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婧涵闻言却没有说话,而是微垂着头,在想着什么。
“你又想到了什么?”晨枫问道。
叶婧涵抬起头,神色凝重:“你说他的舅舅死的莫名,是不是其他人也有这种情况?”
晨枫点了点头:“不错,并不只有他,但这样的人也不多。想必是因为在政事上实在抓不住他们的错处,也只有行此手段了。”
“然后呢?”叶婧涵接着问。
“然后?”
“既然死的莫名,便是暗中行事,即是暗中,自然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东西。那么灵帝手中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还有他们屡屡行事,而不被人发现?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吗?”
晨枫微微一笑:“别想了,以晨家的势力,他还不能怎么样。更何况,当年晨、夜两家先祖助初代灵帝夺得帝位,他们便互有誓约,只要我们没有插手皇位争斗,没有反叛之心,灵帝一脉就不可以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如若违背誓言他会受到反噬。”
虽然晨枫说得轻松,叶婧涵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安。
“哎呀,不好。”湘儿突然间叫到,吓了晨枫和叶婧涵一跳。
叶婧涵忙关心的问:“怎么了?”
湘儿瞪大了眼睛,一脸担心:“你们把灵帝说得那么可怕,季小姐和灵帝在一起,她会不会吃亏啊?”
“别一惊一乍的,语彤又没做什么危害他的事,他不会怎么样的。”叶婧涵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是灵帝不想伤害的,大概也只有语彤了。”晨枫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透过窗子看向远方。
叶婧涵想到刚刚离开时,晨枫与季语彤的神色有些怪异,不由得好像问道:“他们?”
“每隔几代,便会有一任灵帝迎娶肖氏女为后,本来这一任灵帝也应如此,然而他却违背了祖历。虽然也娶了肖家的女儿,却只是为妃,而不是为后。并且在立妃后不久,便向我示意,想要迎语彤为后,因为语彤并不同意,我便婉言拒绝了。”晨枫神态依旧,目光迢远,思绪似乎陷在往事之中,“我向灵帝暗示,只有语彤自己点头,我才会同意这门婚事。事后灵帝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待晨家与季语依旧如故,至于他心是究竟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当晨枫收回目光,却看到叶婧涵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在想什么?怎么这样看着我?”
“看得出来,你和语彤的关系很好,一心为她着想,甚至为了她拒绝一界帝王的求亲。若是换作他人,只怕会欢欢喜喜的接受,毕竟,以灵帝之尊愿意为了她而破例,也算是难得,想必若为灵界之后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更何况,若是有了灵帝这位妹夫,晨家的势力便可以更上一层楼,也能力压夜家一头。只怕因为这件事,你与晨家的长辈有过不少争执吧?”
“唉,是啊,当初家中长辈也都是赞同的,说服他们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晨枫苦笑了笑。
微微迟疑,叶婧涵还是忍不住开口,心里却有些酸酸的感觉:“语彤也是处处为你着想,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有这样一位贴心的表妹在身边,就算多费些心思,也是应当的。”
“是啊,姨夫、姨母与爹、娘一样,早早的离开了我们,语彤就一直留在晨家。除了阑儿离世后的三百年,她驻守在晨家领地外,便一直陪在我身边。也许是彼此同病相怜吧,失去了父母,却又要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处理事情,我们更能够了解对方的感受,互相关心、安慰,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上几分。无论我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站在我这一边,若不是她,也许当初我也无法坚持到晨、夜两家定下婚事,也便不会遇到阑儿。”讲到夜阑,晨枫的神色由满是温馨的回忆变得略略的神伤,稍有停顿后继续说着,“作为一个哥哥,我不会把自己妹妹的婚事当做家族的筹码,我会尽我所能让她自由、快乐的生活下去,希望将来她能找到让她钟爱一生的有情人。”
叶婧涵仔细看着晨枫的每一个表情,释怀的笑道:“有你这样一位一心为她着想的哥哥,语彤真是幸福。”
同时叶婧涵也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对别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自己挚爱的妻子?有你这样的丈夫,夜阑一定很幸福,想必她所有的付出都是无怨无悔。
夜家来人的事就这样无声的落幕,如同平静的湖面再没有任何波澜,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着。
来到灵界后,暂时没有任何所谓的幕后黑手的消息,又不能回转人间,叶婧涵带着湘儿漫步在晨家花园中散心,以平静心中渐渐急迫的心境。
湘儿到底是孩子心性,因着叶婧涵只是愁了一会儿,便被池子里的鱼所吸引。其实鱼外表与人间的倒也差相不多,只是周身闪着萤光,煞是好看。鱼儿也不怕人,好似与湘儿玩闹般不停的游来游去,湘儿便一直追着看,叶婧涵也只有跟在她的后面。
终于游到一处,鱼儿不再游荡,湘儿也安静的蹲下身子,好奇的看着:“小姐,你说这鱼的身上怎么会跟萤炎虫一样,闪闪的啊?”
“这里是灵界,自然会与人间有所不同,有些没见过的鱼倒也没有什么稀奇。”
“你怎么都不看,真好看,快来啊,快来。”叶婧涵站在一旁只静静的看着,湘儿却不肯答应,一边挥着手叫她,一边吵着。
虽然叶婧涵没有多少玩乐的心情,却不想扫了湘儿的兴,缓步走到池边,也一同蹲下,理了理湘儿被风吹得有些杂乱的头发,将目光落在那条闪着萤光的鱼上。
鱼儿在湘儿眼前游来游去,湘儿也终于安静下来,微偏着头,思考着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又想不明白所以然,最后只有嘟着嘴巴摇了摇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一切都安静下来,也只剩下风声还在耳畔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