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夏风还在那里纠结着拖延时间,云曦染思索片刻,对着丰啸比了个眼神,示意他对夏风动手。
丰啸怔楞了好半天,还用着手背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这才犹犹豫豫的骑马绕着上前去,但是那动作却是丝毫都不留情面,手起刀落的就将毫无防备的夏风,给一掌风给撂倒了倒提起来。
丰啸又按照着云曦染的吩咐,将夏风放在了自己身后剩余的一点位置上,双手仍旧被丰啸给钳制着,他整个人都横趴着在马背上。
“……”夏风一脸懵逼。
他要是在外面的话,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撂倒了!
谁还会在自己的领地有所防备啊!
夏风几乎要在心里悲愤的咆哮出声了,云曦染却是轻飘飘的随即道:“夏侍卫啊,这防范的意识,作为一个侍卫长,可是要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的啊,可千万不能因为是同胞,就有所轻视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公主所言极是!”夏风笑嘻嘻的和云曦染打哈哈,道:“公主,您看……这?”
夏风的意思是,这既然自己都已经被钳制起来了,道理也被说了一通了,应当是可以被放下来了吧?
云曦染微微一笑,眸中温软笑意不变,声音娇娇软软的,好似浓糖一般化了人的心。
可是夏风听着,却没由来的感觉到浑身发寒。
“夏侍卫眼下可是被制服了,充当的可不是客人,那是人质的角色呀!”
正对上夏风那愕然的、又有些惊恐的视线,云曦染慢悠悠的又加了一句,嘻嘻笑着。“所以,人质还是快些带路的好,不然的话,等下那本来可以免受了的皮肉之苦,怕是要好好的挨上一通了。”
丰啸也在一边迎合着云曦染的话,点点头,手还真的扬了起来,正对上夏风的后脖颈,好像是如果夏风不说的话,真的要在他那里打上一巴掌一般。
夏风看看满脸认真的丰啸,再看看满脸笑意的云曦染,浑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驾——驾——”
驾马的冷喝声由着那万里连绵不断的苍穹中某一点响起,并向着那山木丛林越来越多的地方而去。
“嗖——”
忽然,在那一片深绿与狂黑纠缠不清的夜幕之中,快速的划过一道亮丽的红影,在一瞬之间,点亮了整片夜幕,其犹如一片被燃烧的灼艳妖火,由着一边,快速的飞向另一边。
紧随着那抹亮丽的红影之后,是一黑一青两抹身影,他们的速度都是极快,即便是在这夜幕降临着的丛林之中,也依旧没有放慢丝毫的速度。
如果不是因为着那头顶上明晃晃的月光,恐怕,他们仨个人还真的不敢用这么快的速度赶路。
云曦染驾着马在前头飞速狂奔,身后的夏风与丰啸驾马随行。
“夏风,距离目的地还有多久?”云曦染头也不回,冷声询问。
夏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在心里头约莫的估算了一下距离,朗声回答道:“公主,咱们已经离了军帐三百米远的距离,皇上去的地方比这边要远、要高,大约还要五百米才能过去。”
“五百米……这么远。”云曦染蹙了蹙眉,本来心里面就因为洛铭轩那边特意选择了这么一处不相近的地方来比试而感觉不爽着,结果这路上刚刚来的时候,听说这还是洛铭轩手底下的罗亚选择的,心里面就更不乐意了。
罗亚她知道,相处了一段时间也大约的摸清楚了那个人的本性,也就是只喜欢在暗地里面黑别人的老狐狸,前段日子她在蛮夷待着的时候,就没少见着这只老狐狸在自己身边打转,所有情况都尽数用着书信给传递回了西越。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云曦染也不会被在快要到了轩辕澈领地的时候,就被抓了回去。
耳畔,听马蹄声铮铮不歇,面前,绵延不断的千里苍穹青翠欲滴,那迎面而来刮过的凛冽晚风,由着驾马狂奔的飞速前进,而狠狠地往着人的脸上刮过去。
稍稍一抬眸,便能瞧见那宽广山河之后绵延起来的无尽黑暗,像是要将人尽数吞噬的黑洞,唯独只是那一丁点儿的明亮月光照射其上,能够照清楚脚底下所踩踏着的道路,但是却照射不到,那黑暗深处所隐藏起来的汹涌波涛。
云曦染望着望着,不知怎么的,忽然心里头一空。
好像是突然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让她没由来的感觉一阵难受。
云曦染下意识的捂着胸口小口喘气,等到那一种熟悉的晕眩感再度袭来的时候,云曦染猛地拉紧了马缰绳——
“嘶——”
那一声尖锐的马匹嘶鸣声响彻天际,将整片山谷震撼的回声响亮,那第一道马匹的嘶鸣声还未结束,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嘶鸣声响起。
云曦染本来就觉得胸口闷得慌、喘不过来气,再这么被这大声音给吵闹的,更是烦闷的很。
“公主?”丰啸眼看着那抹红影猛地勒紧了拴马缰绳停下了动作,吓了一大跳,等到他看见云曦染整个人几乎都是趴在了马背上且秀眉紧锁的时候,更是一瞬间慌了神,“公主您怎么了?”
夏风也被云曦染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得不轻。
刚刚这骑马的时候,还骑马骑的比他们俩的速度都要快,这怎么转眼之间,立马就趴在马背上表情痛苦了?
夏风皱眉思索半晌,道:“公主,高太医给您开的药方,您是不是已经三个月了都没有碰?”
云曦染听着,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你说的可真是实话,我人三个月都不在南夏,哪里的高阳给我开的药方?”
“那……那西越的大夫,有没有给公主您看过病?”夏风又紧接着询问了一句。
云曦染心里头,也大约琢磨到了他夏风想表达些什么,想了想自己昏睡醒来之后雪盏说的话,道:“有……一段时间,喝没喝药我不知道,但是那看病却是有的。”
夏风不觉又皱紧了眉。
安宁公主这病,他也在高阳那边听说过,虽说是个被皇上刻意掩藏起来的宫廷秘密,但是安宁公主在的时候,那每一日,高阳熬好的滋补汤药都是少不了的。
听闻高阳说,安宁公主的身子底差,自然是要好好地养着才行,在西越的皇宫倒是有好吃好喝的供着没错,但是蛮夷那种地方……可不是一个算得上是能够拿得起名贵中药来滋补的富庶之地啊!
“公主,您来这边是不是紧赶着过来的?一路上又被西越的皇帝给带着,进军帐的时候可有劳累?”夏风又像是连环炮一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公主,您这就是太劳累又太缺少滋补了!您在咱们南夏的时候,可是时时刻刻都有着高阳伺候的,那身子骨的保证是杠杠的,但是这您走了,外人可没咱们这么细心,您这身子本来就虚弱,没了滋补,眼下还这么快的骑马耗费了一通体力,怪不得会感觉到喘不过来气了!”
“有是有没错,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夏风你什么时候开始和高阳一样了?”云曦染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到那一阵阵的晕眩感从眼前消失掉,她才睁大眼睛,愕然的看着夏风的方向,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也改行从医了?”
夏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哪里,只是跟着高太医身边久了,会的东西就更加多了一点儿罢了。”
夏风表面上的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那没说的,却是被掩藏起来的秘密。
哪里就是他和高阳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些基本的药理知识就全都会了?如果这样的话,那那些个跟在太医们身边端药材、拿器具的小太监们,岂不是各个都是个小神医了。
真实的情况,其实是自从第一次云曦染在煜王府昏倒沉睡不醒之后,他们的皇上当即就慌了神,直接的将高阳拎进了煜王府,甚至于连在太医院里面本来应当是属于高阳的工作都给免了,专门让他待在煜王府,给这一群跟在轩辕澈身边的侍卫们给上了好几通关于药理的课程。
为的就是怕有一天,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整个煜王府也不至于太慌乱,毕竟,高阳是宫里头的太医,虽然真实的身份是轩辕澈身边的人,但是也难免会出现两边都忙碌而无法顾及的情况发生。
所以,才有了一群刷到弄枪的侍卫们,和一个太医院的太医学习怎么救人、怎么看病的药理知识。
夏风本来就性子认真,眼见着这门课学的虽然是对于一个保护的侍卫来说,是有点儿奇怪没错,但是那学了总归是有好处的,更何况,还是给他们未来的皇后娘娘着想,夏风便是认认真真的学了。
所以这眼下,也便有了夏风一眼就看出来云曦染此刻的身体不适的原因。
高太医啊高太医,你那传授的小知识还真的挺管用,由着安宁公主的面相与行为就能猜度出个大概!
夏风不由得在心里头嘀咕起来,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再去太医院悄悄地找上一次高阳,学一些更厉害的东西来,说不定以后他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还能够给自己包扎包扎、再接个断骨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