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星光照亮了永夜,陈梓萱回家后,一夜好眠。
自从失去那个宝宝之后,陈梓萱常常失眠,一闭上眼睛就觉得眼前弥漫着一片血红。
这种症状许久都没有改善,她去过医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只说是心理作用,希望她可以放下伤痛,拥抱生活。
说得容易,可做起来实在太难。
好在经历过那么多伤痛后,她还是遇上了陆禹南。
她对陆禹南,并没有当初对秦绍齐那种炽热的感情,而是淡淡的、暖暖的,像是亲人之间的感觉。
上帝让她失去了宝宝,总算又为她送来一位好哥哥。
陈梓萱心里满怀感激。
现在连失眠症都开始改善了,她想,她很快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一夜好眠,让她工作的时候精神格外足。
一个上午,她已经完成了大半天的任务,午餐去外面吃了海鲜烩饭,中午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取了一杯咖啡,打算回去继续工作。
她的咖啡杯不太隔热,生怕时间久了烫手,所以端着杯子,脚步就有些急。
正向门口走着,迎面飘来一阵香风。
那香气十分霸道浓郁,是张雪平时常用的香水味。
陈梓萱见张雪迎面快步而来,正打算偏过身子躲一躲,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她们两个脚步都急,没来得及去躲,已经结结实实撞到了一起。
“哎呦!”张雪一声大呼,“谁这么不长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与此同时,陈梓萱连连道歉。
两人撞到了一起,其实都有责任,可她们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张雪在公司里业务不错,人又长得漂亮,身边不少男人围着捧着,所以养成了眼高于顶的脾气,谁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是和别人撞了,她教训两句也就没事,可她低头一看,这人偏偏是陈梓萱。
她们所在的公司并不要求统一着装,但陈梓萱总是穿着米白色的西装套裙,看上去中规中矩,永远不会出错。
可就是这样刻板的衣服,穿到她身上,也因为她纤细的身材和清纯的气质,让她得到不少男人的青睐。
张雪平时就很看她不顺眼,因为嫉妒。
她总想找陈梓萱的麻烦,可是她工作认真谨慎,从不出错。和同事交往也是客气有理,虽然不是十分亲近,却也挑不出毛病。
张雪正愁找不到机会政治她,可巧她就和她装到了一起。
陈梓萱与人为善,见张雪一脸怒容,也追究到底谁的责任,就主动道歉说:“真是抱歉,张小姐,我走路太急了,没撞伤你吧?”
张雪昂着头,几乎要鼻孔朝天。
“走路太急?干什么这么急,急着去找你的金主吗?”
陈梓萱脸色微变,不悦地说:“张小姐,我走路不小心,是我的错。如果您要赔偿,我可以给。但是请您不要恶意诽谤我,这是违法的。”
谁知,张雪居然哈哈笑出声来,说:“赔偿?我要多少你给多少?啧啧,真是天大的口气,看来你那金主,对你倒是很大方啊。”
张雪口中的“金主”,其实就是陆禹南。
陈梓萱在这间公司上班,陆禹南有时候会开车过来接她。
陆禹南身家不菲,他的座驾当然也都是豪车。
张雪找不出证据,只能气咻咻地闭口。
可是有一次,正巧他们加班,下班的时间有些晚,大家一起迎着夜色出门。
那天陆禹南刚好来接陈梓萱,他们两人是坦坦荡荡的关系,陈梓萱和同事们挥了挥手告别,直接就钻进了陆禹南的车子。
从此,张雪就一口咬定,陈梓萱是有金主的。
这些流言蜚语,也曾传到陈梓萱的耳朵里。
然而自从经历了流产离婚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陈梓萱连最痛最苦的事都经历过,其余的就都看开了。
流言而已,不去在意就没事了。
反正清者自清,她陈梓萱无愧于心。
只是她不计较,张雪这女人却揪住不放,甚至一找到机会,就来说到她的脸上。
陈梓萱只是不愿意生事,但是也不代表她懦弱怕事。
她把手中的咖啡杯向旁边桌子上一放,站直了身体,昂头说:“张小姐,撞到你的事,我可以道歉。但是诋毁我的事,你也必须道歉。”
张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两只手臂抱在胸口,站在那里只是哼笑。
陈梓萱更严肃地说:“请你道歉。”
“陈梓萱。”张雪不屑地叫了她一声。
陈梓萱抬头看向她。
张雪身材本来就高挑,平时又爱穿高跟鞋,和陈梓萱站在一起,比她高了足足半个头。
她低头睨视着她,不屑地说:“陈梓萱,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陈梓萱只是抿唇要求:“请你道歉。”
张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摇头说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真以为傍上一个金主就飞上枝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伸过手去,侮辱性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陈梓萱只觉万分厌恶,倒退着躲了一下,说:“你放尊重些!”
“你自己勾搭有钱的男人,自己不要脸,凭什么指望别人尊重你?”
这样恶毒的话,饶是陈梓萱教养再好,也忍不住生气了。
事实上,张雪身上的黑料比她陈梓萱的流言还多。
张雪的相貌算是出挑的,为人又张扬,追求她的男人多,她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职位低一些的小职员,她就留在身边,随时指使那些男人们为她做这做那,或者是请她吃饭解闷儿。
而职位高些的领导,她就谄媚地缠着人家,指望着那些男人的恩宠,好让她获得升值加薪的机会。
陈梓萱如果真想反驳她,简直有抖不完的黑料。但是她说不出口,哪怕张雪这样恶毒对她,她还是不忍戳伤别人的自尊。
只是很多时候,与人为善,收获的往往不是同等的善意。
恶人总会把别人的善良当软弱,以为人家好欺负。
张雪就是这样的恶人。
看到陈梓萱立在那里,气得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她只当她是怕了。
陈梓萱这样弱弱的模样,肯定也是被金主抛弃了,所以没了底气。
张雪为自己的揣测洋洋自得,挑着眉梢问:“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要求我道歉了?陈梓萱,你的傲气呢?”
陈梓萱躲避这,连连后退,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壁,才无路可退地低吼:“张雪,你别太过分了!”
“我就是过分了,你待如何?”
张雪一脸狞笑,欺负人的时候有恃无恐。
因为最近,张雪和部门里某个副经理打得火热,本来就是张牙舞爪的性子,现在有了人撑腰,更是仗势欺人,肆无忌惮。
陈梓萱对她倒是没有半点惧意,只是从小的教养让她没办法像个泼妇一样,在休息间里就和她破口大骂起来。
当文明和野蛮对峙的时候,吃亏的总是文明。
“你……”
陈梓萱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张雪越发得意,手臂一扬,举起一只巴掌就要打向陈梓萱的脸。
她来势汹汹,陈梓萱下意识就低头捂住了脸庞,可是张雪的手掌没打下来,就觉得手腕一阵剧痛。
“什么人?快放手!”张雪忍不住惨呼了一声。
陈梓萱循声抬起头,看到张雪身后立着的高大男人,脸色阴沉,嘴角紧抿,不是陆禹南又是谁?
“禹南,你怎么来了?”她讶然问。
陆禹南一手还攥着张雪的手腕,轻轻松松好像没用半点力气,就把她制住动也不动能。
他面不改色地说:“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被欺负成什么样。”
陆禹南不为所动,还是陈梓萱开口说:“禹南,你先松开她吧。”
“你确定?”陆禹南扬眉问。
陈梓萱点了点头,轻声说:“你这样和女人动手,旁人见了也不好看。”
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思在意他的形象。
张雪一旦获得了自由,马上跳出几步远,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就骂骂咧咧控诉起来:“好呀陈梓萱,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敢把野男人带到公司来,还贴身保护你!”
陆禹南本来就余怒未消,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立刻又阴沉下来。
陈梓萱生怕他再动手,先一步过来扯住了他的衣袖。
张雪仍旧不识好歹,看到她那动作,又冷笑说:“还真是感情好,在我面前就拉拉扯扯,要是我出去了,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位小姐,我警告你,最好闭嘴。”陆禹南声调发冷。
他生得一副文雅斯文的模样,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皮肤白皙,身材偏瘦,所以并不让人害怕。
张雪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惯了,也不看陆禹南什么身份,只想呈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