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教练再次看向楚楠，楚楠一脸委屈：“黎教练，我真的不是故意拖后腿的，我太紧张了！”
“还最硬，我看干脆扔泳池里得了。”李漠然摆摆手。
游泳队员一拥而上，有的拖着他的脚，有的拉着他的胳膊，直接把楚楠丢进了泳池里，楚楠在泳池里哇哇大叫，连声求饶，而岸边的队员就用水扬他，不让他上岸。
“你在做什么？”黎教练一脸惊讶，转而瞪着李漠然：“幼稚！”
李漠然却淡然一笑：“真的是幼稚么？你仔细看看楚楠脸上的表情。”
黎教练再次看向楚楠，他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颓废、沮丧和自责，反而进入了一种恼怒和亢奋，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这支队伍刚刚经历了失败，而这场失败并不是实力上的不足，而是因为单个人的失败造成的全员崩盘，作为罪魁祸首楚楠，不管大家是责备还是安慰他，这件事本身就会对他造成不小的阴影，这阴影会在将来的训练和比赛之中越来越明显，他很有可能会被孤立出队伍，很有可能在之后的比赛里畏首畏脚，生怕再次出现失误。”李漠然看向了黎教练：“黎教练，你是这支队伍的技术指导老师，你负责如何提高他们的技术动作，而凝聚这支队伍，去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想法是我的工作，我比您更了解这些男生，像楚楠，如果你去开解他、安慰他，他反倒是会更加自责和愧疚，倒不如……”
李漠然忽然狡黠一笑，然后冲着泳池里的楚楠大喊：“楚楠，黎教练说了，为了惩罚你交接棒失误，明天开始，你的训练量加倍！”
“苍天啊！”楚楠悲愤地大叫。
“谁让你失误了，活该！”高一帆无情地嘲笑着：“行了，上来吧，咱们也该走了。”
四校对抗赛就这样落幕了，展育中学虽然最终没能拿到4乘100米混合泳接力的冠军，却也对三十中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在回去的大巴车上，一直在沉默的李渊忽然抬起头，对身边的教练说：“教练，我决定去参加CSU的集训营。”
“李渊，这次对抗赛代表不了什么，毕竟这次比赛主要目的是训练新队员……”
李渊笑了笑：“教练，我心意已决。”
三十中教练的神色渐渐凝重：“你知道进入CSU集训营意味着什么么？虽然那里是目前国内最顶级的游泳训练极地，却也是全世界最恐怖和最严苛的训练基地，被很多人称之为魔鬼训练营，淘汰率极高，绝大多数人从CSU出来之后都会直接选择放弃游泳，那并不是他们不热爱游泳这项运动了，而是他们受了很严重的伤病，无法继续训练和竞技了。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我曾经推荐过你去CSU，毕竟就算你被淘汰回来，你依然可以有别的选择，但现在你马上就高三了，不单单面临着游泳训练还有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高考单招的考试，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进入一所一本重点大学绰绰有余了，你没必要再进入CSU历练了。”
“教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果我不去CSU我真的不知道我还呆在游泳队里的意义何在？”李渊眼前出现了马雪枫那倔强的身影和专注的眼神，还有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对游泳的热爱和执念。
“你真的确定你要去么？”
“我确定。”李渊郑重地说。
“那好，我明天就去问问最近一批的训练营开营是什么时候。”
“谢谢教练。”李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马雪枫，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在泳池里绽放出夺目耀眼的光芒。
马雪枫跟着李漠然往家里走：“谢谢你，帮了楚楠。”马雪枫突然说。
“我帮他了么？”李漠然讽刺一笑：“我只是做了我一个领队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两个人刚好走到一个LED大屏幕前，上面正播放着新闻，偏偏新闻里的两个人他都认识，正是自己的父亲马崇明和他现任妻子宫漫，两个人在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
“马崇明先生，最近一直有传闻，说Z省游泳中心将聘请你成为游泳女队的指导教练，这件事是真的么？”
“哈哈，你们的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一些，没错，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下个月开始我将不再继续指导恒星中学，但大家不用担心，恒星中学将交给我的妻子。”马崇明看向宫漫，眼神里全都是宠溺，而宫漫也小鸟依人地挽住了马崇明的胳膊。
“宫漫小姐，据我所知您之前并没有指导游泳队的经验，那您觉得您能带领好恒星中学么？”记者的问题很刁钻，宫漫的眼神滑过一丝愤怒，但是她很快调整了自己，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我之前确实没有指导经验，但是我是崇明的私人助理，我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更何况虽然崇明将去省队进行指导了，但是他答应我，我这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向他进行请教，这样恒星中学其实是有两位教练的，我相信我能带领恒星中学创造更高的辉煌。”
马雪枫看着屏幕里的宫漫，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李漠然拉了拉马雪枫的袖子：“行了，别看了，该回去了。”
两个人回到了家，马雪枫推开门，发现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来自电视的屏幕，而屏幕上正在播放宫漫和马崇明的访谈，马雪枫心里咯噔一声：“妈？”
只见顾颖蜷缩在沙发里，满脸泪痕，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完全没有听见马雪枫的呼唤。
“妈！”马雪枫摇了摇顾颖，而李漠然干脆关了电视，打开了客厅的灯，顾颖这才迷茫地抬起头，她表情一怔，一下子扑到了李漠然的怀里：“雨啸，你在，你还在，吓死我了，我刚才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我梦见你死了……呸呸呸……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死，好可笑啊！我儿子是游泳天才，老天爷是不舍得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