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新衣服
要去参加省赛的事情李涛并没有告诉李家夫妻，他们后来还是从张家那边知道的——张声这次也被选中参加比赛，张家夫妻为此非常高兴，女儿学了不到两年就能有这样的成果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为此叶莹又给张声买了一套新的运动服，让她比赛的时候穿，每天在家里絮叨这件事，比张声还要兴奋。
张声自然也是高兴的，却没有太多得意——有李涛在那里对比着，她真没觉得自己取得的成绩有多好，虽然她比网球班的大多数女生都进步更快，打的更好，可也就是那样了。所以当叶莹和张爱国又一次念叨她是天才的时候，她忍不住道：“妈妈，我这真不算什么，小涛才厉害呢。”
“小涛？对了，我听你说过他打点很厉害，现在能和你对打了吗？”因为女儿学网球，她对网球的了解也比较充分，知道打点和对打完全是两个概念。
“妈妈，你太小看小涛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咦？”
“他现在已经是我们队最厉害的了！”——卫畅在巡逻队不能说是最厉害的，但也差不多，所以张声自动自发的把打败了卫畅的封为最厉害的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嗯，反正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
说实在话，女儿被比下来了，叶莹一开始还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也就想开了。毕竟李涛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何况……这孩子一直都比自家小孩强，张声输给他，嗯，也是应该的……
所以在同郭重芳聊天的时候，她就免不了半是羡慕的把这话说了：“你们家小涛真厉害，做什么都那么好。”
郭重芳一开始还莫名其妙，当知道自家儿子可以去打省赛的时候也是一怔。她对网球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多难，虽然很高兴自家儿子出成绩，可因为李涛的体育成绩一向不错，她也没觉得这有多了不起的，相比于这些，她更奇怪儿子怎么什么都没说。
“就是打一场比赛，所以就没说。”李涛轻描淡写的说，郭重芳一怔，“不是到省里参加比赛吗？”
“虽然是这样，但也没什么市里选拔赛的。”
“这是怎么回事？”郭重芳充满了疑惑，在她的感觉里，比赛都是从区往市再往省这样一级一级的，直接就参加省赛，这算是保送吗？
“因为咱们市没有市队，其实全省学网球的也没有多少，所以就是省赛也是这两年才有的。”
郭重芳想了想，自动的把这项比赛定为一场不怎么重要的比赛。不过就算再不重要，毕竟是要到省里参加比赛了，她还是同李建设商量着给李涛准备些什么——张声那身新衣服都要三四百呢！刚听到李涛要参加省赛，李建设一开始也很吃惊，不过再听郭重芳说完，他也自动自发的把这个定性为一场小比赛，弄不好还是几个训练班自己搞出来的，最后好歹有个名声，所以当下就道：“准备什么啊，他不自己都说不用吗？”
“我是想着也给他准备一身衣服，到底是去省里呢。”
李建设没有出声，郭重芳看了他一眼：“也不用准备那么好的，我去到批发市场看看，有一些质量不错的，几十块钱应该都行。”
李建设拿出了烟，郭重芳皱了一下眉：“怎么了？小涛本来也是要添衣服的，添一身运动服平时也能穿。”
“嗯。”
“孩子还在长个，你总不能让他穿的太不像样吧。”
“添吧添吧，我没说不给他添，就是……”他狠狠的吸着烟，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郭重芳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别在这儿吞吞吐吐的。”
“大哥想给小骋买房。”
“他想干什么同咱们有什么关系？怎么，他有好条件能买到便宜房也能介绍给你？”
李建设的脸色更难看了，郭重芳道：“家里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三年后小涛就要上大学，到时候学费生活费怎么也要准备个小一万出来，咱们可没闲钱借给别人！”
“小骋年龄也不小了……”
“怎么不小了？怎么不小了！”郭重芳再也忍不住的嚷了起来，“李骋也就才二十岁吧，就算要结婚也还要五年呢！你这个当叔叔的还帮他联系了工作，怎么说也是仁至义尽了。我告诉你，李建设，你要是借他家一分钱，咱这日子就不过了！”
李建设本来气短，被她这一喊也来了气了：“你吵什么吵！”
“我怎么吵了？哦，你大哥家里的事是事，咱们自己的事就不是事了？从咱们结婚起，你大哥就在欺负咱们！明明是他继承了家里的房子，凭什么你们兄弟几个一起轮流照顾你妈？行，那是你妈，我不说什么，咱照顾。可你的指标凭什么让给他儿子？好，你说咱孩子争气不用指标，我也忍了。但这次买房你不许出！一分钱都没有。该对的份子钱咱一分一厘都不会少，不该咱们出的一分也不能多！我告诉你，要是咱儿子因为没钱上不了学，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做什么做什么啊你，照顾我妈委屈你了？几个孙子里我妈不是最疼小涛？那球拍还是我妈给买的呢，为了这个，她还差点出车祸呢！”
“我是在说你妈吗？我是在说你哥！凭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他想给小骋买房？我还想给小涛买呢！人家张声一个女孩子都还有个房，咱小涛有什么！”
一提起张声的房子，李建设更是来火，他也不说什么，转身走了，郭重芳在他身后大哭。她恨，恨那个大伯哥无止境的贪婪，恨丈夫的懦弱。但同时，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日子为什么会过程这样呢？她明明嫁了一个有责任感不会酗酒烟也抽不多还会帮着做家务的丈夫，可什么，还是有一种没有尽头的黑暗感？
郭重芳哭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收住了眼泪——小涛快要回来了，她不能让孩子看见！
对于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李涛完全不知道，他只是非常惊讶他妈妈经给他买了一身三百多的运动衣，虽然是耐克打折款的，可也三百多！
“妈，这也太贵了吧？”
“贵什么，你这么大了，还不该有一身好衣服？”
李涛抿了下嘴没有出声，心中，却满是感动。他知道家里的情况没有过去好了，妈妈都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衣服，却给他买这样的……
“爸怎么说？”
“什么？”
“就是我去参加省赛的事。”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的，他之所以早先不给家里说，一来的确是没觉得这有多么太了不起，二来……也是害怕李建设反对。他一直觉得李建设对于他打网球有一种克制的忍让态度，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忍让了。
“他能说什么？你去参加省赛是好事！”郭重芳冷哼了一声，她早先也不太想让儿子去打网球，担心影响学习，但她现在又觉得凭什么他们家小涛就该让别人？人家小孩玩游戏呢玩电脑，那个李骋甚至已经有了手机——说什么上班了不能没手机？他们上了几十年的班不也没有吗？
哦，他们家孩子懂事听话倒要苛刻了，那些做的不好的，倒是什么都有了？！
“妈妈，你不反对我打网球了吗？”
“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好好打，能得个名次回来才好呢！”更何况他们家的孩子是做正经事呢！郭重芳一下下定了决心。
得了母亲的肯定，李涛在网球上更用心了，他也必须如此，因为就像杨成所说的那样，两个教练对他展开了更加魔鬼化的训练。早先杨成虽然会指导他，却是以学习班为主的，当然，现在他们也没有放下学习班的事情，不过参加省赛的学员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更多的优待，这一点，就是其他的学员也没话说，而且，虽然有一些别有心思的，可大多还是希望培训班能得个好成绩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这次参加省赛的一共六个，男生里就是卫畅魏源和李涛；女生里则是张声付萌萌和另外一个叫王灿的女孩。男生里是不说了，女生里则是王灿打的最好，她和卫畅一样打了五六年网球了，张声在她手里完全不带来，就是在去年的比赛里，她也获得了女子组的第四名，这个第四名可不像卫畅那样，有些占年龄的优势，真说起来，月份偏小的她还很吃了一些亏，所以说这一次她是他们整个学习班里最有可能拿好名次的。而相比之下，张声是过来长见识的——两个教练觉得她到明年会更有把握，而付萌萌则完全就是凑数的了。
他们六个被加训，别人也就罢了，李涛是平时不能到体育场的，所以每星期的周末，他都会被训的欲生欲死，别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