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
还真的是官用权力压人一等。
轩辕澈在这样一个场所中建立自己的势力，首先不管每年光纯净挣入的白银有多少两，这美人在怀、娇躯柔柔的，再加上这温香软语的一番诱哄，有些什么藏在肚子里面的东西，都能一次性的吐个干净。
将这些东西掌握在手里，想要除去哪一个人，着实是简单的很。
就算不除去，这些个证据也能当做是要挟人的筹码，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能够想到在这样的场所里面想到通关捷径，当真是聪明的很啊。
“在这里看了一小会儿，你可有什么收获没有？”轩辕澈不置可否，视线没瞥向这边，始终定在他面前的那一副棋盘之上。
“唔……收获算不上。”云曦染用手肘撑着脑袋，懒洋洋的靠在窗台上往下看，“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人为此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倒真真是一副奇景。”
上一世，云曦染就是一个乖宝宝，以前从军的时候，不能喝酒、不能吸烟，也就是青春期躁动着，忍不住想要去试上一两口，但是等到以后从军医转变成了法医，见过了大风大浪，更是什么都不想去沾染。
不要说是酒吧了，就连KTV那样的地方她都没去过几次。
毕竟以前看过的，可都是电视剧里面上演着的东西，基本上和眼前的这种状况一比较，差别度太大了。
“青楼之中人间百态、丑恶之姿尽情展现，也不枉这风花雪月之地的名头。”轩辕澈的嗓音淡淡，磁性好听的仿佛是指尖轻柔拂过琴弦发出的声响。
云曦染不置可否。
台下的花想容神色悲戚，她皓腕微微抬起，用着那方之前被她扯下来的薄纱，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珠，红唇颤抖着张合。“奴家不愿意让大人们平白多受了这无妄之灾，这样的祸事……便由妾身一个人来承担吧。”
说完，她像是不能够承受住一般，掩唇低低啜泣出声。
这一番话说完，再加上这么声色俱下的一哭，顿时就像是一颗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看台上众人的心里面。
绝世美人受了这等委屈，还如此这般的为客人们着想，这简直……
简直就是天使啊！
如此温柔体贴、又善良无比的人物，果真不愧是这个凝香阁的头牌，一出场，就瞬间揪紧了众人的心脏。
“奴家既然不能卖身，今日美人节，本就该是令客人们开心的日子。”花想容一擦眼泪，扬着唇笑了笑。但是那眼眶发红、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哀愁的柔美人形象，更是绝代无双。
“奴家便奏一曲琴音，给各位助助兴。”
这话音一落，底下的众人都拍手称好，更有甚者已经偷偷的派着身边的人去找任凤娘，想要买下花想容。
小厮从高台底下拿来了一架上好的琴，花想容寻了地方坐下之后，就安静的垂首演奏。
那一声又一声的《商女恨》，演奏的可谓是出神入化，那种凄惨而又悲切的感觉，被其演奏的可谓是震撼无比，一声一声地深入人心。
台下的人，都被那琴音给感动住了。
可云曦染听着听着，却打从灵魂深处蹦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来。
那种感觉像是在记忆深处徘徊着许久的一种情绪，忽然迸发出来。
她一向知道，如果一个人的音乐做的非常用心，是可以直达灵魂深处，让人产生共鸣的。
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出现过不少自闭症儿童听了名家曲作而感受到那种氛围潸然泪下的例子。
可是这琴音听起来悲戚，她……
她怎么却感觉到打从心底感到排斥和厌恶呢？
还丝毫没有底下那一群人所有的共鸣？
云曦染心头感觉到一阵莫名，还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警觉。
听琴的时间不少，云曦染虽然上一世不会这种软绵绵的乐器，但是却能品味出一两个好坏来。
这琴音听起来是悲戚不错，但是仔细往内里去感受，就会发现一片虚空，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所言。
底下的人其实应该不少能够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在，但是大家眼下都被那女子的美貌给蛊惑住，所以一时之间，整个凝香阁中的人，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处在一阵莫名其妙当中。
云曦染这厢正皱着眉凝神思索，冷不防听见背后的轩辕澈那淡漠的嗓音响起。
“空有琴音，了无感情，这人有问题。”轩辕澈如是点评道。
云曦染昂着头回眸去看他，见他的视线还始终定在面前的期盼智商，顿时一副很是诧异的模样，问道：“哎，你怎么都没去看人家长什么样子？”
轩辕澈懒懒的一挑眉，似笑非笑。“为何要去看？”
“唔，因为她长得好看啊……”云曦染傻愣愣的眨眨眼。
云曦染还在神游着，忽然又听轩辕澈那淡漠的嗓音缓缓地道：“你说好看？”
“恩！”云曦染点点头。
轩辕澈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捏着将近半刻钟的棋子，悠悠的往棋盘上一角放下。
“啪——”地一声，那清脆的棋子碰上棋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包厢里面。
棋盘上，原本黑白两子胶着着几乎半个时辰的战况，终于被他放才下的那一颗白棋打破。
白子胜了黑子半目，原本稍微处于劣势的白子终于在轩辕澈思索了半刻钟的时间之后，反败为胜。
就在云曦染凑过去看那棋盘上的战局之时，轩辕澈又说话了。
“有我好看？”
“……”
云曦染一瞬间默然。
“轩辕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云曦染哭笑不得的戳他一下。
怎么每一次都喜欢说自己好看这种话啊？
虽然……
虽然他是长得挺好看的，咳咳。
“跟你学的。”轩辕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眼底尽是清潋的笑意。
“我可没有说过我自己好看。”云曦染连忙摆手，“这个锅，我不背！”
“哦？”轩辕澈挑眉，淡淡一笑。“没说你好看，说我好看。”
“……”
云曦染被他气得是牙直痒痒，恨不得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轩辕澈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悠悠然的瞥了她一眼。那凉飕飕的小眼神一看过来，云曦染顿时就噤声了。
哼哼着，快速瞥了一眼他面前的棋盘，然后云曦染又缩回到了窗户边。
她已经打定主意，决定不理会轩辕澈了。
高台上表演完了一曲《商女恨》的花想容，获得了底下众人一致的夸赞声，那像是雷一般轰动的掌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凝香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这么用的吗？
云曦染一脸懵然。
这女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别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方才花想容在那哭，云曦染可是瞧得真真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在里面，但是这周围的人还是趋之若鹜的，为她谋着不平。
“青楼好玩么？”轩辕澈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他一直鼓捣着的棋局，走到了云曦染旁边，他负着手立在窗边，视线定在下面的人群之上。
“感觉没什么意思，和想象中的大为不同。”云曦染老实的回道。
“如何不同？”轩辕澈不禁挑眉。
云曦染抬眸，瞥他一眼，口中哼哼着道：“建议不是免费的。”
“正好，东西也不是免费的。”轩辕澈点点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后面的那些就折个整数，勉强和你这个相互抵消了吧。”
“……奸商。”云曦染被他这一句话逗得有些想笑，摇摇头，“你看你们这里的老、鸨，眼光不太好。”
“不是老、鸨眼光不好。”轩辕澈忽而勾唇一笑，唇边的笑意带着点冷冽。“而是这天下之人的眼睛都被脏东西糊住了视线，看不真切也分不清楚那些空有外表、没有内在的人，找这样的来，符合大众。”
“符合大众，青楼才能开的下去……”云曦染点点头，“毕竟就是赚钱，要写个好姑娘来也是糟蹋人家，哎，这样一算，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云曦染忽然低低一叹，百无聊赖的道：“青楼我感觉是下次再也不想来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些琴音啊、瓜果茶饮啊，我在攸宁府就能享受的到，为什么非要大老远的跑到青楼来……”
轩辕澈倏而一挑眉，“下次不来了？”
“不来了不来了。”云曦染连忙摇着头，娇声喊道：“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觉。”
这一路上玩着闹着的，又待在这凝香阁中将近两个时辰，这副娇弱的小身板着实是承受不住，早就已经感觉有些累，想要休息了。
“也好，回去吧。”轩辕澈应道。
两个人骑马回去的时候，外头早已经是月上梢头，晚风这么轻轻一拂过，吹得人煞是舒服清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