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穆雨昕的脸红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君煜墨到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方毓羞涩地潜入水中，尾巴拍打起欢快的水花。王子虽然好奇究竟是谁在歌唱，却只看到水面上溅起的小小水花，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好了！收工！”
由于方毓精湛的演技以及他们完美的配合，这一个镜头总算是过了。方毓却还在水中，迟迟没有上来。
她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在她消失的地方，也毫无起伏。她就真的像是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一样不见了，可方毓又不是真正的美人鱼，怎么可能凭空不见。
穆雨昕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方毓，方毓！”
众人试着呼唤方毓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穆雨昕也加入了他们的搜索队伍之中。
这一个镜头，千辛万苦才通过了，按理说，方毓应该很高兴，快速上岸才对，现在的情形，的确很奇怪。
最新意识到不对劲的，是方毓的男友葛天华。距离方毓下水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她依旧没有上来，葛天华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慌张了起来。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没有任何设施的帮助下，在水里潜上二十分钟的，他们都担心方毓出了事。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方毓的尸体浮上了水面。她此刻的身躯被泡的有些肿大，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甜美的模样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葛天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疯了似得扑向方毓的尸体。他抱着方毓的尸体不肯松手，就像抱着自己的心爱之物。
尸体几乎看不出方毓的特征，但还穿着她身前的那套衣服。那条鱼尾巴，依旧束缚着她的双脚，似乎是在透露着某些信息。
“她是溺水而亡的吗？”有其他围观的游客说道。
这片海域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一个成年人站直了，刚好淹到脖颈，如果是游泳初学者，不小心的话，还是可能会被淹死的。
“不可能，方毓的水性很好，否则也不会让她扮演美人鱼，她怎么可能溺水。”
葛天华抱着方毓的尸体，脸上呈现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会溺水而亡，也不相信这是件单纯的意外。
穆雨昕听后点了点头，她之前同方毓聊天的时候，她在言语之中透露出对自己水性的自信。而正是她突出的水性，才会获得饰演小美人鱼的机会。再说了，他们在此处拍摄微电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方毓也不是第一次潜水，先前的几个镜头难度更大，若要出事早就出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穆雨昕偏过头看了君煜墨一眼，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君煜墨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其中的疑点。
穆雨昕便没有开口打扰他的思路。
“有没有可能，是方毓那条道具鱼尾巴，拖累了她？”
慌乱中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仔细想想也是有可能的，道具泡水之后的状态也许和平常不太一样，说不定真是这鱼尾巴拖累了方毓呢？
葛天华悲伤地抱着方毓的尸体，咆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很喜欢这条道具尾巴，每天都会拖着尾巴在海里游泳，基本每天要游一个小时以上，所以不可能是尾巴拖累了她。”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不可能”。
君煜墨默默查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葛天华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或许他注意到了，却也没有精力多管闲事。
方毓的尸体静静躺在葛天华的怀里，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失去了生命，穆雨昕仔细回想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事，也觉得方毓的丧命应该和道具尾巴没有关系。
方毓曾经和她说过那条尾巴的构造，这是社团的人一起做的，各项性能都很好，也不会拖慢游泳的速度。她也很喜欢这条尾巴，每天都戴着它在海里游泳。穆雨昕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光芒像是她坠入海中时溅起的小小水花一样明亮而干净。
穆雨昕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海水静静漫过她的尾巴，碧蓝如洗的海水与她优美好看的尾巴相得益彰，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她那个时候，就像是一条真正的小美人鱼，整个人透着欢欣的光芒。可如今，她的尸身静静躺在葛天华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似乎下一刻就会化成泡沫。
“方毓的死，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这只是一场意外，你要节哀。”此时说话的女孩，是在微电影中饰演公主的张静雅，她温柔地安慰着葛天华，劝他不要太伤心了。
而葛天华，此时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无论张静雅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他抱紧了方毓的尸体，坚决不肯撒手。
君煜墨给穆雨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想暴露自己法医的身份。
“你们走，你们都走。”葛天华突然情绪崩溃，大喊出声。
没人敢靠近他，也没有再敢劝说他。方毓的死，对他们触动很大，刚才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同学，突然就没了，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都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别说是死人了，连伤病员都很少见到。
穆雨昕的年纪比他们稍微大一点，况且她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这会儿更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
另一个冷静的人，则是君煜墨。
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来度个假，都会遇到棘手的案件。
穆雨昕一直观察着君煜墨的表情，他蹲在海滩边，眉头深锁，神情有些严肃。穆雨昕往四处看了看，希望有所发现。但海面上风平浪静，就如同她来的那天一样，平静的一无所获。
葛天华依旧紧抱着方毓的尸体，不许任何人接近。他的态度，也给穆雨昕的侦查工作带来了难度。
“你有什么发现？”她轻轻问君煜墨。
君煜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穆雨昕放心了不少，对于君煜墨，她有一种本能的信任。
“雨昕姐，你们没事吧？”
君煜妤这时才回来，刚好看到了海滩上的惨状。然是她性格活泼，骤然见到方毓的尸体，也是吓得惊呼了一声。她之前一个人游去了深海区，听到这里人声鼎沸，才游了回来，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穆雨昕把她拉到一边，同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她茫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穆雨昕的意思，但看着方毓的尸体，心中又有些震撼。
“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她同方毓算不上深交，但两人都性格开朗，其实有很多的共同点。此时骤见方毓的尸体，心中惊讶不已。“方毓明明很擅长游泳，为什么会……”她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似乎也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穆雨昕沉痛地颔首，对于方毓的死，她也很难过。
君煜妤想了想，凑到穆雨昕耳边问道，“方毓是自杀，还是他杀，或是意外？”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你哥哥的反应，应该是他杀。”穆雨昕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一下子了解了君煜墨的想法。她认定方毓不可能是自杀，她虽然才认识方毓几天，却也知道她不是个会轻生的人。更何况，即便是要自杀，也不用选择这样的方式。
“看来事情很不简单。”君煜妤轻声叹息。她相信哥哥的判断，哥哥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经验丰富。而且，每次的案件，只要哥哥一出手，就都能顺利解决。她虽然不清楚哥哥有什么特殊能力，但洛秦华一遇上难题，就会来找哥哥，而哥哥也会不负众望地破解难题。这种时候，她相信只要哥哥出马，破案是迟早的事。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报警才是第一选择。她拨通了洛秦华的电话。
洛秦华听了她的叙述后，答应马上赶来。
君煜妤和穆雨昕走回人群，君煜妤问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赶来，你们先和我说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我们之前在讨论剧情，随后就再次拍摄，谁知道拍完以后，方毓一直没上来。”似乎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汪允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忽然看到身边朋友死亡的场景，无论是谁都没办法接受的。更何况他们还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资历尚浅，也从未经历过这样骇人的事。
“嗯，方毓对这场戏也挺看重的，之前还练习了好多次……”张静雅轻声叹息，似乎是在惋惜好友的离世。
“既然练习了很多次，为什么还会出事？”
葛天华抱着方毓的尸体，像是在质问，又仿佛只是单纯的咆哮。但不管如何，他几近崩溃的情绪还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