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染越来越嘚瑟,看向轩辕澈的眼神也不自觉的越来越放肆。“你看我是不是特别帅啊!”
前面的话听着还行,后面的话就有些不像样了。
轩辕澈皱了皱眉,什么帅不帅的?
见她越来越得意洋洋,轩辕澈猛地想起来,这人还是偷跑出来的!
顿时冷眉一挑,道:“吃饱了吗?”
见云曦染点头,他又从门外换来了丰啸。
丰啸垂着头跪在地上行礼。
“准备软轿,把曦染郡主送回去。”轩辕澈淡声道,“切记,莫惊动了其他人。”
云王府未出阁的三小姐云曦染、皇上亲封的曦染郡主,若被人发现一夜未归、流连在外,指不定要被戳脊梁骨戳成什么样。
云曦染却愣了愣,忙道:“哎哎哎,不要软轿!骑马就行了,一个时辰就回去了。”
哪只轩辕澈是看都没看那她一眼,兀自继续吩咐着丰啸。
云曦染见他这副不理会自己的模样,顿时气由心生,不由一恼,怒声娇喝道:“轩辕澈!”
丰啸双眼突然张得老大。
天老爷啊……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对煜王殿下说话吧?!
完了完了,煜王殿下一定要发火了。
丰啸心里这么想着,却始终没等到轩辕澈的怒火。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轩辕澈表情淡淡,仿佛刚才被那怒吼的人不是他一般,又好像是已经习惯了她这么说话一般,漠然道:“怎么,手不想要了?”
云曦染一噎,这才知道他不让自己骑马是什么用意。
自己手受了伤,这一路上掌握马缰绳只怕是会更加加深伤口的吧。
但是,但是……
云曦染撅了撅唇,他这人就不能好好的告诉自己吗?非得等到她生气吼他才肯说实话。
这么一想,云曦染就不自觉的又瞪了他一眼。
安排好了里面最舒适、外表最朴实无华的“简单”马车后,丰啸自发的去当了车夫,驾驶马车离开临江城之后,身后还跟着不下于两个暗卫在暗中保护着。
暗卫啊,那都是煜王殿下培养起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一个人拿出去可以单挑五个不是问题的人。
眼下一个给她当车夫,另两个给她当护卫。
丰啸觉得自己今天的小心脏收到了十分严重的惊吓。
从刚开始听到云曦染执意要从京都连夜赶来临江城开始,丰啸就整个人处于一种十分惊恐的状态当中。
看着云曦染策马狂奔,到她说动了煜王殿下将她留下来看守临江城,再到她成功抵挡住了北伐的进攻,替煜王殿下守住了后方,紧接着的还有她在后院当中用鞭子狠狠抽了赵石一下。
云曦染在他的心目中是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可怕。
甚至……快要超过了王爷。
临走时她怒吼王爷的那一下子,只要一想起来,丰啸就吓得浑身打寒颤。
妈呀,这整个天下敢吼王爷的,除了京都皇城里面住着的那一位,便只有曦染郡主了吧!
丰啸现在仅仅只是不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哪里能想到云曦染的前身是军兵出身,一进部队就被进行这等那等的体质训练,区区一个抓鞭、甩鞭,只是最基本的一项。
其实云曦染的那一下子用的力气才是前世的四分力气,若是前世的身体必定不会受这个伤。
她抓的角度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单手去抓的力度也有所控制,都掌控在一个不让她受伤的前提之上。
但是云曦染现在这副娇滴滴的身体,身子板怕冷还会冒冷汗,她那一抓没废掉了这只手,也算是积德了。
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一刻,昨日夜里云曦染走的时候天色已黑,倒是没觉得阴沉,眼下回了京都,总感觉这天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雪。
她一夜未眠,之前在临江城吃饱了的时候就有些犯困,若不是有轩辕澈在旁边说话,恐怕她还真能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坐进软轿里的时候,倒是稍稍闭眼小憩了一会。
马车绕过人群多的街道,从另一侧人少的狭隘小巷中穿过,最后停在云王府后院的后门前。
“到了?”马车一停,云曦染就醒了,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丰啸道:“是,暗卫已经查看过了,没有下人经过,您快些回去吧。”
云曦染应了一声,慢悠悠的出了轿子,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她径自上前推开后门,袅娜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回去了。”两个暗卫和丰啸打着招呼,两个人一个驾着马离开,另一个施展轻功跟在后面,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丰啸又左右看了看,这才一跃墙头,继续蹲守在云王府长宁阁之外。
云曦染踏入长宁阁的时候,环儿出去和宋妈妈买买绣花样的针线,萧皎正拿着食盆喂糯米团吃肉块。
“嗷呜——”糯米团又白又胖,本来正在欢快的在萧皎脚边转来转去讨肉吃,一闻到自己熟悉的香味,顿时一声高兴的嗷叫,撒开脚丫子就往门口怀里人跳。
云曦染早就习惯了它这样的突然袭击,于是笑眯眯的伸出手去接。
糯米团长得快有半个成人高,它这纵力一跳,倒是带了些不少后冲力。若是在平时,云曦染定然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她眼下忘了,自己手上有伤。
萧皎一向对受伤这个词敏感的不行,她抬眸,第一眼就眼尖的看见她手上绑的白纱,顿时脸色一白,叫道:“郡主——”
“哎哟——”
惊呼声和尖叫声一同响起。
云曦染疼的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就开始甩手。俯身一看,呵!伤口裂开了!
“……萧皎,帮我换一块干净的白纱吧。”云曦染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一脸惊恐的糯米团。“不慌,不怪你啊,小伙子。”
糯米团还是心有戚戚的凑在她脚边,用鼻子拱着她把她拱到椅子上坐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趴在她脚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一点一点的蹭着她的腿。
云曦染嘿嘿一笑,俯身对着它的脑袋就是亲了大一口。
被它这么温柔对待,她总觉得连手上的疼都感觉轻了不少。
“您怎么受了伤?”萧皎已经从外间拿了干净的白纱和伤药过来,她看着那有些心惊的伤口,惊呼道。
若不是昨天夜里收到了轩辕澈的飞鸽传书,萧皎恐怕此刻还是惊慌失措的失了魂。
她夜间习惯性的起床过来帮云曦染盖被子,刚走到门口就觉得有些安静的不太对劲,一踏进卧房,果不其然在床上没有发现云曦染的身影。
当时真的吓死她了。
萧皎简直不敢想,若是云曦染这个人当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别人给带走,煜王殿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而那厢坐着的云曦染看着那药想了想,然后另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递给她。
萧皎一看那瓶子,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这是……玉肌膏?”
云曦染一脸茫然,“啊?不是金疮药吗?”
萧皎摇摇头,像是捧着一个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那瓶塞打开,颇为吝啬的倒了拇指大点的药粉上去,用指尖细细铺平,而后才用白纱细细包扎起来。
云曦染不满的嚷嚷道:“怎么就用那么一点?”
那可是轩辕澈给的,不要钱白送,不多用点怎么行?
萧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痛惜的表情看向云曦染。“郡主,这种东西,恐怕连宫里的那位也没有。”
云曦染有些怔楞的看了眼那白色的小瓶子一眼,“这么厉害?”
“玉肌膏制成的过程极难,光这一小瓶子就要耗费数百万两的银两,里面用的鹿茸骨胶都是极难得到的药物,王爷那里……左不过才三瓶。”
萧皎边说着边感叹,曦染郡主手上的伤她方才观察过,伤的其实并不算重,稍稍注意不沾水,过了几天便能愈合,只是免不了会留下浅浅的一道疤痕。
然后……王爷就偏偏给了这么个药物。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贵重了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无论多大的伤口,只要用玉肌膏涂过了伤口,便一定不会留下疤痕。
云曦染闻言,顿时觉得那小小的白瓶子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块块,多看一眼都感觉是浪费。
“还是收起来吧……”她道。
萧皎应声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环儿和宋妈妈从集市买针线回来了,看到云曦染手上的伤口,二人又是一番絮絮叨叨,拉着她担忧的问长问短。
云曦染实在是扛不住了,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才被放去睡觉。
她就着热水沐浴一番,懒洋洋的半阖着眼穿完了衣服,磨磨蹭蹭的绕到卧房里,掀开锦被就缩了进去。
“唔——”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经过一夜的颠簸劳累,站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一躺下,总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了。
床真舒服啊!
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了。
云曦染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忽觉面上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勉强撑开眼皮,赫然见那只满脸呆萌的糯米团凑在床边,不时用尾巴挠着她的脸。
云曦染娇咛一声,手从锦被里一探,一把摸上了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怀里按着。
“嗷呜——”糯米团湿漉漉的黑眼睛,凑到她脸上舔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