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不必担心,你比二弟聪明,很多事情,不必我多说,你也该明白。我也不会让你去做像你二哥一样的事情,只要你老老实实听我的。”钱俊羽轻笑一声,“你也不必着急,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起来,你和卢净初之间早有勾结,也还真是帮我的大忙,否则的话,我临时可找不出哪个能让她信任的人来。”
“时间不早了,四弟你早些歇息,明天一早,我会再来找你。”丢下这一句,钱俊羽便大步离开了钱亦清的房间。
等他离开之后,钱亦清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整个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面色凝重地转过身,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疯了……果真是疯了!”
现在的钱俊羽,同疯子已经没有任何差别了,倘若不能令他心满意足,要让他做出杀父弑母的事情,想必他都绝不会犹豫半分!
匆匆关好门窗,钱亦清快步走到书桌旁,提起手边的毛笔,动作有些慌乱地蘸饱了墨汁,却在即将落笔的时候顿住了。一滴墨水从笔尖上滴落下来,在纸张上慢慢印染成一团,钱亦清的动作却迟迟没有继续。
一丝复杂的神色在他脸上蔓延开来,钱亦清最终还是将那张脏了的纸用力团成一团,随手丢在了脚旁。
自从朔月公主暂住皇宫之后,很快,便有一种流言在天悠的街头巷尾传了开来。大家都在说,天悠之所以不敢同朔月交战,是因为天悠里面出现了内奸。
这内奸早就已经叛变了天悠,投靠了朔月,朔月也是通过内奸传过去的消息,以此拿捏住了天悠的弱点。天悠的皇上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将朔月六公主奉为上宾,唯恐朔月会真的突然进攻。
实际上,这消息不止在民间被传的沸沸扬扬,也已经传到了朝堂之上,并且这一次,没有人敢斩钉截铁的说,这只不过是民众嚼舌头的一场谣言。
在提到这传言的时候,王大人第一个站了出来,“臣认为,这传言,未必就只是传言,臣倒是觉得,这传言极有可能就是真相。”
“朔月虽民风彪悍,却也没有到百战百胜的地步,一个只是稍有些本事的小国,倘若不是手中握有我们天悠的什么弱点,怎么敢如此猖狂来向我们挑衅?”
王大人的话立即便得到了何大人的附和,“臣也认为王大人说的极有道理,朔月此番若不是有恃无恐,怎么敢进犯我们天悠?臣也认为,我们天悠之中,必定出了内奸,走漏了什么消息。”
宋大人一边点头一边道:“若事实真是如同二位大人的这一猜测,那臣认为,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让朔月早早退兵,而是立刻找出那叛徒,以绝后患,否则,若是叛徒不除,只怕朔月能够得到的消息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有恃无恐啊。”
这次在朝堂上,大臣们的反应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致,皇上在听过之后,也缓缓点头,道:“众爱卿说的都极有道理,当务之急,的确是应当先探查明白,倘若真有内奸,绝不能姑息!”
“皇上说的极有道理,只是这件事,还需得在暗中进行,不能打草惊蛇。”王大人又懂,“现在朔月六公主就在皇宫之中,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传到了她的耳中,万一让她起了疑心,事情可就要变得棘手了。”
宋大人也上前一步,“臣听说,这些日子偶尔会有书信送入六公主暂住的寝宫内,
对外只说是朔月的皇帝思念女儿情切,不停以书信催回,可这件事若是细细思量,便不难察觉到不合理之处。”
宋大人的话也立即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倘若是家书,如此频繁的送到,依柴长瑞的性子,只怕早就会不耐烦了起来,怎么会一封接一封按时回信?而且,据洒扫的宫女说,不见柴长瑞有收起过什么书信。
这样一来,柴长瑞送出的那些书信,就变得十分可疑了起来。
追查内奸这件事,因为侯爷的自动请缨,便落在了他的头上。此事对外任何人都一律不得宣扬,尤其不能惊动了朔月的人。
就在民间的传言还在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卢府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见到换了一身天悠装扮的柴长瑞来到净竹院时,卢净初的脸上微微划过了一丝意外,“不知六公主要来,有失远迎。”
“远迎就不必了,倒是卢三小姐,难道连请我坐下也不肯么?”柴长瑞一边说着,竟一边旁若无人地走到了原本卢净初在的椅子上,无比自然地坐了下去。
柳叶并不知道柴长瑞就是之前绑走君忘忧的人,等她沏上茶端过来时,见到那一脸傲气坐在主人位置上的柴长瑞时,不免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卢净初,不知该如何应付。
“茶水放下,你出去吧。”卢净初淡淡道。
柳叶眼底浮起一抹不安,只是卢净初都已经开了口,她也不能违背她的命令,当下便战战兢兢地将茶水放下,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六公主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卢净初抬眸看向柴长瑞,“难道又要从我们卢府随随便便绑走谁不成?”
柴长瑞冷笑一声,“卢三小姐不必句句话中带刺,这次我谁也不绑,只是来跟你心平气和的商议一件事,就看你是不是愿意答应我了。”
“我看的出来,夏侯瑾……不对,在你们天悠,我是不是也该跟着你们一起,称呼他谨王爷?”柴长瑞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我看得出他对你是动了真情,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配得上他?”
“我是朔月最受宠的公主,你的身份根本没有办法与我相比,更不用说我能带给他整个朔月的支持,而你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柴长瑞傲慢道:“像你这样的女子,原本是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可他既然对你动了真情,想要来硬的让你离开,看来是不可能。我也不想让他为难,所以——”
“只要你愿意帮我说动她,让他回去无定,让我风风光光地成为他的九皇子妃,我就允许你以妾室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慢悠悠说完这些,柴长瑞高傲的目光才又移向了卢净初,“这对你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你觉得如何?”
卢净初的眼底浮起一抹冷笑,“时候不早了,六公主请回吧。”
“你这是要拒绝!?”柴长瑞眉心狠狠一沉,手里的茶杯用力砸在了地上,“卢净初,我答应给你的难道还不够吗!?你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抢!?不要告诉我你还妄想要得到更多,不要做梦了!”
“你凭什么拒绝,你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见到柴长瑞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卢净初只是淡淡一笑,“我若是没有资格拒绝,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逼迫我答应?我还以为六公主你会有什么本事,能够让谨王回心转意,对你死心塌地起来,原来也不过就是这样虚张声势的一套。”
“卢净初,你好大的胆子!”柴长瑞几句话便被气急,袖口一抖,一条软鞭便被她提在了手心里。
柴长瑞怒气冲冲地盯着卢净初,手腕用力一甩,鞭子便带着风声直直地抽向了卢净初的脸,“把你这张脸抽烂,看他还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就在那鞭子即将用力甩到卢净初脸上的时候,一道人影飞身闪过,有力的大掌,牢牢地一把抓紧了鞭子,攥紧在掌心,力度之大,扯得柴长瑞一个趔趄,险些扑到在地。
赤炎一手攥紧了鞭子,一手扶稳卢净初,冰冷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柴长瑞,“你想法如此浅薄,也难怪夏侯小子会不把你看在眼里。”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无礼!来人!给我杀了他!”柴长瑞颜面受损,顿时暴怒了起来,“来人!”
原本在她这暴怒的声响过后,会从外面闯入她的下人,而然外面却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一丝动静。随即便见一人的脚步不急不慢地走入房间,声音清雅:“天悠乃是礼仪之邦,在别家做客时喊打喊杀,着实是无礼之举。”
一见到这人,卢净初不免有些意外,缓缓行了一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祁连庸德面带微笑,像是根本看不到赤炎手中捏着的鞭子和柴长瑞那阴沉到了极点的目光一般,“六公主怎么有兴致来到卢府做客?”
“天悠太子……?”柴长瑞怨愤的目光望向祁连庸德,“我的人呢!?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倘若你敢随俗便便伤到了我的人,我必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面对她这恶狠狠的威胁,祁连庸德面上仍旧笑意温润,“六公主不必担心,你们远道而来是客,怎么好意思让你的人在外面干等。”
“我只是命人将他们请下去喝几杯热茶而已。公主倘若打算离开,我这就让人把你的人请来。倘若有什么人受到了丁点伤害,公主只管来找我就是。”
柴长瑞狠狠瞪了祁连庸德一眼,随即却又浮起一丝戏谑的神情,“原来是这样……我这才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