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信任君煜墨,还是会担心他的推断出了错。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君煜墨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方毓的腿上就一定有伤口。
众人将信将疑地检查方毓腿上的伤口。
方毓的小腿洁白修长,只是之前一直包裹在好看的鱼尾巴道具里,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尸体并没有异样,方毓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似得。
之前葛天华虽然情绪激动,几近崩溃,但还是把方毓的尸体保护的很好,现在他听了君煜墨的话,像是有一盏明灯点亮了方向,他一寸一寸摸索着方毓的小腿,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地方。
“这里!”君煜墨眼尖地指了一处地方。
大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方毓光洁的右腿上,有一处小小的,几乎察觉不到的伤口。
伤口很小,呈针孔状。而那根银针,针尖十分精巧,如果用它把z品种海蛇的毒液注射进人体,伤者是毫无防备,也不会有所警觉的。
“这么小的伤口,又能说明什么呢?”众人还是不太相信君煜墨的话。确实,只凭借一个小小的伤口就确定一个人的死因,实在是有些草率。
但君煜墨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像是没有把握的样子。
众人中有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君煜墨,自然不会像穆雨昕一样,投入百分之百的信任。而此时君煜墨的身份也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方毓已死,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君煜墨对于案情的了解,就好像亲眼所见。他拿出了一根针,告诉大家上面有z品种海蛇的毒液,以及方毓的死因。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谁会轻易相信?
穆雨昕此时已经推测出了前因后果,她悄悄把君煜墨拉到一边,说出自己的判断。
君煜墨听后,不觉暗暗赞叹,她果然聪慧,这么快就理清了头绪。他之前就知道穆雨昕有探案的天赋,没想到竟如此出色。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她的小说才会大卖。思及此,君煜墨嘴角挂上柔和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如此武断?”有人忽然站出来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其实他们质疑的没错,君煜墨并不是警察,自然没有话语权,他说的话也没有可信度。
而君煜墨全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只是静静思考问题,并且冷静地打量众人,试图找出突破口。
他淡定的模样却引来更多人的怀疑。只是一面之词,他凭什么能引导案件的走向。
“他是一名法医,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穆雨昕实在是看不下去其他人质疑君煜墨,忙站了出来,替君煜墨说话。
君煜墨看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
穆雨昕脸微微一红,忙安慰自己,她只是为了案情才站出来的,并不是为了君煜墨。
君煜墨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原本淡漠的脸上,也因为穆雨昕,出现了一丝松动。
若说他原本是一座冰山的话,如今穆雨昕正在渐渐融化这座冰山。其实穆雨昕并没有做什么事,只是陪伴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案件。可是穆雨昕对他来说,又不仅仅只是一个陪伴者。他的心,已慢慢为穆雨昕开启。
“你又是谁?”
只可惜穆雨昕的帮腔,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如今那些人不但怀疑君煜墨,连带她也一并怀疑上了。
其实穆雨昕还是可以理解他们的,本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咦,她好像是个侦探小说作家吧,我看过她的书。”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穆雨昕的脸更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她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高的知名度。
“既然是侦探小说家,那她说的话应该是有可信度的吧。”
众人议论纷纷,君煜墨的目光从方毓处转到了穆雨昕的身上,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穆雨昕会如此信任他,不过这种感觉真挺好的。
“不过侦探小说家毕竟是纸上谈兵,她真的破过案吗?”
穆雨昕本来想争辩几句的,想了想又咽回肚子里。那人说的也没错,她从前就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全部案情都靠想象,然后构思出一部部小说。也是遇上君煜墨后,才有了亲历案件的经历。也正是因为同君煜墨一起探案十分刺激惊险,她才有了灵感写出更好看的小说。她觉得能遇到君煜墨,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当然,也不能抹煞掉君煜妤的功劳。不过她心中对君煜墨的感情,不只是感谢那么简单,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到,那一丝小小的,开始生根发芽的情绪。
“写这种小说的人,应该心思会比较缜密吧?她的小说写的都很不错呢。”
众人议论纷纷,但已经有人相信君煜墨话的可信度了。那些确凿的证据,确实证明了方毓死因的可疑。但他们依旧将信将疑,毕竟谋杀的罪名太大,他们只是一群单纯的大学生,怎会涉及到杀人案。
议论仍旧在继续,也开始偏向君煜墨所说。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突然遭遇谋杀,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如果事情真如同他所说的那样,那凶手不就在我们中间吗?”
乱哄哄的议论声中, 有人提出了这个观点。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人自危。
的确,如果君煜墨说的就是真相的话,那就是他们中有一个人是凶手,是他杀害了方毓。
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杀人凶手就在人群里,就隐藏在这群朝夕相处的大学生中间。是他杀害了方毓,让她再也看不到明亮的天空,再也看不到平静的大海,再也看不到喧嚣的海浪。
方才的寂静持续了几分钟后,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大家互相猜忌,失去了此前的冷静。同学间看向其他人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充满了怀疑。几乎所有人都上了疑犯名单。
有几个聪明的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有机会作案的,一定是在方毓第二次下水之前,与她有过肢体接触的人。因为如果第一次下水前就在她腿上动了手脚,她早就出事了,不可能在水下坚持了好几个小时。而在方毓第二次下水之前同她有过密切接触的,就只有葛天华、张静雅和汪允三人。他们曾聚在一起,热烈地谈论过剧本。当时方毓的状态不好,怎么都演不出感觉,所以其他三个人都在给她出主意。而讨论期间,若是有关动作的纠正,就少不了肢体上的接触。只是他们的动作都很自然,旁人压根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穆雨昕也记得挺清楚的,他们讨论了不短的时间,并且十分激烈,每个人都同方毓有过肢体上的接触。这样说来的话,确实是这三人的嫌疑最大。而且这部微电影是以他们四人为主导的,其他人在他们四人讨论的时候,都离的远远的,也插不上什么话,于是怀疑的目标一下子变成了葛天华、张静雅和汪允。
张静雅同汪允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葛天华。葛天华只是静静凝视着方毓的尸体,没有太大反应。他没有兴趣参与讨论,神情痴傻,眼中只有方毓。
穆雨昕看着他这个样子,不觉有些同情。
“拍摄之前,葛天华同方毓吵过架!”汪允拍了下大腿,像是突然想起似得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似乎在为自己加油鼓气。又仿佛声音大,可信度也就大了几分。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好似已经确认就是葛天华杀害了方毓。他还说,葛天华表现的如此悲伤,肯定是装的,他心里有鬼。
“他们吵架的时候,我正好路过,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我并没有上前阻止,这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我插一脚不合适,但这件事说明葛天华是有杀人动机的,而且他动手的话,方毓才不会有防备。”
葛天华还来不及反驳,张静雅就开口了,“葛天华和方毓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情侣之间吵架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至于杀人吧。倒是你,一直暗恋方毓,求而不得,恼羞成怒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小。”她神情有些激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同汪允大打出手。
而葛天华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仿佛眼前的事与他无关。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表面上跟人家方毓是好朋友,实际上暗恋她的男朋友,早就期待小三上位了吧?你这么关心葛天华,难道不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汪允也不甘示弱,脸涨得通红,唾沫横飞。原本帅气的男孩子,在愤怒的支配下,脸部表情扭曲,变得十分丑陋。
张静雅的反应也不太冷静,气急败坏地同汪允吵了起来。
葛天华淡淡道,“我和方毓的感情很好,和张静雅只是朋友,你不要乱说。”
但他的声音却被张静雅和汪允的争吵声压住了,很快他们越吵越大声,渐渐演变成了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