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七点,汇宇酒店519。”话落,他便掐断了电话,夏知予愣在了当场。
他竟然约她去酒店?这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她已经料到了理智的就不应该单独去赴约。可是她现在已经只差一步,就像前面有个潘多拉魔盒,只要一打开,就会有无数神秘的东西飞出来,她不确定这些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可他们就是充满了魔力,诱惑着她一步步泥足深陷。不甘心放弃。
文章的策划书她仔细的看了,就连她一个外行也看得出创意非常不错。如果硬要说室内设计与广告策划有什么相同之处,那便是需要idea。它们都需要投入无限的创意。
夏知予阖上计划书,又看了看时间。给文章打了个内线电话:“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明天请你们吃饭吧,帮我跟大家说声抱歉。”
“放心,我没有通知大家。”
夏知予一时语塞,文章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他其实他一点也不相信夏知予说的晚上会请大家吃饭这类的话,他只当一个笑话听过就算了,自然也不会自作聪明的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免得引起非议。他是个好说话多办事的人。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他夹着电话依然对着电脑奋笔疾书的样子,她莞尔:“好吧,谢谢你。”
挂了电话,她拿起策划书去找于沧海。
她签的单子可必须上报于沧海。毕竟这涉及到两百万,作为经理他有知情权。
哪里知道事情的发展会这么不如意。
于沧海的声音很大,骂起人来的时候下巴上的肉还会一抖一抖的。
她被骂了个灰头土脸,他并扬言:“这是你签的案子,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负责,跟我无关。”
夏知予的心一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骑虎难下,她硬撑着点头:“好,谢谢于经理关心。”换了平时,她一定不会这么莽撞,然而,今天她赶时间,无心在与于沧海斡旋,拿着策划书就离开了办公室。
她有过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赴约。可是伴随着时间的临近,她还是出现在了汇宇的门口。
邵烨就在519吗?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她变得不确定,心也跟着犹豫了起来。
她站在酒店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内心的挣扎。
是苏沐文打电话来的。
夏知予的声音都有一丝心虚的结巴。
“你在哪里。”苏沐文问。
“在……在外面。”
“在外面干什么?”
“买点东西。”撒一个谎就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干嘛问这个。”
“我在你公司楼下。”
那一刻,夏知予有种魂飞魄散的冲动。
“你去那里干什么啊。”她略微尖锐而高亢的声音使得苏沐文挑了挑眉。
他没说话,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赶紧解释:“哦,我的意思是……”她搜肠刮肚,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接你下班。”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夏知予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算了,那你忙,再见。”苏沐文精准的撂下了电话,使得夏知予默然的站在大街上,再一次心生荡漾。
519.
数字简单而好找,可是她站在走廊的地毯上,却迟疑不定的要不要按下这个门铃。
过道内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好几次她都掩面贴着墙壁而战,试图让人忽略自己。
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她却无法突破自己的心里障碍,她更加不确定走进这扇门会发生什么。她甚至想到了会有无数的镁光灯对着她,白花花的炫目的让她睁不开眼睛。这样一想,她的心就退缩了,她毫无准备,显得太莽撞。
可就在她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房门却出其不意的被拉开了。邵烨勾着邪气的笑站在门口,没有她想象中的镁光灯,只有室内正常的灯光。
“来的可真准时。”他的调侃令夏知予有种拔腿逃跑的冲动。
看出她眼底的惧意,邵烨问:“怎么,害怕了?”
夏知予不响,却仔细打量着他。
邵烨耸耸肩,侧开身往回走:“麻烦关门。”
事到临头,夏知予终于狠下心垮了进去,不过她并没有锁门,方便发生意外时逃跑。
邵烨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他正坐在房间内的一套浅灰色的沙发上,茶几上放了一瓶刚开的红酒,他说:“82年的拉菲,有没有兴趣。”猩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伴随着他的摇晃而一晃一晃的,那些液体在夏知予的眼中就像是有了生命,像蛇的信子,鲜红的充满了致命的毒液。她被自己的念头骇着了。
她的每一份表情都在邵烨的眼中,他嘴边无声无息的笑意更大:“你不是一直想认识我吗?这么好的机会,你没道理放弃的?”他凑近了她,眼中却了无笑意,那充满侵略的样子令她的恐惧无边的蔓延开来。
忙不迭后退了一步,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问:“你约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吗?我是来给你答疑解难的。”
他的话,令夏知予呼吸一窒:“你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他慢慢坐回了原位,夏知予感觉身前压迫的危险少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都是汗。
这个男人深沉而阴鸷,身上的孤傲可以让他做出一切疯狂的事情,他不是苏沐文,苏沐文看似冷漠,可骨子里却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而邵烨不同,他是坏的,又坏的有种让人想要更加亲近的冲动,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疯狂,如同吸海洛因,只会越陷越深。
她庆幸自己没遇见这样的男人,不然一定会尸骨无存。咽了咽口水,她用指尖深深的掐进肉里,用身体的疼痛来对抗对他的惧意:“好,是你让我问的,那我就问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可可?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在一个女人身上弄出那么多伤痕来,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的质问一个比一个严厉,邵烨却始终波澜不惊,就像是平静的海面,却不知大海底下在酝酿如何可怕的风暴。
“问完了?”他居然可以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夏知予被激怒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邵烨猛的一个挺身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夏知予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呼吸困难让她立刻涨红了脸,邵烨越来越使劲,她感觉自己的脚都要离开地面了。她双手双脚的挣扎在他面前都变成了徒然。
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脑子缺氧开始昏昏沉沉,她想邵烨有可能是会杀了自己的。
可就在她快要陷入绝望的昏迷之际,邵烨松了手,她整个人贴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抚着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脸上的红怒未退,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她瘦弱的身体拆散架。
邵烨眼中的阴鸷缓缓退去,站在她的跟前,夏知予终于感觉到害怕,从鬼门关走了这一遭,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她不敢再想。
他已经退回了原位,重新端起酒杯,好似刚才的一切根本不复存在。比苏沐文更加喜怒无常,更加不可琢磨。
一只酒杯送到了她的门口,伴随着他淡淡的嗓音:“喝一杯吧,压压惊。”
“不用了,夏知予咬着牙,你说,你约我来到底什么事。”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惊慌,身体已经朝门口挪了不少。
邵烨放下酒杯,在她惊惧的眼神下,缓缓解开了自己衬衫的袖口。
夏知予声色俱厉的吼叫:“你到底要干什么!”
邵烨一愣,旋即笑开来,可是看到他裸露的胳膊上的或深或浅的伤痕时,夏知予却忘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她捂着嘴发出呜咽的声音。
邵烨却不以为然,最后淡淡放下手腕。
“你以这样的方式自残又这样伤害可可,到底是为了什么。”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感受,到底是怎样的人生才会让他疯狂至此。
“你想知道吗?如果我告诉你跟苏沐文有关,你会相信吗?”
夏知予摇摇头。
邵烨轻忽的一笑,好像事不关己,他坐在那里泰然处之,可是他的眼神却迷离的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他将一张照片轻轻的放在夏知予的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夏知予认得,竟然是白千羽。而这回的男主角,是邵烨。照片中的他笑的像是阳光男孩,身穿篮球服,一手抱着篮球,而白千羽就在她的另一边,脸上的红潮证明她很兴奋,小鸟依人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登对。
夏知予不敢相信:“难道你被苏沐文翘了墙角?”
邵烨一愣。刚才紧张的气氛似乎因为她的这句话起了奇异的效果,他居然笑了。
夏知予被笑得莫名其妙:“你被人翘了墙角还这么高兴?”
邵烨的心情似乎好转不少,言语间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波澜不惊,他摇头:“苏沐文没有撬墙角。”
“那是你被人甩了?”
邵烨脸色一僵:“我们从来没有再一起过。”
这说明,他们完全是自由身。
“啊,”夏知予这下真不明白了,“那你现在又是想干嘛。”
“我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夏知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忐忑的心像是被甩到了最高空,落不到实处。
“千羽,是死在苏沐文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