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该抽签决定出场顺序的时候了,我深吸口气,随便抽了一张,还没有打开,心已砰砰直跳,班主任告诉我,别担心,只要不抽在前面几个就没事。打开纸条一看,我松了口气,十三号。接近尾声,还不错。
评委已经就坐,比赛正式开始了。
我细细观察了一下前排的评委席,我发现尽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老师,而且光看长相就知道已过古稀之年,因为背对着他们,看不见其表情,只能约莫估计应该属于严肃和不苟言笑的传统专家。
那九个女生的组合还真是喜气连连,抽签就直接抽了一个“开门红”,率先出战,光介绍每个人的情况,就花了整整三分钟。最后评委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摆摆手,打断她们冗长的介绍道:“同学,请直接开始你们的朗诵吧。”
站在中间的那个女生,应该是九个女生的领队,在听了评委的话后,微微愣了楞,似乎有些慌乱,不过只在刹那间,尔后便以正常状态进入了主题。
她们朗诵的诗歌我是从不曾听过,只知道是一首现代诗,因为主题是“一二?九爱国诗歌朗诵大赛”,所以其内容必和爱国有关。作为参赛选手,我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她们所吟诵的诗的内容上,而是放在她们的气势、音色与感情的渲染、节奏的掌控和语言的衔接配合上。
她们可能会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话筒数量的分配问题。虽然我们学校为市重点中学,也就是全市初中教育水平最强的学府,这名声是何其的响亮,按正常情况下教育设施应该也属一流,财政部门中的余下资金也应该不少。可是不知怎的,学校的音响设备却很落后,会议室当时没有配备“小蜜蜂”(无线电话筒的一种,因为其小巧玲珑且别在领口之间,别夹处像蜜蜂的双翅,故名曰小蜜蜂),而有线话筒的数量又有限,将评委席上的话筒扯过来也只有四个。九个人,四个话筒,本来就显得格外寒碜,加之话筒线的繁杂交错,很容易就将连接线给扯掉。虽然九个靓女尽了最大努力将这不多的资源进行最大程度上的合理配置,极尽团结与配合,极尽从容与淡定,但是谁都瞧得出来她们镇定自若神态后隐藏着的是怎样焦灼与彷徨的心,终于在不经意之间扯掉了一根话筒线,于是,有一方,就喑哑无声了。
大家都知道,比赛当中无论出现什么意外只要不牵扯到人命那是不会停止的,话筒没了声音,这是很倒霉的事情,责任只能归咎于自己。我以前一直以为比赛很公平,评委打分也很公正,没有取得好的名次,那只能是自己的问题,其实从那次以后,我才明白,其实所谓的公平,永远都处在理想状态,即使是上帝也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是人。
这次比赛分为三轮打一次分,依然是按照正规比赛的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算平均分的这种形式来打,果不其然,这九个女生的组合因为话筒失误,造成了分数极低。她们听完分数以后,落落寡欢,收拾了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在她们离开的间隙,我的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她们的抽泣声。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到一阵怅然,又感到一阵窃喜。
接着,各种组合都相继上台,他们不约而同都选择了现代诗歌,且时间都卡在两分钟以上,发挥也较稳定,综合得分都很高,且全在伯仲之间,这在不经意间给我增加了不少压力。其中有三组选手,他们的得分都在小数点后两位之间进行激烈的角逐,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这里,彰显得尤为醒目。
我的汗水涔涔而下,因为是冬天,连汗水都散发着刺骨的冰凉,心脏砰砰直跳,那种剧烈的紧张感又回来了。
因为抽到的上场的序列号靠近末尾,我便得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汲取前车之鉴,以作为后事之师,在这期间,我又发现了一个现象。凡是开场白说得越简单的选手得分就越高,其中有一个班的参赛选手只报了班级,连名字都没报就进入了朗诵阶段,可是他最后的得分并不低。事实证明,该班的选手做法正确,因为最后得的奖项也只是撰写班级的殊荣,与个人的名字无关,即使你的名字报得再响亮,最后奖状上也不会篆刻你的大名。既然如此,报不报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不报错班级,那就没什么问题。
我将这一现象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沉吟了半晌,说还是报一下名字,一则我的词本来就短,二则我的名字又不长,报一下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三则表示对评委老师的尊重。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遂决定如此。
大家可别小看这上台下台这种事情,实际上很有讲究,在舞台礼仪中,上台跟下台才是整个表演的关键,即使中间表演得再好,你没有鞠躬或者没有表示感谢,那就是有始无终,或者虎头蛇尾,这会让你分数大打折扣,甚至还会被淘汰出局。
我并不认为我那天的朗诵有多么的完美,至少状态并没有达到巅峰,我拿着话筒的手一直在颤抖,大脑也有种恍惚的感觉,四个评委就坐在我的下面,眼神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虽没有鹰隼般冷冽,却也没有圣母般慈祥。就那么静静的瞅着我,似乎要看穿我身上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每一根骨节,每一丝情愫。我像一个无所遁形的妖怪,将一切的一切都曝露在炽烈的灯光下。
我想如果我当时再跟评委的眼光相交汇下去的话估计就直接弃权了。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眼光有如此力量,他能让你的灵魂颤抖,脑中一片空白。更何况,这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四个人!如果一加一不等于二,那二加二可能等于四吗?我不得不将眼光挪开了,往上,往上,挪到前方,那里,是一块雪白的墙,没有任何污染的墙,我双眼的神光聚焦在那面墙上,透过那面墙,我看到了亘古的苍茫。
如果我此刻化身岳飞,站在巍峨的城墙上,怒发冲冠,眺望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下面是青铜色甲胄的士兵,这是我的岳家军,那四个评委变成了我的下属,我的亲信,我要给他们下达指令,我要与他们同仇敌忾,誓死抗金!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全场寂静了,寂静了,只有我最后的回音弥留在整个会场之中,我缓缓收回话筒,深深地鞠了一躬,耳畔,掌声如雷般涌动。
抬头,我看见了四个评委尽皆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也许我成功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不知道是岳飞的忠诚震彻了四位老前辈的心还是对手的发挥太过千篇一律使评委丧失了激情和活力,总之,我得了第一名,为班级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张奖状就一直挂在我们教室的正中央,也是在三年来我们班获得的唯一的一等奖。
虽然没有标注我个人的名字,但是我的名字亦不会被忘却。
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要做一些虚伪的低调和谦逊的幌子,既然付出且做出了贡献理应获得铭记,悄然而退选择遗忘那无异于一种愚蠢。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拿在手中揣在怀里反而当垃圾一样扔进旷野,这不是愚蠢是什么?这就好比买菜找给你的钱,这钱本属于你,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好心?慷慨?笑话!别人未必这么想,兴许只是将你当做思想品质低下的暴发户而已,冷笑藏在心中,愤怒潜滋暗长。
一个人的品格再高尚,却仍然无法排解被人忽视的落寞和空虚,做好事虽然不留名,但也渴望大众对他做好事的的行为能够给予充分的理解,我不想对那些做好事的人的事迹做更多的带有主观色彩的妄断,我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甘于平凡的,即使有人渴望平凡,那也是在经历了不计其数的红尘浪遏之后一种无聊和厌倦罢了。古来圣贤隐士皆是如此。在此就不必赘述了。
接着继续下一个问题,也是这些年来众多多家长和老师感到头痛的问题。
那个时候,学习虽然繁重,但是我们仍然能有自己轻松和愉悦的方法。男生喜欢打网络游戏,而对于方兴正艾的彼时的互联网发展来说可是一个很好的催化剂,网吧的兴盛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网络游戏有一种很奇妙的吸引力,它能让你坠入其间,乐在其间,享受到灵魂在另一个空间内的无限释放。也能让你上瘾、着魔、荒废学业,失去美好的前程。所以有人说网络游戏是一剂毒药、鸦片,残害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毁了他们一生、于是大肆诋毁、辱骂游戏开发商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丧尽天良,其形可灭,其心可诛。要大家抵制网络游戏,还网络一片洁净的蓝天。
对于这种观点,我一直是不以为然的,我总觉得,打不打网络游戏跟一个学生之间的成长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关联。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可以用来毁坏他们成长的东西,而这并不一定就是网络游戏。只是网络游戏恰好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无意充当了被家长们扭曲了的出气筒罢了。网络游戏本身并没有错,游戏开发商也没有错,学生也没有错,家长也没有错,错的只是一种结果。而这种结果实际上是既定的,只是恰好被网络游戏给扩大化了。如果网络游戏真是毒药,真是鸦片,那家长们也难以幸免,而不仅仅是学生才首当其冲。而为什么很多家长没有对此上瘾呢?其原因就是年龄所导致的思想的转换。如果我们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自然会发现有些东西我们再也提不起兴趣了。就像我们小时候爱玩的变形金刚、神龙斗士、数码宝贝、蝙蝠侠、超人、蜘蛛侠、奥特曼、四驱车、旋风陀螺、溜溜球、宠物小精灵、超级玛丽等,当我们长大了,我们还会像当时一样狂热地去追逐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