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被吃的肉都没有一块好的,全身上下坑坑洼洼的往外流血,白骨森森的露在外面,偏偏还没死绝,一双眼睛里透着巨大的恐惧。
一丁点的香气就让它们疯狂不已,更不用说甜美的糖浆了。
轩辕澈淡淡的转头,看向云曦染。
“其中一个已经死绝,另一个就被压在旁边,一直看着同伴被处刑,最后在极大地悲痛中死去。稍微说说哄他下一个行刑的人就是他这种话,立马就招了,还招了个干干净净。”
云曦染发挥了一个好奇宝宝应该有的举动,她眨巴眨巴眼,疑惑道:“现在是秋季,天气冷了,虫子都快消失没了,这刑罚还怎么进行?”
轩辕澈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好心提醒道:“还有老鼠。”
云曦染恍然大悟。
老鼠咬人可比蚂蚁咬人要疼多了!
轩辕澈见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淡淡扬了扬眉。“怎么,你不怕么?”
就是一向最稳重、最性冷的萧皎,当初第一次听见从夏风嘴里听到这种刑罚的时候,脸色也无法抑制的发白。
倒是这个在深闺大宅院子里养出来的官家小姐,不仅面上没有一丝害怕,还反倒对这刑罚的处置手法啧啧称奇。
云曦染学着他的表情,也高高挑起了眉毛。“你可见我怕过?”
轩辕澈闻言,不禁微微勾唇,“没有。”
也只有她不怕了,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这段时间你要小心,太子的动作很快,你若在云王府本王还有把握护着你,但是眼下这是皇宫……”他意有所指,神色冷厉。
“这么多年下来,轩辕宇的手,伸的要更加长。”
云曦染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轩辕澈起身欲走,云曦染却一把拦住了他,轩辕澈不禁疑惑的挑挑眉。
又听她问道:“那个人还活着么?”
“活着,还关在地牢里。”
见云曦染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轩辕澈也来了兴趣。“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云曦染嘿嘿一笑,“好主意算不上,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轩辕澈只略微一思考,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狭长的眼眸一眯,幽暗深邃的冷光浮现,给他的华贵清冷气质中,增添了一抹不羁。
“探子是轩辕宇送过来的人,你现在把他给杀了,说不定太子就起疑你已经发现了端倪,下一次指不定还会有别的探子偷偷溜进来。不如就暂且按兵不动,而这个探子呢,还依旧传消息回去。”
云曦染顽皮的挑眉,漂亮的风眸中笑意盈盈,带着一种小女儿家的娇俏。
她本就长得极美,平日里都懒洋洋的,但都是或淡然或睿智的,甚是极少露出这种小女儿家的表情出来。
轩辕澈的目光,不禁变得幽沉深邃了许多。
云曦染的话只说了一半,轩辕澈便顺着她想表达的意思,继续接道:“传的消息是真是假,此后都由煜王府决定,控制起太子的行踪,猜度他的决定对策,往后就方便了许多。”
轩辕澈思索一番,道:“本想彻底除了这两个碍眼的东西,如此一想来,倒是留下来的价值更大……”
云曦染笑着点头,“正是,一举两得。”
轩辕澈便也勾了勾唇,“就这么办吧。”
轩辕澈从未央宫回了煜王府,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轩辕澈吩咐了一番夏风,就回了书房。
煜王府的地牢建在最北面的一座小院子里。
走过黑漆漆的地道,迎面是两道由侍卫把手的密室。夏风走到右手边的密室里面,迎面是一座铁笼制作的巨大监牢。
一应俱全的、让人看了就发颤的刑具摆在外面的过道上,有些上面还沾染着血肉。
地牢里的那个探子还和另一个已经死绝的尸体关在一起。
他的神经似乎已经崩到了极限,满脸惊恐的缩在墙角,不时有满口鲜血的老鼠也跑过来咬他的肉,都被他惊声尖叫着给拂开。
“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不好受吧?”夏风怜悯的目光从他顺到一旁的肉酱身上,“啧啧,真惨。”
可怖惨吗,肉都被啃成屑沫子,流了一地。眼珠子都被啃咬掉一只,剩下半个垂头丧气滴答在外面。
门一开,微弱的光线渗透进来,那躲在角落里的人顿时连滚带爬的凑在铁门前,肮脏的手扒着铁门的缝隙,眼泪鼻涕顺着脸往下一个劲儿的掉。
“放……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真的——”
那人一凑过来,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呛得夏风连忙猛咳。他皱着眉捏鼻子,挥挥手,道:“我们主子怜悯你,不仅要放你出去,还要给你一个好差事……”
那人一愣,忙朝着铁门的方向下跪,边磕头边喃喃道:“做……我做,我都做,只要你们放我出去!”
夏风笑了笑,“你若好好做,我们主子自然对你好。”
“是——谢煜王殿下!”
轩辕宇总觉得最近眼皮狂跳。
书房里点了有位幕僚供奉进来的苏合香,闻着清甜无比,倒是能稍稍缓解心中的郁闷之气。
他捏着眉心坐在主位上,心腹在门外唤道:“太子殿下,柳河求见。”
轩辕宇眉头一皱,刚刚那股子消减下去的烦闷心情顿时又回来了,他怒气冲冲的道:“不认识,撵出去!”
那心腹顿时一噎,犹豫了一下,才道:“呃……太子殿下,柳河是您……您前些日子派去煜王府的暗桩。”
轩辕宇这才想起来柳河是哪号人,这才准了他进来。
穿着简朴又干净的衣裳,柳河垂着头兀自走进屋,在靠近主座的时候颓然跪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他颤巍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奴才柳河,给太子殿下请安!”
轩辕宇看着他跪地的姿势,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派了两个人去煜王府。“另一个呢?”
柳河浑身一颤,眼底带了抹骇人的恐惧。
他垂着头,想着煜王交代的话,道:“另一个……因为在煜王府没做好事,被打发出去卖了。”
轩辕宇眉头一皱,“莫不是……被发现了?”
他这么一说,柳河浑身微不可查的一颤,忙道:“没有!是那个狗东西没做好事……非得手贱,擅自偷了库房里面的雕刻精美的玉佛,那本是煜王殿下要进奉给皇上的,他这才被煜王给打了个半死,丢出去卖了。”
“玉佛?”轩辕宇停下捏眉心的动作,心头一阵狂跳。“你且仔细说给本殿下听听。”
“是。”
柳河尽数将在煜王府里面“打听”到的消息尽数说给轩辕宇。
“煜王殿下在书房和幕僚议事,说要争取这次去往边疆替镇国大将军守城攻敌的机会,幕僚提议,要让煜王殿下进奉一个可以让皇上对战事引发感想的物品,于是便有了那尊玉佛,寓意战无不克!”
柳河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是顺的丝毫不拖泥带水,但是说完话后,背上也是生了一身的冷汗。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轩辕宇,但见他一副仿佛得了什么极佳主意的表情,这才悄悄吐出一口气。
轩辕宇听的是心头一阵舒爽,提前知道了轩辕澈的计划,他必定不会让他得逞!
“你做的很好!”轩辕宇朗声大笑,“下去领赏吧。”
“是!奴才谢太子殿下恩泽!”
出了太子府,柳河的两条腿还是慌乱的直打颤。
果真如煜王殿下所说,他谎报完这一系列的假情报之后,不仅仅可以留了一条命,还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赐。
至于自己那位被老鼠虫子活生生咬死的好友,柳河默然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摸了摸怀里的金元宝,柳河呼了口气,一溜烟往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跑。
得,富贵险中求,得了钱就跑路吧!
轩辕宇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皱眉思索着自己要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轩辕澈那件玉佛给比下去。
他正思索着,门外心腹的幕僚求见,轩辕宇把人喊到跟前来,将方才连同柳河的话都说了一遍,忙问道:“先生,你看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玉佛的?”
轩辕瀚虽然喜欢骑射,但是内心向佛,佛又能普度众生,比起寻常的物品来说看,不得不说,轩辕澈这个礼物送的很合心意。
但是就因为如此,他轩辕宇才更要送一个更合心意的把他给比下去!
那幕僚略一思索,道:“殿下,煜王殿下送的是玉佛?”
“是。”轩辕澈暗暗咬牙。
“那就是了!”幕僚放声大笑,“殿下,他送的佛,只要是玉制成的,都带了慈和的气息,但是咱们是要去打仗的!所以,咱们也送佛。”
轩辕宇愣了愣,皱眉道:“也送佛?不成不成,这不是和轩辕澈的重复了吗!”
一想到自己要送的东西和轩辕澈一样,轩辕宇就浑身不舒坦。
他母妃只是个卑贱的舞女,他的身体里流的也是卑贱的血液,如何能跟他这个天之骄子的太子殿下想比?!
幕僚摇摇头,道:“不,殿下,咱们要送的是金佛!金色乃是有无限光明涵义的颜色,更能彰显皇室的威仪,而且有金,便不再是仅仅普度众生的笑面佛,而是能够大杀天下的战佛!”
“好好好——”轩辕宇连道三声好,再怎么思索,这个主意都是绝妙的好主意!
轩辕宇忙令人去库房中搜索是否有现成的金佛,如果没有就尽快去赶制。小厮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带着数名家奴抬了四尊与人等高的金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