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可好像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晨枫伤重,心情复杂的叶婧涵既不想去打扰他,也存着几分逃避的念头,想着对着今日局面拖一日是一日,并没有主动去看望晨枫。虽然依旧挂心,但毕竟已经回到了晨家,有众人的看护,倒也出不了什么差子。
然而晨枫却怀着与她相反的想法,稍稍有所恢复,但急不可耐的去寻叶婧涵。
当叶婧涵看着晨枫脚步虚浮的一步步走向她的时候,她愕然的微怔了刹那,然后忙上前搀住了他:“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自己出来了?”
晨枫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体弱,又走了不远的路,此时的他确是有些无力的感觉,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转移到叶婧涵的身上。
“你的伤……居然这么重?”虽然早已知道,但伤重的程度依旧大大超过了叶婧涵的预期,她微低垂着头,掩下微润的双眸。
突然间,一只温柔的大手轻抚上叶婧涵的脸颊,慢慢托起,抬起头,看到的是晨枫深情款款的双眸,叶婧涵的心不由的漾起波澜。
相较于叶婧涵的复杂心情,晨枫的心情却简单而愉快的,还略有些苍白的面色绽出许久未见的清爽笑容:“我从来不敢奢望什么,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乎我。”
一句话说得叶婧涵的眼中更是盈润了几分,泪水似乎就要顺势滑落,晨枫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滴:“此次雾海之行,我不但采得了幽岚花,更确定了你的心意,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婧涵摇着头,摆脱了晨枫的手,低垂下眼帘:“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极力否认,但是岳父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他之所以会顶着夜家人的压力,带人去雾海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当我听到这件事情后,我有多激动吗?我一直以为我们离得很远,可那时候我才发现,一直都是我错了,我们的距离很近很近,可以说已经近在咫尺,只差最后的一步。”晨枫微皱着头说道,“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里明明是有我的,为什么却要撇清与我的关系?难道是因为谷鸿煊吗?还是因为其他的人或事?”
长期压抑的心情再耐不住心的孤寂,心中的顾虑呼之欲出,却被叶婧涵生生的含在唇边。
“告诉我,为什么?”晨枫带了几分的急躁,双眸深凝,一只手紧抓着叶婧涵的肩膀,却又小心的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痛了叶婧涵。
心底的情感喷涌而发,如同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让叶婧涵再也压抑不住,她看向晨枫,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先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在你眼中我究竟是谁?”
一句话说得晨枫语塞,他知道叶婧涵很在意夜阑的事,但是叶婧涵怎么可能又会跟夜阑真的毫无关系?而夜阑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肉,今生再不会分离淡去。
叶婧淡淡的笑了,浅浅笑中却含着浓浓的酸楚,眼角凝聚许久的泪终于再无顾及的落下:“在你的心里还是将我当成她,是吗?可是她是谁,又是什么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我自己,作为叶婧涵的自己,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不是阑儿的替代品。”这个时候晨枫终于明白了叶婧涵的行为为什么会是如此矛盾。
“真的没有吗?难道在你眼中看到的只是单纯的我吗?”叶婧涵问着,未待晨枫回答,她自己便摇着头,“自我们相识起,你心心念念的想着的,就是找回夜阑,正因为我的否认,我们的关系才会一直处于这种似是而非又若即若离的状态。可若是我真的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任其发展将会怎么样?”
苍然的笑了笑,叶婧涵继续说着:“只怕你会发现,你找回的根本不是夜阑,而是一个有着相同灵魂的陌生人罢了。”
简短的一段话得晨枫哑口无言,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正如叶婧涵所说,他想着的,只是要找回夜阑,但是究竟要如何面对已经变得不同的叶婧涵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你回去吧,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我们没有必要去追寻。”叶婧涵淡淡的说着,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样一句话,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不该是这样的。”晨枫轻摇着头喃喃的说着,如同坠入一片浓重的深雾之中,变得彷徨无措,过了片刻才又看向叶婧涵,“你等我,等我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但我相信,你所说的不会是我们的未来。”
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叶婧涵的心底生出一丝丝的希望,可同时又怕陷落下去的结果是坠入是一片永远无法逸出的沼泽困境。
叶婧涵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面上没有太过明显的表情,晨枫缓缓转过身去,迈出了离开的步子。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叶婧涵生出些不舍,她多么希望晨枫可以完全忘记夜阑,而只记得她,而另一方面,若他真的一个如此凉薄的人,她的心是否还会为他跳动的如此激烈?
在晨枫刚刚回到晨家的时候,他便已经下令严查雾海中法宝失灵的事情,不用细想便可知道下手之人想要的是他的命。虽然这一次他逃出生天,但是有那么多晨家人埋骨雾海,让晨枫心痛不已,这笔血债他誓要为无辜者讨回。只是想来想去,怎么也猜不到究竟是谁做的这一切。
与此同时,谷鸿煊从脑海中传来的声音那里得到指示,让他想办法偷取幽岚花。虽然不明白这样做是为什么,但谷鸿煊依旧乐于去做,因为只要他也知道,幽岚花可以帮助叶婧涵恢复夜阑的记忆,而那样的结果代表着他将真真正正的失去叶婧涵,一直以来这都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