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什么花想容……
她是云映月啊!
“皇、皇……”死死的睁大了嘴巴,也还是只发出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几乎不能够算作是声音的声响。
侍卫们心里面极其不乐意,他们拉着花想容的身子,总感觉像是又千斤重一样,半天都拉不动一丁点的距离。
一名侍卫心中生疑,这一垂眸一看,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这花想容根本就是用手指头在抠着那鹅卵石路的一块个头儿比较大的鹅卵石上,手指甲几乎都要镶嵌进去那鹅卵石中一样,上头的血手指印子拖延着一大块,看过去渗人的恨。
“这女人有病吧……”
“都弄成这样了还不肯走,果真是不要脸!”
“就是!安宁公主才是和咱们家王爷最相配的一对,这个女人是谁呀,竟然还这么不要脸的凑上来。”
“要不是咱们家王爷拆穿了她的阴谋,指不定还在那里趾高气昂的指使着人呢!”
躲在一旁的下人们都不由得对着这一幕发出批评,大家看着花想容的目光,都是憎恨又厌恶的不行。
云曦染看着花想容用手指抠着鹅卵石路面不肯走,就知道她心中一定是执念深,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赴死呢。
可是,她要是不死的话,她云曦染要怎么安心呢?
花想容用手指扒拉着鹅卵石路,然后那后面的两三个侍卫死死的拉着她的身子,想要将她快一点儿拖走。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死的人,力气都是极大的,就是无论他们用着多大的力气,花想容还是动弹的位置不多,基本上仍然还是在那里丝毫不动弹的样子。
这可让他们发了愁,要是这桩事弄不好……
一边上站着的皇上,可是要再度生气的!
眼见着那光鲜亮丽的鹅卵石路上面,晶亮一片,原本就因为被昨晚一整夜的雨水给冲刷过的缘故,那鹅卵石路面上干净的几乎能在太阳光底下折射出一层亮光来。
此时,由着花想容指尖开始往下流淌出来的鲜血像是一团子不停歇的深渊,将那她面前的鹅卵石路面给吞噬干净,一大片又连着一大片的鲜血,将鹅卵石路染得越发光亮。
好像是在那深红色的颜料之中染过了一般,晶亮的让人看了没有的心里发憷。那鲜血淋漓的场景,在场的不少人其实都有些不忍心去看。
实在是……
有一些可怖。
花想容心理面也是这么想的。
她就算是死……
也要恶心死云曦染!
花想容身上疼的不行,脑子也是一阵阵的发着晕,但是她却故意的用着手,执意的去扒拉着鹅卵石路,好让自己的鲜血更加淋漓喷薄而出,手指上的血肉变得越来越狰狞。
周围人的视线变得愈来愈有些胆寒,花想容虽然身上疼的她快要经受不了,但是那种有些变、态的自豪感,却是让她心里面的激动之情一波高过于一波。
云曦染、云曦染……
花想容心中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大笑出声。
你就算赢了又怎么样?
花想容恶狠狠的瞪着那明显有些怔楞的云曦染,唇边笑容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狰狞。
她云映月就算是死了,也要化身为最可怖的厉鬼,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来找她云曦染追魂索命,让她这一辈子都活在对自己的恐惧当中!
年幼的云曦染可是让她怀念的很啊!
那瑟瑟发抖的,躲在假山山洞里面的小身子。
面对熙熙攘攘的蛇群之时,那惊恐的眼神,那发抖的小身子……
“哈哈哈哈……”花想容无声狂笑着,嘴巴大睁,眼睛也是睁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小,脸上的狰狞表情混着鲜血,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从地狱里面前来追魂索命的恶鬼。
云曦染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表情,说不出来心中是个什么感觉。
她刚才一瞬间想到的……
竟然是多年之前,那些个深深被云曦染这副本来身体灵魂所掩藏起来的东西。
是年幼的花想容欺辱她的场景——
花想容将她丢入蛇群,和这一群在京都之中名门贵族家的公子小姐们站在那里看她“表演”出来的好戏。他们笑闹着,伸手指着。
而云曦染就瑟瑟发抖的躲在山洞里面,眼神惊恐。
是少女的花想容,让她在京都之中彻底身败名裂的场景——
在京都最繁华的酒楼面前,她几乎是被扒光了浑身上下可以遮蔽的全部衣服,花想容一边骂着她不要脸面,一边带着人将她在百姓的面前,描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
一幕一幕的,都像是她本人亲自经历过的场景一般,那样令人感觉到灵魂深处的胆寒,令人感觉到,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每一处血肉都跟着疼的发颤。
她和云映月之间,也可以说是老相识了吧?
两个人几乎是从年幼的时候,一直都斗争了十几年,到了现在这种要谈婚论嫁的年纪。
虽然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但是多多少少的,也是对着云映月这个女人有一定的了解。
她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不好过的话,也绝对不会让她云曦染好过。
这一点,多年之前,云曦染就有多察觉到了。
那么,眼下云映月的这一番举动,是不是说明了,她是想要借着隐藏在云曦染心中那一份恐惧,让云曦染再次回忆起多年之前被她所支配的那种感觉,最后……
在云映月被她弄死了之后,一直都活在对她的恐惧当中?
好算盘,确实是个好算盘。
但是云映月啊……
云曦染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大笑出声。
真以为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能够吓到在上一世天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
“皇上,曦儿想过去,和容儿姑娘说上两句话。”云曦染微微笑着,和一旁的轩辕瀚撒娇。
“曦儿?”轩辕瀚眉头一皱,“她现在很危险,你这样……”
“没事,曦儿就在边上站着,再说了,父皇的侍卫们还在呢,曦儿不会有事的。”云曦染乖乖保证着。
轩辕瀚本来想拒绝,但见她态度难得的坚持着,便也软了语气,同意了。
花想容原本疯狂的大笑着,视线一直定在云曦染的身上,本来以为着云曦染会被她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行走几乎都成了困难。
但是当她看见云曦染言笑晏晏走过来的时候……
花想容心里猛地一颤!
云曦染背对着轩辕瀚等人,侍卫们的注意力也都在花想容的身上。
可以说是,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在云曦染的身上——
花想容双目陡然大睁,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言笑晏晏的白衣女子,缓步向着自己的面前走过来。
云曦染容颜本就是长得比较娇俏的类型,平日里虽说总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是和她亲近的人却是知道,她,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让人随意掌控的类型。
云曦染唇边笑意温软,她脚步轻快,好像脚底下按一片片的血红色不是血迹一般,而是简简单单的红色染料。
她白衣翩然清秀,衣衫一角随着她缓步的动作,轻轻飘过血红色的鹅卵石路——
那有些显得妖冶的一幕,妖艳到了极致。
只见,云曦染一步一步的,轻柔走到了花想容的面前。
而后,她在花想容一脸的震惊于惊慌之中,微微一俯身,用着只能够两人听到的身影,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句。
“二姐。”
花想容浑身犹如被雷劈了一样,僵硬的不成样子,那死死大睁的双眸,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就好像是要真的从那眼眶之中瞬间脱落一般。
她刚才……
她刚才喊什么?
花想容心里一阵惊慌,她下意识的松开钳制住鹅卵石路面的手,拼命的往后退着,想要离着云曦染远上一些……
好像那面前白衣翩然的娇美女子,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追魂索命的恶鬼!
别过来!
“二姐。”云曦染像是怕花想容听不清楚一般,又笑眯眯的喊了一句。“你不认识三妹了?”
“你、你知道了……”花想容嘴巴大睁着,发不出声音,却是那弧度极大,云曦染一瞬间就看懂了。
她继续温温柔柔的笑,“是呀,二姐。”
云曦染笑着伸出手去,在花想容那几乎混乱成了一个鸡窝一般的脑袋上,轻柔的一模,替她将上面混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些。
那看着花想容的眼神,几乎轻柔的都要滴出水来了,但是那里头蕴着的寒光,却是像一千根、一万根刺人的尖针,从里到外的、将花想容浑身上下都刺了个遍。
疼得她浑身都在打着寒颤!
云曦染颇为无辜的睁大眼睛,她轻声道:“二姐,你怎么了呀?是不是太冷了?”
“贱人……”花想容继续往后退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曦染的眼神,她竟然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
“是呀,你是贱人。”云曦染笑着应道,“知道你是贱人,就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到处说了。”
花想容双眸狠狠地瞪着云曦染,就在她还要比划出别的唇型来骂人,云曦染也干脆利落,随意的从地上摸了一块子小石头来,在手里颠了颠重量,又像是不满意一般,挑挑拣拣换了另一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