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平静的日子渐被打破,刚刚经历了灵妃的到来,夜夫人也紧随其后来到了晨家。虽然晨、夜两家世代为仇,但对于夜夫人,晨枫不但没有为难,而且因为她是夜阑的生母,除了没有一直陪在左右外,晨枫也尽可能在礼数上做到周全。夜夫人来晨家的目的是见叶婧涵,既已如愿,自然更不会有任何挑剔。
面对夜夫人,虽然叶婧涵也有些心里准备,想着她总会来见一见作为夜阑转世的自己,但是心中那一份难言的情愫依旧难以消除殆尽。
作为夜家家主夫人的夜夫人,虽然此时身处于晨家,多少会有些不自在,然而满脸却洋溢着温暖与期许。她看着叶婧涵的目光,满是慈祥、疼爱,像极了叶婧涵的母亲,也让叶婧涵在心理上更加难以拒绝夜夫人。
经过了初时的寒暄,夜夫人与叶婧涵也渐渐熟悉起来。虽然叶婧涵极力表明自己与夜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也许是痛失爱女的关系,夜夫人在感情上依然无法认同她的说辞,而为了不再徒惹伤悲,叶婧涵便也默默听着夜夫人的絮叨。
“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女儿,可偏偏你生来便被预言是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你爹是夜家的家主,他有守护家族的责任,而我是他的妻子,我必须要理解他、支持他,为了夜家的长盛久兴,我们只有选择将你寄养在外面,才能保证你不会将灾祸带给夜家。在那里,你受了很多的委屈,我们都知道,我们心痛、难过,每当听到你受到了伤害,我都想不顾一切的把你接回家,护在我身边,让任何人都无法再做出让你伤心、难受的事情。”夜夫人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流着泪,眼中是悔恨与痛苦的目光,“可是无论有多想,我们终究什么也没做,甚至还同意了灵帝的提议,让你嫁入晨家。其实当年,我与你爹是查过的,知道晨枫为人宽厚、正直,不会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而为难你。当时夜家出了那么多事,夜家的许多人都认为是因为你的关系,留在夜家,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我和你爹才会同意这门婚事,并不是因为我们真的狠下心舍弃你。”
叶婧涵沉默不语,只低头注视着被夜夫人紧握的手,是那样的用力,仿佛用尽一切力量,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再次失去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夫人,这位是叶小姐,并不是阑儿小姐。”当年夜阑的死,对于夜夫人造成的打击过大,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神志不清,陪同前来的夜家丫环害怕她旧病复发,开口说明。
夜夫人低喝:“出去。”
“夫人。”夜夫人一向温婉,此时却如此严厉,丫环更是担心低唤。
“出去。”
听着夜夫人怒气更盛了几分的喝声,丫环有些慌了神。
感觉到了夜夫人的失常,叶婧涵劝说丫环离开,同时又怕湘儿闹出乱子:“你先出去吧,别再刺激她了。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湘儿,你们一起出去,这里有我就好了。”
湘儿本想反驳,但看到叶婧涵的眼神示意后,也只有弱弱的点了点头,拉着夜夫人的丫环一同走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夜夫人与叶婧涵,夜夫人心情平静了许多,又继续说起话来。
“后来听说你和晨枫的感情很好,当时我来晨家见你的时候,你总是很开心,每一次都会笑着跟我谈他的事情,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知道你真的很幸福。当时,我真的很感激晨枫,也希望你们可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可惜,夜家与晨家的仇怨太深,不知为何晨家的人认定你是夜家派去盗取玄天境的奸细,还趁着晨枫不在将你关押起来,要进行审问。夜家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上门去理论,结果……”
话至此处,夜夫人哽咽起来,仿佛内心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继续说着:“两家人本就积怨甚深,怎堪再激化矛盾,几句话说不开便动起手来,结果却意外将你打成重伤,当场身亡。我的女儿就这样离开了我,为了夜家,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可是我这个做娘的,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我不配当娘。”
对于那些事情,仅仅只在梦境中看到过零星的碎片,但此时叶婧涵不得不默默承受着这份本应消弭的悲辛。虽然她一向极力否认与夜阑之间的联系,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夜夫人,早已断去了的血缘之情却无来由的渐渐在心底深处萌生,伴着夜夫人的声声哀泣,浸着泪水滋生蔓延。
“夜夫人……”叶婧涵开口欲要劝慰。
夜夫人双目含悲,殷殷期盼的目光浸漫着叶婧涵:“我不是夜夫人,我是娘啊,阑儿,难道你不肯原谅娘吗?”
“我……我……”
轻薄的唇瓣却又重过千钧,声音哽在喉咙中再难出口。看着为难心焦的叶婧涵,夜夫人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稍稍恢复了心神,拭去了满脸的泪水,神情落寞了几分。
“对不起,看到你,我太激动了,又分不清楚了。阑儿她已经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夜夫人失神的喃喃而言。
“夫人不必伤心,你的难处,她一定明白的。我相信她一定希望你能够走出过去的悲痛,好好的生活下去。”
夜夫人没人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叶婧涵的脸,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透过叶婧涵去寻找夜阑的影子,一会点点头,一会又摇头,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意思。
叶婧涵心中担心,开口试探:“夫人?”
长长吐出一口气,夜夫人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然而神色却平静了许多,歉然的说着:“我没事。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原谅弘文那孩子对你做的一切。”
叶婧涵想不明白怎么会忽然间提到夜弘文,对于他,她着实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