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是只要钱吗？”
此时此刻的芷恩，早已是一脸惨白。
支起身子冲过去质问着他们，却还来不及靠近，就被他们一只手给甩了出去，“滚开！不听话老子拿了钱一枪毙了你！”
疯子！疯子！
芷恩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娇小无力的身子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阵的闷响声，疼得有些难受。
肺部有些泛疼，不争气的咳了几声，眼泪都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她被抓来之后第一次有了泪水。
但，她还是强忍住了，逼着自己把眼泪再一次收了进去。
这种时候还哭，她真的就一点也不可爱了，不仅不可爱，还非常惹人讨厌。
所以，她要坚强。
申莫尧被放行了进来。
被人搜了身一遍，什么厉害武器都没有，身上也就一个包，一盒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只常用的笔。
大门“吱嘎——”一身，被打了开来。
一股很重的霉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定睛一看，灯光下，一抹娇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是她！
那一瞬，心的某一处仿佛找到了落定地点一般。
安心了下来。
暗沉的眸光也亮了几分，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芷恩……”
“尧……”
芷恩支起身边，刚要往走过来的男人那边迎过去。
却倏地，一只冰冷的枪抵在了申莫尧的太阳穴上。
“啊——”芷恩吓得捂嘴一声尖叫，却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头顶处也同样一片凉凉的。
她，同样也被枪指着。
那一刻，她也从他的眼底看见了，看见了他的惊慌。
“别拿枪指着他，听到没有，放下来！”
他大声嘶吼着，命令着站在芷恩身后的男人。
充满盛怒之火的眼底写满着担忧与焦虑。
对她的担心，全然都写在了脸上，表现了出来。
自己的头部同样被枪抵着，而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直到她被枪指着的那一刻，他才仿佛像是反应了过来，朝他们一顿失控的大吼着。
“申莫尧，这里没你吼的份！”
“砰——”的一声，重重的枪支，一个用力，狠狠地砸在了申莫尧的头上。
“啊……”
一瞬间，疼得他下意识的低呼一声。
妈的，好痛！
申莫尧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却感觉手上湿湿黏黏的一片。
他妈的！太狠了，流血了……
为了不让芷恩察觉出什么来，他收紧了拳头，强忍着痛楚，故作一副没事儿的模样。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芷恩都快急得掉眼泪了。
她知道那一枪下去，一定很疼。
“丑小鸭，别哭！我没事！”申莫尧心疼的看着她，忙安慰她。
姓秦的男人一声冷哼，伸手，抢过申莫尧手中的一大袋钱，“少一分我就毙了你老婆！”
申莫尧冷眼看他，眼底全然都是讥诮。
敢情这男人现在是想坐下来数吗？
“美元？”
“难道你觉得人民币一亿我一个人可以提出来？？”
白痴！
姓秦的一下子被申莫尧赌得死死的，有些愤怒却无处发泄，只能一脚狠狠地揣在申莫尧的大腿上。
“shit！”
申莫尧闷哼的咒骂一声，却不敢还手。
显然，不是碍于自己脑门上的那把枪，而是对面那个女人头顶上的那把枪！
似乎，看准了他这份心，姓秦的一下子情绪就高了起来。
“给我揍他，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只要留着他一口气死不了就好！”
他妈的，今天还不在这个混小子身上出口恶气？
他有今天就拜这家伙所赐，不泄泄愤那岂不是白张罗了这么久。
“不要，不要打他！”
芷恩再也忍不住，眼泪已然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他手上那渗下来的殷红的鲜血。
一瞬间，芷恩像是发了疯一般，完全不顾身后的手枪，直往申莫尧的怀里飞奔而去。
就在那一刻……
他抱过她，她埋进他结实的胸膛里……
仿佛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再彷徨，再恐慌，再不安的心，在那一刻，都仿佛安定了下来……
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太安心，太完美……
她是那么那么的恋着他……
“尧……尧……”
她抱着他，嘶声痛哭。
申莫尧双手将她搂得紧紧地，紧到几乎是要将她活生生的嵌入自己身体内一般，“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紧地搂着她，不停地跟她道歉，“都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没有……”芷恩埋在他怀里，一边哭着一边摇头。
她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疼，还有，她好想他，好想好想……
即使，他们不过只是分别几个小时，而她，却感觉，他们之间仿佛分别了几个世纪了……
“给我狠狠地打！”
姓秦的算是看清楚了芷恩在申莫尧心中的地位，枪抵在她的头上，命令着兄弟们揍他。
几个男人一哄而上，拿的拿枪头，拿的拿拳头，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往申莫尧的身上砸去。
“啊……”
芷恩吓得大叫，娇小的脸蛋毫无一丝血色。
而申莫尧，却只是紧咬着牙关，忍着痛楚，即使是头破血流，却连吭也不吭一声，只是护着怀里的她很紧很紧。
唯恐这群疯子一不小心就打在了她身上。
“不要打，不要再打了……”
芷恩浑身颤抖着，声音已然嘶哑。
空气里处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漫进她的鼻息间，那么刺鼻……
泪，从心底划开来……
那么疼，每一分痛，就仿佛敲在她的心口上！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她看见了他身上，满身的鲜血。
她想要起身，想要替他挡下那一分又一分的痛楚。
而他，却连一个眉头也不皱。
只是紧紧的搂着她，一点也不放松。
紧抿的唇角，时不时的会有吃痛的声音溢出来，但，很小，也很少。
很明显的，他在抑制着自己的痛楚。
他不想让怀里的这个女人担心他。
“别动，听话一点……”
他的声音，几近嘶哑。
倏地，“砰——”的一声重响，一根铁棍狠狠的朝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上狂肆的砸了过去。
“嘶——”
痛楚灌满全身，再强建的身躯也无法抵挡这份突来的痛楚，
身子猛地一个前倾，栽了一下，血水顺着胳膊趟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芷恩早已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刻的她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用。
泪水流着，小手哆嗦着。
看着那一滴滴的血水，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一般。
“你们别打了……求你们了……尧……”
芷恩的声音几乎是嘶哑着的呼喊出来的。
小手刚要抚上他渗血的额头，却倏地被他的大手给擒住，“别碰……”
即使声音已然嘶哑，气势却依旧凛然。
即使，抓着她小手的大掌还在颤抖着。
他凑近她的耳畔间，轻声安抚着她，“别怕，有我在……”
是有他在，所以，他不会让她受伤的！
他的话，却让芷恩哭得更厉害了。
她真的好害怕，不是害怕这群如狼般凶狠的男人，而是害怕眼前的他……
他为什么不还手，她知道，因为她。
她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于，连动都动不了。
即使，他受那么重的伤，他都把自己护得紧紧地……
“别哭了……好丑……”
他伸手，沾满血水的大手轻轻的拭去她面颊上的清泪，即使痛苦着，嘴角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他是强装的。
越是如此，她的心，就越发的疼。
“我不哭！”芷恩粗鲁的帮自己拭泪，一次又一次。
此时此刻的她，要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她抱紧他，却依旧忍不住呜咽出声，“尧，有痛苦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别傻了！啊……妈的！”
又是一记重拳落了下来，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芷恩埋在他怀里，嘶声痛哭……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受痛受罪，可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于，这样的痛苦还是自己带给他的，此时此刻，她的心，比谁都难受。
她只能抱紧他，给他最大的温暖。
这份痛楚，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替他来承受……
后来……
慢慢的，申莫尧已然麻痹，痛楚太多，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只是，受创的脑子好似越来越晕……
但，有一直有某些影子不停的在他脑子里窜动。
他摇头，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看清楚，每一次，看见的都是怀里这个女人的身影。
每一抹笑，每一滴泪水……
一瞬间，他的记忆仿佛在一点点回笼，一点点拼凑着……
却零零碎碎的，怎么也凑不齐！
“尧……尧……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别吓我……”
芷恩感觉到抱着她的申莫尧，身上越来越冰冷，气息越来越弱，只是，搂着她的力道却丝毫也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
依旧很紧很紧，仿佛担心着她随时会逃掉一般。
直到芷恩以为他真的快要不行了，倏地，大铁门“砰——”的一声，猛然被踹开来。
一群黑色劲装的武警一拥而上。
甚至于，让里面的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却早已被警察给制服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申莫尧早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知道耳畔间有芷恩的声音一直响起，不停地唤着他。
再后来，有枪声响过……
再后来，就听得身旁的女人大叫一声，“小燕子……”
声音悲凄的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他很想睁眼去看看，但，眼前除了一片血迹，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最后，连仅剩的一点意识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