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缓慢地抬起眼帘，看向笑意盈盈的赵琳琳。
赵琳琳无奈地耸耸肩，“刘总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宋歌莞尔一笑，“这个刘总倒是会急人所急，既然刘总不放心我，我便乐得轻松。”
赵琳琳怔了下，重新莞尔，道，“辰少肯定会纪念宋秘书这段时间的辛劳。”
“忙过这阵，我肯定要休假，嗯，至少休一个月。”
赵琳琳眨了眨眼睛，语带调侃地说，“休假这件事，可不是您想休几天，就休几天，只怕到时候要看辰少的心情。”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赵秘书。”
赵琳琳愣住了。
宋歌站起身，拿起之前随意放在笔筒里的一只飞镖，目光灼灼地看向设于他正前方的墙上的靶子。
赵琳琳的心脏不安地跳动，下意识地退到一旁。
她避让的那瞬间，分明感觉到似乎有风擦过耳畔，不知为何，赵琳琳莫名地越发忐忑。
赵琳琳看着正中靶心的飞镖，笑着问，“宋秘书，我哪里说错了？”
“我能不能休假一个月，看的是辰少太太的心情。”
赵琳琳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俞暖暖还没死？
辰少找到了俞暖暖？
不可能！
俞暖暖肯定已经死了，就算辰少找到离奇失踪的俞暖暖，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她不能慌。
俞暖暖绝对已经死了。
宋歌肯定是怀疑她，故意套她的话。
赵琳琳撩了下耳边的头发，笑道，“这倒也是。我也感觉到了，辰少改变了很多。”
宋歌注意到赵琳琳说话时，眼珠子的转动，对她这话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当下便有了判断。
“爱的确会改变一个人。”
有次，他去找辰讨论问题，碰巧撞见辰在看视频。他觉得有趣，便跟着看完了。
视频是讲一个杀人犯在得到真正的爱后，过往所经历的伤痛都得到医治，心头所积攒的怨恨得到释放，整个人都因此得到解脱，活出了自由的风采，拥有了全新的人生。
赵琳琳干巴巴地笑了下，含糊地嗯了声，接过宋歌递给她的文件，寒暄两三句，便离开了。
宋歌靠着办公桌，双手抄在口袋里，盯着墙上的飞镖，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无私的爱，可以使一个人洗心革面。
自私的爱，可以使一个人泯灭良善。
他依稀记得刚进入欧豪国际的赵琳琳，拥有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如今却充满了审时度势的精明，然而，赵琳琳掩饰得很好，在欧豪国际，无论是高层还是打扫阿姨，都对她赞誉有加，一个女人能温柔到男女老少都喜欢的地步，便可见她下了多少的功夫和心思。
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目的即她想要得到的利益。
赵琳琳如此拉拢人心，就是为了得到爱情。
宋歌笑出声来，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打完电话，他吹了声口哨，再次坐下，继续处理堆积的文件。
当薄薄的白雾像美丽的头纱，笼罩天地，日出之光，在雾气里，晕开朦胧的粉红，浅淡而柔和，一辆飞机降落于距离琐城最近的城市。
慕容瑶瑶从机场出来，抬起头，仰望色彩梦幻的天空，静默半晌，她抬脚走进了开在机场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坐下后，慕容瑶瑶点了素面和汤包。
还不到七点，又是周末。
是以，早餐店的生意比较冷清，面和汤包很快便送了过来。
慕容瑶瑶在飞机上没什么胃口，这会儿，闻着有些熟悉的汤面的香气，竟然饿得不行。
而一个历经苦难的人，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慕容瑶瑶将素面和汤包吃得干干净净。
放下筷子时，她甚至露出了不自觉的舒心笑容——浅浅地勾起唇角，很小的幅度，配合弯弯的眼睛，却贴合了“岁月静好”。
结账，走出早餐店。
慕容瑶瑶这才掏出手机，开机。
屏幕出现的那刻，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动。
然而，有时候，人的期待就是用来幻灭的。
手机没有任何的动静。
慕容瑶瑶习惯性地哼笑一声，伸手拦下经过的出租车。
十分钟后，慕容瑶瑶走进她在这座城市的落脚点——位于市中心的单身公寓。
她的身份隐秘，不能曝光。
是以，每次来琐城，她都是先坐飞机，抵达这座城市，乔装易容后，自己驾车前往琐城。
慕容瑶瑶进屋后，也没换拖鞋，直接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掏出笔记本，查看有无新任务。
邮箱里干干净净的。
慕容瑶瑶无所谓地嗤了声。
将电脑丢到一旁，慕容瑶瑶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朋友圈。
十分钟前。
宋歌：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慕容瑶瑶盯着这句话和图片，沉默了很久，再次嗤了声，做出评价，“恨嫁男。”
图片的内容是她挑选的那套情侣手表。
“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慕容瑶瑶哼着新学的歌儿，攥着手机，去了浴室。
洗过澡，将头发吹干。
慕容瑶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就像明亮的正午慢慢地走向了漆黑的深夜，沉郁如墨。
端详片刻，像往常一样仔细地护肤。
护肤完毕，慕容瑶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于这次要易容成什么模样……她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半小时后，一个大眼生生，清新如朝露的漂亮女孩，穿着秀气的小白裙，拎着同色的包包，娉娉婷婷地上了一辆红色跑车。
车子行驶于宽阔的车道，慕容瑶瑶正要打开CD播放器，放在包里的手机嗡嗡地振动。
就像是有某种感应似的，那瞬间，她的心也跟着漏了好几拍。
留意着路况，慕容瑶瑶拿过放在副驾座上的包包，拉开链条，看了眼手机。
来电显示：SLB
慕容瑶瑶抿了抿唇，直接按下免提，“喂。”
“到了么。”
慕容瑶瑶舔了下唇，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两千万。”
“到了。”
电话那头的宋歌愣了下，低低地笑开了。
这姑娘，有时候，倒也可爱。
慕容瑶瑶目视前方，“说。”
“调查赵琳琳杀害俞暖暖的证据。”
慕容瑶瑶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