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扶摇下意识的看向太后,太后脸上浮现欢喜的笑意,倒像是被卿水然说动一般,心里微紧,却又不得插话。
“你竟然发现了那些,真是个细心地孩子。”太后赞赏的点了头,笑道:“那也只是哀家一点心意罢了。”
卿水然闻言轻轻一笑,又道:“祖母原想臣女带一些珍贵礼物先给太后,加重子弟更是对臣女抱有希望,可臣女自从青山关后,只觉手中珍宝何其沉重,这般庸俗之物尘世众人终究逃不开,但太后这般心胸,这些俗物哪怕献给太后也没有送到太后您的心底。臣女大胆,从青山关真心够得一盒朱砂,朱砂普通却满含着臣女对您的敬意,还希望太后笑纳。”
卿水然回过头,她身后站着的小宫女连忙将手中的朱砂恭敬的递到了她的手中,而卿水然将朱砂捧在手心递到太后面前,清浅的笑道:“百家手中的朱砂,盛满了对太后的感谢。希望太后会喜欢。”
“好孩子,哀家当然喜欢。”太后瞧着那朱砂竟真的露出喜爱来,偏过头就要连嬷嬷接着,却不想卿水然并不愿意将朱砂交给连嬷嬷,“臣女之心,希望太后此刻能感受。”
这是要太后当众点上,风扶摇眯起眼,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哀家倒也很久没有好好打扮了,你起来,亲自替哀家点上。”太后笑的开心,竟是对卿水然伸出了手,卿水然从地上起了身,抬起眼,对风扶摇投去一丝轻笑。
那笑,令风扶摇毛骨悚然。
“风女官,你脖子上沾了什么?”连嬷嬷瞧着那一幕懒得看,奇怪的对风扶摇问了一声。
风扶摇诧异的伸手去摸,被连嬷嬷打了一下,“伤口刚刚止血,你就乱碰!我给你擦了。”
风扶摇点了头,轻轻撩起头发,只感觉连嬷嬷手指在脖子上轻轻一擦,擦拭的地方正是白水舞匕首第一次抵着的地方,在她伤口之上。
“这颜色,好像是朱砂?”连嬷嬷奇怪的盯了会,伸出手指对她的脑袋点了点,轻声训斥道:“受了伤还不忘打扮!伤口上撒朱砂,也不怕感染!”
风扶摇眯了眯眼,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看向卿水然打开的朱砂盒,瞳孔猛然一缩。
“风女官你怎么了?”连嬷嬷瞧着她脸色惨白,额前满是虚汗,连忙问道。
风扶摇摇了摇头,眼眸冷冷的对卿水然看了去。
那朱砂,正是当初智通用来陷害她的朱砂!
“太后,给您点好了。”卿水然听着身后的动静眼里笑意更甚,手上沾着点点朱砂,很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太后的衣襟上,道歉后连忙站在一边,关切的对风扶摇望着,关心问道:“表妹,你好像有些紧张,怎么了?”
风扶摇刚想回答,眼前猛然的晕眩令她眯了眼,太后在自己的眼前好像蒙上一层红色,跳动的火焰凑着已然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显示出眼前,风扶摇向后踉跄了一步,眼神森冷的对卿水然盯了过去,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风女官!”连嬷嬷很是担心,连忙抓住了她的手,风扶摇靠着连嬷嬷这才站住了身子,调用内息强行疏导,卿水然含着笑的眸子就出现在眼前,风扶摇握紧了连嬷嬷的手,嘶哑着声音问道:“嬷嬷,今日的酒水,可是生水制成?”
连嬷嬷瞧着她的脸色,担忧的点了头,道:“宫内的酒都是生水,可从来没听闻烧熟制酒的。”
“原来如此!”风扶摇握紧了手,抬起眼阴狠的对卿水然看了去。
难怪,她一来便逼着自己喝了那酒水,那酒水下肚就觉有些异样,那里面,定是加了陈家特质的毒药,清心丸!
清心丸加生水,足以令她产生幻觉而发疯,不说她脖子上已经有了朱砂,再说此刻,太后身上又参杂着当初智通亲自制成的朱砂,她若是被那朱砂碰到,轻忘忧现身,她定然会被当成是怪物,就算没有,她若是控制不好自己,冲撞了太后...
难怪卿水然今日承认罪行这样的大方!
因为她今日,难逃一死!
打从一开始,白水舞就是卿水然带进来的,匕首也是卿水然给的,卿水然撺掇白水舞刺杀她,若是不成,酒水里已经加了清心丸,匕首上的朱砂沾到了她的身上,再让太后身上加一点智通特制的朱砂,在太后面前发疯的自己,要么被当成妖怪杀了,要么就被关进死牢,无论哪一个,卿水然这次都赢了!
风扶摇闭紧了眼,呼吸加重,额前青筋暴动,再差一点点,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味道倒是和当初镇海寺住持大师给的一样,东西虽好,哀家却是不能多用,用了难受。”太后叹了口气,命人将朱砂给拿了下去,抬眼却诧异的发现风扶摇这边的骚乱。
慈祥又严厉的眼神对连嬷嬷看了去,低声问道:“这孩子怎么了?可是伤口复发?”
连嬷嬷连忙摇了头,几次张嘴又欲言又止。
其实她的手,已经被风扶摇给掐的生疼。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小心点,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气恼连嬷嬷说不清楚,对风扶摇伸出了手。
太后的手就在她眼前,卿水然方才不小心蹭上去的朱砂也展现在风扶摇的面前,痛苦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风扶摇此时已经很不清醒。
“皇祖母,是我对不起你。”风扶摇喉咙里嘶哑的发出几个音节,连嬷嬷听得不清楚,却又觉得奇怪,几次想要扶住风扶摇看个明白,都被风扶摇挥开。
“这是在说什么?来哀家这边!”太后皱起了眉,也终于看出了风扶摇的不对,手朝着她那边又伸了伸。
“皇祖母。”风扶摇眼前晃动,一片红光下,迟疑的对太后伸出了手。
卿水然屏住了呼吸,剪水的眸子里泛着兴奋的光,就在她的视线下,那两只手就要相握。
禁不住想要叫好,卿水然站直身子刹那,一碗凉水猛地朝着风扶摇的头顶上浇了下去,只听一声叱喝:“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