然,首先我便不能讳言大将军这能听从属下建议这一条,想必父皇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凤凉依旧笑着说。
贺凌天尴尬笑着,事已至此,就算是后悔也是无用,毕竟木已成舟,后悔也换不回来自己和龙魄的无间合作了,只是不知龙魄收到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反应。
“公主,经此一役,我们大军也可班师回朝了,公主也早些准备,这才不知事到临头手忙脚乱。”贺凌天善意提醒。
凤凉却摇了摇头说:“大将军,末将刚刚夸赞大将军能听从属下建议,我这里尚有一事,不如大将军一同恩准了吧。”
“公主言重了,有什么话公主但说无妨,我一定照做便是。”贺凌天愕然看着凤凉说到。
凤凉依旧笑着说:“我天朝与帝国交接处的那座山梁貌似我朝与帝国之间的必争之地,我们在退兵之前莫不如先占了那座山梁再说,在上面建筑了城寨,日后帝国若再犯边我朝也不至于总是要受人摆布了。”
一语道破天机,贺凌天真是无语了,难道这凤凉此次跟自己前来就是来搅局的吗?“公主那片地带却是我两国的争议地区,若是我们如此轻举妄动,会不会坏了大局?”
凤凉呵呵轻笑着说:“如今帝国新败,你觉得他龙魄还敢有所要求吗?我们留下二十万军驻守这里想必已经足够了,我和大将军回朝复命便是。”
贺凌天也想不出好的理由来了,只好应道:“也罢,既然公主有此意向,本将军也就从了,按说这却又是大功一件呢。”
凤凉笑着对贺凌天说:“大将军还不赶紧再加邸报一份报知天帝,父皇一定会很高兴的。”
“公主说的极是。”贺凌天赶紧又写了一封邸报,着人赶紧送出去了。
自凤凉随军出征后这宫中自然是冷清了不少,凤魅平日倒也不觉得凤凉在身边聒噪,可是一旦她不在身边各种滋味却是难以言语的。
倒是李常德贴心,知道天帝其实是在思念凤凉公主,尤其是他一个人在御书房独处时心境总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他每天都是着人请了凌芳若到御书房来伴驾,起先凤魅并不知情,却以为是凌芳若在宫中闲来无事每天都要到御书房来闲坐呢。
及至后来才知道此乃李常德的刻意安排,他心中宽慰,着实奖赏了李常德一番,只是他也未必知道李常德还是有些私心的,此时能在御书房伴驾的也不止凌芳若一人,可是李常德不过是为了能见小萝方便,因而才总安排凌芳若过来的。
这日凌芳若又在凤魅身侧研磨,凤魅握住她的小手说:“冬日风寒,你还是少走动为宜,若是想朕了叫小太监来知会一声朕去看你便是了,再者你这肚子一天大似一天,走起路来也是不方便。”
“臣妾倒是听孟太医说这些日子才应该勤走动呢,不然的话生产的时候才会受罪,若是现在多走动了,生产的时候才会顺畅。”凌芳若笑着说。
凤魅拍着她的小手说:“无论顺畅与否,你只要为皇家添了一个皇嗣便是大大的功劳,朕答应你,这要这皇儿已出生朕便封你贵妃之位。”
“臣妾才不要做什么贵妃呢,臣妾看着宫中只有翎娘娘和薄姐姐两位贵妃,可是她们过的却并不轻松,天帝只道封臣妾为贵妃是上上荣宠,可是对臣妾来说却是负累。”凌芳若沉下脸来说到,好似心中在想着什么一样。
凤魅摇头叹息说:“是啊,这宫中情势都把人吓怕了,给你贵妃之位你都不敢要了,长此以往却如何是好呢?”
凌芳若停下手上研磨的动作说:“天帝,臣妾却有一事不明,望天帝赐教呢。”
“你且说来听听。”凤魅不知道这凌芳若还一直有问题要问自己呢,赶紧正色说到。
凌芳若犹疑了一下,但是还是鼓足勇气说:“宫中一直无后,这后位空缺时日久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难道天帝就不曾想过要册封皇后吗?”
凤魅一愣,这个话题虽是老生常谈,可是毕竟是自己心中烦躁之处,他低头沉吟,脸上已经露出不快的神色来,好在凌芳若机警,早已看出天帝不寻常之处,她笑了笑说:“天帝若不喜欢臣妾的问法,臣妾便换个说法好了,天帝觉得是翎娘娘更适宜掌管后宫呢还是比较近更适宜一些?”
听了这个问题凤魅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意说:“你却来问我这中没头没脑的问题,从你嘴里出来时恐怕已经有了答案了吧,那贺姬翎和薄刺心都是贵妃,却为何贺姬翎在你口中便是翎娘娘,而薄刺心却是姐姐?”
凌芳若也是一愣,自己在宫中妹妹张口就来,自己还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出口的言语呢,原来这一切早已在天帝的耳中了,她笑着嗔怪到:“凡是有人之处自必有亲疏远近,臣妾与薄姐姐交好这是后宫皆知的事情,我又何必掩饰呢?”
凤魅听她说的光明正大,其实自己也不是想追究什么,而是长长叹口气说:“不瞒你说,即便宫中没有贺姬翎这号人物,在此之前朕也不会要你的薄姐姐掌管后宫,只因她火气太盛,凡事不会转圜,总要以典刑正之,要知道此乃宫中大忌。”
“听天帝言语,倒是薄姐姐的正直才是宫中不能容纳之物呢?”凌芳若诧异说到。
凤魅自顾摇摇头说:“这一点倒是你不懂了,这后宫之中关系盘根错节,你道朕真是糊涂吗?其实不然,欲除一弊却连带数利就不是王道了,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这就是我那是顾虑之所在。”
“天帝说那时,自然是日后有所警悟了,自然是薄姐姐的正气才是对的。”凌芳若迫不及待地说。
凤魅无奈地点点头说:“朕也不想多说,你只看如今贺姬翎的作为就知道了,朕原本以为像贺姬翎这般八面玲珑之人处置起事情来自必多些余地,却不料这些余地都是日后纰漏的祸端。”
凌芳若点点头说:“这话不假,可是天帝和太后把这贺姬翎架到了如此高位上,加之贺家如今势大,弄了上去一时又弄不下来了,因此这后位才一直悬而未决。”
凤魅拉起凌芳若的小手说:“这些话朕除了太后从未向人提及,你出了这御书房之后做好也是忘掉,不要在人前说起,尤其是刺心那里,你便是不说她心中自然也是明白朕的深意,只是这话你说了,怕是传到贺姬翎的耳朵里便不好了。”
“臣妾别的不敢说,就是这嘴巴是极严实的,天帝放心便是,只是可怜了我那薄姐姐,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呢。”
凤魅笑看着凌芳若说:“你们倒是姐妹同心,此点朕也能接受,毕竟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可是你们与那凤昭仪竟然也能一路真是让朕摸不着头脑了,那凤大胆却也是你们姐妹吗?”
凌芳若愕然之后咯咯娇笑说:“天帝这倒是什么体统,你竟然叫风铃凤大胆,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臣妾却看天帝脸面如何放呢。”
凤魅笑说:“这话便是在凤大胆耳边朕也是这么说,她倒是受用呢,不过今日朕也是一时高兴,所以才脱口而出了,这凤大胆三字倒是朕在凤昭仪面前对她的称呼呢。”
凌芳若呸了一声说:“天帝原来也是不正经的,在后宫厮混时却也是如此口无遮拦,今日若不是天帝一时高兴说了出来,我倒是要错过一出好戏了呢,看臣妾晚间便到凤大胆那里去取笑她一番才好。”
凤魅也不气恼,他知道凌芳若这话也不过说说而已,若是真做时她倒不一定做的上来,且由她去吧,便是被她说破了也无大碍,反正也不过是自己在后宫时的一时小兴致罢了,总也是无伤大雅的。
两人正说笑间外面子夏朗声说到:“启禀天帝,边关邸报。”
凤魅脸上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贺凌天只身在边关时他倒也不会如此紧张,只因如今还有凤凉和他一处呢,而且漠国边事自从子素去便是每日都有陈奏传来,漠国不过是虚张声势,并无实际行动。
由此便可推断这邸报绝然是从帝国边界发过来的,凤魅赶紧让子夏进来,自己早已迎了上去从子夏手中接过邸报来展读,不看则已,看了之后他哈哈大笑说:“朕就知道这凉儿只要出了皇宫便是一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