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睁开眼,风扶摇一偏头,一张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急忙起身,风扶摇握住他的手腕,而她被顺手扯进了他的怀里。
“下回你若再这般令本尊担心,别怪本尊将你的腿打断!”
凤宸靡靡之音泛着隐忍的怒火,风扶摇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垂眸想了想,风扶摇低声道:“可是是你先做让我担心的事情的,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她软糯的声音夹杂着委屈,原本盛满滔天怒火的眸子瞬间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无限的柔情。
“还没娶你,我怎么敢死。”凤宸低语之音低缓深沉,直直的砸到了风扶摇的心里。
风扶摇心里一动,埋头进了他的怀里不动。
忽然间,风扶摇抬起头急问道:“轻忘忧,她回来了吗?”
问及此,凤宸神情略有些僵。
见他这般,风扶摇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襟,“难道我给的血不够?没成功吗?”
她一提这一点,又惹恼了凤宸,低下头紧紧地对她盯着,幽声道:“刚刚醒就忙着关心别人,这样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想多给一点血,让本尊跟着担心?”
他这样的态度让风扶摇总算放了心,事情定然是成功的,否则他哪会不顾及她的心情,和她算总账。
乖巧的摇了头,风扶摇贴着他的胸膛撒娇,眉眼弯成月牙,低笑道:“这次情况紧急,下次绝对不会了!”
凤宸狭长的眸子朝她盯了好一会,直到她再三保证这才松开了眼,考虑到她刚刚苏醒,只得将账留着以后算。
搂了她在怀,凤宸比起平时很是沉默,风扶摇抬起眼,不等她问,凤宸已经开了口:“轻忘忧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她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风扶摇皱紧了眉,犹豫问道。
换了一个姿势,给她提了棉被在身,凤宸低声道:“这次逸风毒素发作伤到了卿水然的身体,加上后来轻忘忧用的是你的血,女子的血阴柔,男儿的血刚强,一阴一阳能不能很好融合是个未知数。若能,轻忘忧则生,若不能,则死。”
风扶摇手上微顿,身上显出几分彷徨,犹豫良久,轻声问道:“蓝逸风,究竟为何忽然发疯?是因为,蓝家蛊毒?”
“不是。”凤宸瞳孔缩了缩,回答的很干脆。
“那,是因为什么?”风扶摇低低询问,这一声后,只觉搂着她的手略紧,再看向凤宸,只见他呼吸发轻,脸色也有些苍白。
心跳了跳,风扶摇连忙拉住了凤宸的衣襟,低声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大手包住了她的手,攥的很紧,凤宸垂眸对她望着,薄唇显出苍白的笑,声音有些沙哑:“逸风的身上,没有蓝家特有的蛊虫。”
“他身上的,是毒,是我导致的毒!”凤宸闭上了眼,缓缓开口:“那毒源自于我五岁的那一年。那日意图伤害我和逸风的管家娘子就像今日这般,被我养的蛊虫吸干了精血。蛊虫正在生长期,一个分裂一个,直至分裂很多,管家娘子的血还不够,它们开始将目标对准少年时的我。逸风为了救我,被蛊虫咬了一口,也因此中了蛊虫身上带有的毒”
“是我对不起逸风,我当时很害怕,害怕面对自己的过错。更不愿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自己的错误被蛊虫咬死,于是我逃了,抛弃了逸风自己跑了。”
凤宸的声音很轻,那是风扶摇从没有在他口里听过的声音,满含着当年的无助,悲伤,和对蓝逸风深深地歉疚。
风扶摇知道,这些过往对他而言就是伤疤,提起一次就疼一次,眼里透着心疼,使劲摇头道:“我不想知道了,那些事,别说了!”
风扶摇说的很快,却不想她的唇上压了指腹,凤宸紧紧地将她搂着,低下眼睛认真道:“我的过往,我想让你更清楚。摇儿,我想让你知道,我全部的过去。”
心尖一酸,风扶摇的眼睛藤上一层水雾,认真的点了头,安静的听他继续。
“多年后,我又遇见了逸风,当然,他不肯认我。这也在我意料之中,于是我想尽办法陪在他身边,去了解他的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后来我才知道,逸风身上特殊的体质并没有引起蛊虫的兴趣,因此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那毒素侵染了他的全身,发作之时令他狂躁不已,见人就杀。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交给道观,后又辗转交到镇海寺,强行压住了本身的脾性,被养成淡薄的气性。”
凤宸眉头紧皱,对蓝逸风的歉疚和自责布满全身,风扶摇扶住了凤宸的脸,对他的唇上印了一吻,低声道:“或许这些事的确因你而起,可你毕竟无心,况且,你也是为了自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又因为不同的选择导致了不同的结果,蓝逸风爱你所以他救你,你爱他,所以你一直陪着他,不是吗。”
风扶摇抵住凤宸的额头,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安抚着他的情绪。
“单单陪着他,也并不能弥补当年的错误。”凤宸苦涩一笑,伸手揉了揉风扶摇的脑袋,语气依旧低沉。
风扶摇抿了唇,离了他的额头,仔细的对他眼睛看着,低声道:“你也并不是只是陪着,你还做出了行动,不是吗?”
对上她坚持的眼神,凤宸痴痴的笑了,伸手覆上她的头,歉疚道:“是啊,也曾为了他,牺牲了你。”
“所以你现在欠我更多,你要花一辈子来补偿我。至于蓝逸风,他最大的心愿已经达成,你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风扶摇一字一顿,生怕凤宸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倔强又坚持的小眼神对他紧紧盯着,凤宸唇角终于泛开了弧度,搂住了她的身子,应声道:“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
气氛稍稍缓和,风扶摇靠在他的怀里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担心凤宸会拐不过来弯,永远将自己困在过去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