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昕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当前尴尬的场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手足无措的跟在君煜墨的身后,心思却不知为何无法集中到探案搜查的工作上。
分明是为了探查鬼宅才来的,如今却半分心思都提不起来。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她完全没有防备,被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旁的君煜墨察觉后,立刻上前把她护在了身后。
“喵……”
一只黑猫轻巧的跳上了桌子,透过窗户洒进来的丝丝光芒照射在桌面上,清晰的照映出一片扬起的尘埃。猫儿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碧绿色的眸子似乎一下子捕捉到这两个入侵者,一下子竖起了尾巴。
“别怕,只是一只猫。”君煜墨淡淡道。
穆雨昕明显受到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她小心翼翼的朝君煜墨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确实是一只通体黑亮的猫,一双绿色的眼眸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猫儿神情紧张,一身的黑毛几乎爆炸一样的竖起。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骇人,但既然只是只猫,穆雨昕还是松了口气。
“听说老景有一只养在身边作伴的猫,黑色没有一点瑕疵的皮毛,应该就是这只了,你别害怕,它不伤人的。”
君煜墨看了看那只瘦小的黑猫,转身安慰穆雨昕,经过君煜墨的一番解释,穆雨昕揪着的心,此时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却在下一秒与君煜墨的目光交错,她的视野里是一张放大了的精致俊朗的面孔。
深邃的眼眸如夜晚墨色的天幕一般,闪烁着璀璨的星光,神秘莫测却又深深的将人吸引,无法逃脱便想试图靠近。
这双眼睛,好似在哪里看过一般。她不知道是在哪里,只觉得熟悉的很。而且,似乎是最近才见过。
她的脸红红的,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发现这样的小插曲,让她与君煜墨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近的几乎能够感受到他居高临下的淡然目光,和他轻吐气息时候的温热。
她的脸更红了,意识到气氛的尴尬之后,便踉跄着后退,与君煜墨保持距离,心里却像小鹿乱撞一般,眼神飘忽不定,没有焦距,更不敢抬眼望向君煜墨的方向。
虽然保持了距离,可气氛似乎更微妙了。她的脸上犹如火烧云一般,红艳艳的倒是可爱无比。两人应该都没有类似的经验,一时之间,屋内静默无声。
“咳咳,我去那边看看。”
君煜墨也意识到了穆雨昕的尴尬和此时暧昧的气氛,眼前的女孩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的可爱,他的心跳也加速了几分,不过像他这种以工作为第一的人,在下一秒便淡然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侦查工作上。
虽然迅速转移了注意力,但似乎已经有什么细小的种子在哪里生根发芽了,令他也有了一丝慌乱。只是那丝慌乱很轻、很细、很小,几乎察觉不到。
“等……等等我。”
见君煜墨已经走远,穆雨昕这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地赶紧跟上去。她拍拍自己犹如火烧一般的脸颊,静静跟在对方身后,同时也暗骂自己没用,居然被一只猫吓成了这副样子。
只是一只猫而已,她穆雨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能在这一条阴沟里翻船,被君煜墨瞧不起。
君煜墨则大步流星的顺着回廊朝西边走去,穆雨昕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过一段路后,迎面看到一间祠堂。
这地方看起来倒是干净了许多,似乎前几天还有人用心的打扫过。大门擦得十分洁净,这里也好像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比起之前阴森森的场景,这里要有人气的多。
“据报案人陈述,这里就是发现死者的地方。”
君煜墨边说边推开祠堂的大门,缓缓走进去,阴暗的室内几乎透不进丝毫的光亮,诺大的祠堂里供奉着很多牌位。
牌位已经很老很旧了,上面有着被擦拭过的痕迹。看得出老景生前对这里很上心,并不像是其他院落一样的荒凉。这座偌大的宅子,也就这里像样点。
穆雨昕随君煜墨走了进去,小心谨慎地环顾四围的环境。
“这里虽然是发现死者的地方,不过据我分析,这里并不是老景死亡的第一案发地点。”
看着君煜墨笃定的目光,穆雨昕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他就这么肯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呢?
但穆雨昕并没有立刻提出疑问,而是继续观察祠堂。
从正门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摆放整齐的牌位了,总共分有三层,从上到下按照辈分依次摆放着张家的列祖列宗,最上面的是张家的先辈,辈分最高的几位“开山鼻祖”。
穆雨昕不禁肃然起敬,微微弯腰朝着灵位鞠了一躬,她心中暗想着,能够开创出张家延绵几百年历史的家业实属不易,也一定是位可尊可敬的成功人士。
这里一尘不染,环境整洁,与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没有了之前阴森可怕的氛围。穆雨昕也完全恢复了镇定,好奇地打量着每一块牌位。
一旁的君煜墨看在眼里,面上仍旧是淡然的表情,他不太清楚这个没有亲身经历过任何案件的小姑娘,是怎样写出令人惊叹的推理侦探小说的。
他曾经出于好奇也从妹妹君煜妤那里拿了几本书看过其中的一些内容,书中缜密的逻辑推理思路,让他十分惊讶和赞赏。
他还以为那些小说都是出自同行之手,却没想到写出这样严密推理小说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她没有过任何探案经验,小说写的却像是身临其境,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惊叹。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灵台上熊熊燃烧着的几根蜡烛,烛光映照在穆雨昕的脸颊上,纤长的睫毛倒影在她的眼眸之上,阴影遮挡了她的目光,她此时的注意力全然投入在了这个第二案发现场上。
“按理说,如果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凶手在挪动尸体的途中,理应会留下痕迹的。”
穆雨昕转身看向君煜墨,眼角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疑惑。
“但是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
环境杂乱,且有较多灰尘,那就更容易留下明显的脚印才对。但她仔细观察过,却毫无发现。
穆雨昕并没有做详细的解释,她相信君煜墨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她与君煜墨对视一眼,只消一个眼神,两人便心领神会了。
君煜墨则十分赞同穆雨昕的看法。
“凶手将痕迹抹掉了?”
穆雨昕抢先回答道,君煜墨听完她的问话之后,若有所思的朝着灵台挪动了几步。
“我先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君煜墨沉吟了片刻,口齿清晰地说道。不过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不过犯案现场似乎处理得太过完美,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穆雨昕再次抢答,君煜墨默然的转身看着她,他惊讶于这个小姑娘敏捷的思维能力和快速的反应。这是一般人不太容易想得到的地方,他刚准备解释的时候,对方已经推断出来了。
他一时有些惊奇,也不由得顺势接下去这个话题。
“是的,这也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
处在案情分析中的穆雨昕似乎与平时不同,不再是那个羞赧无措,不知道如何与人交流的小姑娘了。君煜墨看着面前完成置身于案发现场的穆雨昕,对于她有了不一样的评价。
她的神情认真严肃,像是被某个精明的侦探附体似得,托着下巴思考着。她没有了方才手足无措的样子,反而透着潇洒帅气。
穆雨昕此刻正陷入沉思中,丝毫没有察觉君煜墨神情的变化,而是缓慢的绕着祠堂走,尽可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干净的地面、透着肃穆气息的灵台、门外的参天大树——每一样东西都落入她的眼中,引起她深度的思考。她想了许久,陷入苦思冥想之中,一时间想不明白方向。
但她没有放弃,而是像同考试题搏斗的学生一样,仔仔细细地找寻着蛛丝马迹。
看着她这幅认真至极的神情,君煜墨也不由得自心中发出了几分赞叹。她专注的样子,的确很漂亮。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可是认真工作的女生,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美丽。
穆雨昕紧锁着眉头,手指放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着,似乎这样才能够引发灵感。她轻轻咬着嘴唇,不时眯一下眼睛。
这周围空空荡荡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张家大宅再怎么说,也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宅邸,祠堂不应该寒酸至此。难道张家破败以后,就只能沦落至此了?
她四下打量着,心底也唏嘘不已。这里只剩一地的破砖烂瓦,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