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很快就吃完了，几个人就在一起瞎聊闲扯，马雪枫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午休时间也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会儿食堂也没人了，时不时传来工作人员收拾碗筷的声音。
王牧伸了个懒腰：“我得回去小睡一会儿，下午还有训练计划呢，完不成肯定得挨教练骂。”
蔡莹噗嗤笑了出来：“就你，怎么可能完不成训练，一般不都是加倍完成的么？”
王牧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吃完饭，大家一起向食堂外面走，王牧和高一帆走在后面，王牧忽然压低嗓子和高一帆说：“听说你之前脚踝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恢复的还可以，已经开始进行恢复性训练了。”
王牧忽然绽放开一个微笑：“那就好，那就好，你小子可不要受伤啊，我还要和你在省游泳锦标赛上一决高下呢。我希望到时候你要全力以赴，我要赢得正大光明。”
王牧的眼神里闪烁着赢的渴望与坚定，这和高一帆第一次见到的王牧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王牧一点自信都没有，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不像是选手，倒像是一个不小心闯进来看热闹的无关群众。
那一次王牧输得毫无悬念，小组赛八个人，王牧垫底，原本高一帆是不应该记住这样的人的，但高一帆换完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还没有换衣服的王牧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偷偷哭泣。
看见高一帆走过来，他赶紧用毛巾蒙住脸，生怕被别人发现。
高一帆正要走过王牧的时候，王牧突然扯掉了毛巾：“下次我一定会赢你的。”他像赌气一样地大喊，完全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王牧原本以为高一帆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微微一笑：“好啊，下次，你也要全力以赴，我会正大光明地赢你。”
王牧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好，我会的。”
高一帆拎着包正要离开更衣室，王牧跳了起来：“我叫王牧，你记住了，下次！”
“我记住你了。”
没想到下一次居然隔了三年，这三年有无数人都曾经向高一帆发出一样的挑战，只渐渐地，曾经向高一帆发过挑战的人都消失了，他们很多都离开泳池，去了别的项目，甚至有些人已经放弃了任何运动，当年的激情已经都不在了，这让高一帆很痛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王牧还记得三年前的约定。
“这次输了可别哭鼻子了啊。”高一帆揶揄地说。
“喂喂！”王牧在高一帆肩膀上捶了一拳，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
马雪枫回过头看着高一帆脸上的笑容，他自己也笑了起来，看来李漠然这一步棋下得没错。
下午，李漠然在教练室的饮水机前接水，一回头，就看见高一帆走了进来。
“有事么？”
“为什么没有我的训练计划。”
“因为我还不确定你是否需要一个训练计划。”
高一帆扬了扬眉毛：“我们来冬训基地似乎不是来玩的。”
“对，确实不是来玩的。”李漠然喝了一口热水：“但问题是即便我和黎昕为你设计了训练计划，你也未必会服从，因为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你不相信我，不相信黎教练，确切地说，你只相信你自己，只可惜你自己搞不定训练，就是你的自以为是让你的脚踝出现了问题。”
高一帆冷冷地看着李漠然，虽然他的话很难听，但确实都说在点子上了。
“我想赢。”过了好一会儿，高一帆说。
“我们都想赢，但是赢不是靠说就能达到的。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就给你训练计划，但是这有前提，你必须完全地相信我，完全按照训练计划，不许再像之前那样，擅自更改计划，或者干脆撂挑子。”
“可如果我确实按照你的训练计划进行，却没有任何成果呢？”
“我会按照你希望的，离开展育怎么样？”
“真的？”高一帆有些惊讶。
“我干嘛骗你。”
“我该不会是想要离开展育，拿我当幌子吧？”高一帆依然满脸的不信任。
“我想离开还需要你做幌子么？腿长在我身上，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这是你的训练计划，记住你答应我的。”李漠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紫色的本夹子递给了高一帆，高一帆接过了训练计划，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教练室。
李漠然见高一帆走了，一双眼睛弯了起来：“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终于，冬训正式开始，各个社团都开始了如火如荼的训练，游泳队自然也不例外，他们面临的是更加严酷的省游泳锦标赛的考验。
“你觉得他们能完成训练么？”黎昕有些担忧地问李漠然，因为这一次李漠然制定的训练计划相当严格，训练强度远远超过之前的，黎昕担心队员们会承受不了。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黎教练。”李漠然只用这一句堵住了黎昕的话，他一双眼睛看着泳池，他知道自己制定的训练计划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身体的极限一旦被突破，就会开始进入一个完全崭新的领域，这眼前的这些少年最需要的就是突破，他们身体的极限在哪？没人真的知道。
马雪枫从翻看李漠然的训练计划之后就猜到这次冬训没那么轻松，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酷，当他从水里爬出来，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整个身体都在隐隐作痛。
他回头看了一眼孟涛他们几个，几乎和自己一样，都是在崩溃的边缘。
不光是男队，女队的情况也极为相似，因为有要参加这次省游泳锦标赛的任务，女生们也丝毫不能松懈，尤其是之前散满惯了的苏彤，突然就开始如此严肃和正式的训练让她实在措手不及。
马雪枫有些担心苏彤，他知道苏彤的身体条件不算太好，偏胖，肌肉指数太低，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很容易受伤，而且他更担心苏彤会因为这种挫折干脆甩手不练了。
不过他爬上岸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苏彤并没有轻易放弃，她咬着牙在坚持，不过当她终于完成全部训练计划的时候，她连爬上岸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被马雪枫和高一帆拖上来的。
苏彤落在地上，像一条鱼一样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