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狡辩不成!?”侯爷撕开信封,一脸抑制不住的得意,这封信他一早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怎么可能还会让卢净初有办法逃脱?
今天在那条甬道上的时候,看似是钱亦清为卢净初解了围,可实际上,就在他同卢净初擦肩而过,为卢净初拦下钱俊羽的时候,他就已经趁其不备,这这封折好的信藏进了卢净初的荷包。
至于这封信里面写的内容,里面记载着的,自然是天悠不可对别国所暴露的事情,这封从卢净初身上搜出的信,便是铁一般的证据!不要说是区区一个祁连华仪,就算是皇上想要袒护卢净初,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只怕也一样无能为力。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再次劳烦荣太妃,将这封信里面写了什么,原原本本地大声读出来,也好让大家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你!”
那封已经被拆开的信,便被送到了荣太妃的手中,荣太妃眉心紧拧,颇有些不情愿地接过那封信,开始读出了声音:“义姐亲启,自你我二人结拜之后……”
荣太妃的眼睛扫了几眼,狐疑地看向了侯爷,“这是卢三小姐写给华仪的信,怎么在侯爷口中,就变成了通敌叛国的罪证?”
“不可能!”侯爷圆瞪了眼睛,从荣太妃开始念的时候,他的脸色便一瞬间僵硬到了极点!
这封信,明明就是钱亦清亲手藏在卢净初荷包之中的,在那之前,又是自己亲手交到钱亦清手中的,怎么可能会出错!?中间没有任何一个环节是可能出现任何纰漏的!
荣太妃登时便一脸不满,“这信中的确就是这样写的,难道侯爷你现在又开始怀疑,是本宫有意袒护卢三小姐了么?你若是不相信,自己看看这封信便是!”
侯爷几乎有些失态地从荣太妃手中夺过信,一目几行匆匆看完,顿时脸色狠狠一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封信……根本就不是自己事先交给钱亦清的那封!从卢净初身上搜出的这封信,里面写着的全都是她同祁连华仪之间的交流,怎么看都只是姐妹二人之间的私房话而已,可他用来栽赃的那封信,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一封寻常的书信!?
缓步走上前,卢净初从已经呆愣住了的侯爷手中抽走了信,将其轻轻折好,似笑非笑地的看着侯爷,“现在侯爷还要再让人把我抓入大牢么?侯爷也已经看清楚了吧,这不过就是我写给长公主的一封寻常书信。”
“我和长公主结拜为姐妹,二人一直很是投缘,义姐这次要回去自己远在他国的封地,我心中多有留恋不舍,因此便写了这样一封信,想要在临别时送到义姐的手里。难道说,这一举动在侯爷的眼里,也是通敌叛国么?”
卢净初不急不慢地说着,“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侯爷的意思,岂不是认为……义姐如今所居住的大良国,对天悠来说也算敌国,而身为长公主的义姐,是为了谋取天悠的信息,所以这次才回来天悠的么?”
“侯爷心中所想难道真是这样么!?”祁连华仪面上划过一抹博怒,冷冰冰地瞪着侯爷,“大良与天悠世代交好,你竟然会无端有了这样的猜测!?既然侯爷这么想,那我们可就不得不去到父皇面前说个清楚了!”
侯爷顿时觉得心头微微一提,大良同天悠,说是兄弟国家都不为过,否则皇上也不会舍得将自己最疼爱的长公主嫁了过去。现在若是祁连华仪在皇上面前,一口咬定自己有意挑唆天悠与大良之间的关系,到时自己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侯爷心中暗暗思忖,他交代钱亦清所做的事情,钱亦清必定不会出问题才是,也许是当时迫于其他,那封信被藏在了其他什么别的地方也说不定。
今天是个好机会,倘若错过了的话,可就来不及了。这样想着,侯爷目光狠狠一沉,冲着祁连华仪开口道:“卢净初诡计多端,长公主你可不能听从她的挑拨!她之所这样讲,十有八九是为了转移对她的怀疑!”
“长公主,老臣可以肯定,与敌国私通的证据,就在卢净初的身上!还请荣太妃可以继续搜一搜她的身上,必定不会有错!”
眼角的余光对上卢净初那胸有成竹的淡然神情,祁连华仪心中才算是有了底,对着侯爷冷笑一声,“刚才你就一口咬定,说是这一封信便是证据,现在又说证据必定是藏在净初其他的地方,侯爷难道是在耍我么?”
“侯爷方才举动已经算是无礼,现在又要继续搜我义妹的身,倘若还是搜不出什么,侯爷又要如何补偿我的义妹!?”
侯爷双手抱拳,咬牙道:“倘若是我出了错,弄错了这件事,老臣愿意亲自请求皇上收回封侯称号,搬出侯爷府,从此沦为寻常百姓!”
同卢净初暗暗对视一眼,祁连华仪点点头,道:“好,既然侯爷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倘若我再阻拦侯爷对她搜身,倒真像是我在有意袒护谁了。太妃娘娘,您向来公允,就请你再为净初搜身一次吧。”
祁连华仪都开了口,荣太妃自然不好拒绝,虽心下仍有不情愿,却还是又一次将卢净初的身上搜了个遍。
当荣太妃从屏风后走出时,看向侯爷的目光越发厌恶,“侯爷已经可以去向皇上要求贬为平民了,卢三小姐的身上,除了那一封写给华仪的信,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整理好衣裳从屏风后走出的卢净初,对着侯爷那张隐隐有些发白的脸微微一笑,“侯爷,您若是还不相信,大可以再找另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来搜身。”
对这一结果,侯爷瞠目结舌,钱俊羽兄弟二人,明明就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为什么在这时候,又突然会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到底出了什么错,他的谋划,到底出了什么纰漏!?侯爷只觉得心头有些轻颤,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
正当侯爷已经彻底没了主意的时候,只听祁连华仪冷冷笑了一声,“侯爷刚才说过的话,自己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吧?侯爷若是觉得在众人面前向父皇提出这样的请求会折损了颜面,我倒不介意帮你把父皇找来这里。”
“长公主!”侯爷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丝冷汗,“老臣……”
他根本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会如此偏离他原本的打算,他方才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可以给卢净初搜身,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去请求皇上将他贬为平民!?
“怎么,侯爷现在难道是要出尔反尔了么?”祁连华仪目光逼视着侯爷,现在的情势已经在那封信被读出的时候彻底逆转,只要她一声令下,立即便会有人上前,将侯爷绑起来,送到皇上的面前。
“义姐,我倒是觉得,侯爷也许没有诬蔑栽赃。”卢净初的话突然响起,令祁连华仪微微一愣。
祁连华仪看着她,猜想卢净初必定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便没有着急发落了侯爷,而是看向卢净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侯爷向来处事稳妥,这次又怎么会在本应该严谨的事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呢?我觉得,侯爷所说的话并没有错,今天在皇宫之中,的确就有那个通敌叛国的内奸,只不过,侯爷却把要捉拿的对象给搞错了。”
卢净初不急不慢道:“侯爷之所以如此心急,也是为了天悠和这万万千千的百姓着想,虽然有些冲动鲁莽,却并不能说他是有意要栽赃陷害。倘若只是因为这样,就要惩罚侯爷,未免有些过头了。”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通敌叛国的那人今天也在宫中,侯爷带人来到华仪宫的时候,想必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不能趁着这次将其一举抓获,万一让那人得了信儿,从此逃脱,那侯爷之前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么?”
卢净初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了侯爷说话,可只要转念一想,侯爷便觉得后背一阵说不出的寒意——
明明在她身上藏好的书信,一眨眼之间便被替换成了一封普通的家书,虽然不知道卢净初就行是如何察觉到的,但她既然有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自己身上的书信,就难保不会……
万一在他两个儿子的身边,已经被卢净初给动了什么别的手脚,那他若是继续带人搜查过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祁连华仪略一沉吟,便道:“我也觉得净初说的很对,侯爷,你的意思呢?”
“老臣认为不妥!”侯爷想都不必多想,便脱口而出,“长公主,今天宫中要比平时杂乱许多,倘若我们这样搜查过去,让那通敌叛国的罪人狗急跳墙,伤害到了宫里的贵人,可实在得不偿失啊。”
侯爷话音刚落,便听到卢净初又开了口,“侯爷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太过小心了?而且,这怎么能算是得不偿失呢?”
“正因为今天宫中比平时杂乱,所以才正是一个抓捕的好时候,侯爷难道不这样认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