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安憩的俊逸容颜,实不忍打扰,便轻手轻脚地帮他理了理被角,款步朝窗棂走去。
推开窗扇,微风徐徐,月朗星疏,闭眼凝神,任风扑面,尽享着这难得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竟觉丝丝凉意,环着手抖擞了数下,睁眸欲回,才发现身上的冰蚕披风。
仰首瞧看之际,就倚靠在了一个坚实温心的怀抱。
“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了穿着喜服的溟泷邪魅地唤我兰妃,他旁侧的青衣女子和我容貌一样,笑着飞进了我的体内……”
闻言,闫桀微不可现地怔了一下,不过短瞬,便又恢复常态。
紧了紧我的披风,捋了捋我耳畔的碎发,突地将我打横抱起。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环着他的脖颈。
清明间,已被他放至榻上。
“琪儿,时辰尚早,还睡会儿吧!”
“不了,我睡不着。在凡间求学时,经常卯时起床,不碍事!”
“罢了!”
说话间,衣袂一扬,四周白屏顿起。
“琪儿,你现在怀有身孕,此地不宜久留,故而,我会在巳时与田穆青一起送你出界,让紫儿与曦儿陪同左右!”
锋眉若剑,魅眸微透,性感的薄唇吐蕊着沁人心扉的幽香,裹着诱人的磁音,淡淡的,缓缓地,渗透着,酥软着那颗悸动的心。
现在回想,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初来这时,绞尽脑汁地想要离开,而此刻,竟不舍离开!
究竟何时,那份尘封已久的故态被打破?紧绷的心弦开始松释?
原来,爱是如此渺不可透,在悄然无息间,便已润彻心间。
待你知觉,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琪儿……”
“啊?”
仰首间,正对上他那双充满狡黠的深眸,不由得一颤。
这货一边说着如此严肃之事,一边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实乃令人悚然。
“不过是个幌子,你竟当真了?”
余音缭绕间,他笑了?嘴角微扬的弧度,不过霎时,却足以让它深刻于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打趣!”
说话间,我洋装生气地用我的小粉拳去锤他坚实的胸膛,就在将要碰到的那刻,却被他紧紧握住,将掌摊开,贴于他的心脏处。
“因为,这里有你!所以,我想确认你的想法!”
原来,爱的宣言不是誓言,而是那句不起眼的朴实真言下所雪藏的一颗深挚的心。
摩挲着他胸前那条刺手的疤痕,隔着衣纱,轻轻落下一吻,随即,反抱着他,无言地回敬着他的炽心。
“水已备好,是否让琳儿服侍?”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
“那让琳儿她们陪你同去,侍候门外。我还有事务待处理,巳时再来“送”你!”
说话间,他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便消失了。
若不是怀肩处的余温,气流中弥漫着他独有的幽香,方才的一切定会让人觉得梦幻般,亦虚亦实。
纱帘被缓缓勾起,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光,染着尘埃,晕着朦胧。
瑰丽的赤霞悠悠地探头,微岚中馨香阵阵,伴着清晨特有的润露,舒沁心田。
“娘娘,到了!”
“嗯!”
颔首间,殿门缓缓打开,赏着脚底绽放的涟漪,不觉中,已至澡池。
滑褪轻衫,款步入池,尽享着药香氤氲的雾暖,惬着安适,释却愁绪。
良久,才凝神上岸,隔着纱衣,忽地瞥见左胛处一抹白光,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配合闫桀送我“离开”,我须得早做准备才是!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品完早点,与通心的紫儿她们会心一笑,端着绣框,静待巳时。
过了近半个时辰,便听见远处衣角的摩挲声,我慵懒地并伸四肢,正欲起身,就见琳儿从外款步而来。
“娘娘,他们来了!”
“嗯!”
凭我敏锐的五感,我自是知道他们的到来,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日,竟又升化,早知于立在门外的琳儿。
等了几分钟,才见到一袭白衣的闫桀,殷红纱衣的田穆青,隐蓝罗衫的玢姬。
款步而近,欲向他们施礼,却被田穆青两手拖了起来,与此同时,玢姬又被我拖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三人隔着华服,交着臂膀,环成角形,相视而笑。
“妹妹在凡界要事繁多,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特命人备了些过季的衣物,还望妹妹喜欢!”
说话间,她拉着我的手有意似无意地轻拍了几下,方才退回闫桀身旁。
若不是闫桀事先替我封存了喜脉,此刻还不知要生出怎地一场变故。
“姐姐,时间匆忙,妹妹只略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姐姐不弃便好!”
“谢谢!”
余音缭绕间,两臂一张,给她俩儿同时来了个爱的抱抱。
“珍重!”
“珍重!”
“珍重!”
……
临于初来时的结界,接过闫桀递来的通行符,微微挥袖,便同紫儿她们转侧离去。
穿过结界,仅仅一个无形的屏障,就将两侧的人隔的死死的,无法再见。
突然,一阵吸力,便置身于星光烁烁的“夜”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