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白闫桀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我,施法将不远处的餐椅滑了过来。拂袖优雅地端起茶杯,另一只手轻柔地环住我的腰,让我的头蹭卧在他的怀肩处。
我对于方才与他接吻的事还有点不知所以,只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理会白闫桀的这些举动。
当茶雾浸透脸颊,才发现杯衔已点唇齿,正欲握杯时,却被一个冷冽中伴蓄暖的话语给生生地噎了回去。
“手和嘴你选一个!”
无奈,我只得停下手里的动作,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多少还是谙悉了他的一些性情。
在外人面前,他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超凡孤傲的白殿下,而对于我,简直就是一只腹黑、狡黠的老狐狸。
樊筱琪,我表示很看不起你。在他面前你怎会如此乱了分寸?你的底气呢?你的傲娇呢?你尘封的心呢?
樊筱琪,你要做一个有底气的人。可以任性,可以疯狂,但一定要明白自己的所需所求,可以感性,可以忧伤,但在关键时刻一定要是清醒的!
你与白闫桀本不是同界之人, 相爱一生,泅渡一世界之说是不会应证于你身上的。与其日后缱绻绵绵,难舍难分,应了“相思苦,苦相思,思到深处人成痴”,还不如尽早断了彼此念想。
前尘旧梦,受短情长,奈何一番守望,究竟徒劳。
往非暗随流年入云霄,留彼一寸念,解此枷灵心,岂不乐哉!
我低头不语,任由白闫桀喂食,虽没与他对视,但那灼热的深情已嵌入心渊。
“血月之后,妖魔灵力大增,你留在凡间不安全!”
以我现在的情况,留在凡间确实不妥。颜垿承因我闭关,我不想再连累身边人。去妖族异界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那终不是我的归属地,而凡间了牵之人于我何其多,我又怎忍留此误他、伤她。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可谓是空惆怅,无奈何。
“凡间之事你无需费心,我已替你备好替身,每晚亥时她会向你传送所经之事,有泫伶相伴左右,你大可放心!”
不得不说,白闫桀安排无可指摘,免了我日后处事之忧,但也无形中给了我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见我不语,白闫桀轻唤了我一声“兰儿”。
我凝神“嗯”了一声,算是允了他的安排。他也不再言语,对我莞尔一笑,捋了捋我耳畔的碎发,便凭空消失了。
俄顷,两名娟着面纱的古装女子进来侍候我梳洗后,将我带到了昨日的那间炼丹房,便双双行礼退下。
晨曦趁着镂格探了进来,尘埃附着明朗的光线飞旋其中,馥郁的水沉香充斥着整个屋子,令人心旷神怡。
祁橓一声素色蓝灰长袍背光而来,眉目清朗,修长而健壮的身躯,愈显英姿勃发。
走进后,祁橓双手作揖向我问好,随后告知我白闫桀有事先走一步,令他来护送我回去。
本是一件小事,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或许,当你的心中有某人的位置时,他为你的所作的点滴于你而言,都是真情的流露,在平常最不受你关注的那些微不足道,此刻却像线珠一般涌进心头,感动莫名久不散矣。
“今日既要回去,必免不了一番暗斗,我且托你置办几样东西,可好?”
“师父尽管吩咐,徒儿定当竭力而为!”
“如此,有劳了!”
约莫半个时辰,祁橓便替我置办妥当。他将物品予我过目后,便引我来到了昨天浴口的石门旁。
他轻按石门按钮时,手部泛出了幽蓝色的微光,随后石门顿开,先前硬直的甬道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泛着幽光的长形隧道。
据祁橓所说,此隧道是由上古神器碎片凝练而成,除了颜垿承所开的那道符门外,这便是通往异界的唯一通道。
不知为何,我竟忆起了先前与白闫桀初次相遇的场景:淡雅如雾的星光里,雾气氤氲,我落入了一个冰润的怀抱。
忧眸静水,微腮泛粉,抹朱红唇,白瓷玉肌,冷冽的气息……隐灿灿星华,便有倾尽终生之姿。
雾气氤氲,冰润的触感……莫非他当时在洗澡!
那日发光的奇花,陡然骤起的狂风,是他而为?还是另有一番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