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葛黎直言不讳地表达内心不满,“一人份成了半人份,怎么能饱?”
西凉昊一击掌,紧跟着便有人来送餐。一个大盘子上桌,虽然被扣着,但还是溢出香味。
“打开看看。”
葛黎毫不客气地打开盖子,惊喜道:“是烤羊腿呀!”
“请吧。”他伸手示意道。
“摄政王既然早就备好了烤羊腿,何必抢黎儿的吃食?”
“本王这是教诲你如何分享。”他扬了扬眉毛,不等她,自己抓起羊腿吃了起来,那动作越来越不斯文,简直是在向葛黎致敬。
葛黎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噗嗤笑出声来。
“再笑就没有喽!”他把羊腿递到葛黎眼前,“这两日,辛苦你了。”
摄政王又在讲人话了呢!不过,葛黎没再怀疑他图谋不轨,直接接受了他的好意。
酒足饭饱之后,西凉昊很明确地告诉葛黎,他是真的需要静养,因而天舞云袖那边,他暂时是不会去了。葛黎没有因此而掉进失望的大坑里,最近与西凉昊相处起来,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而且她也看得出,西凉昊始终是有底线地让她三分。因而,就算他住在上林苑,她也不一定就会吃亏。
“摄政王的身体安康是头等大事,相信红袖她们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就请摄政王搬回上林苑住吧。跟摄政王静养相比,黎儿跟人家打赌的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待会儿,黎儿亲自去向她们解释。”葛黎这识大体、顾大局的话语一出,险些把西凉昊感动了。
不过,西凉昊后来才发现,原来葛黎是以关照他为名,将他限制在了床的中线以左。她振振有词道:“静养就是一个人好好地,安安静静地休息,心态要平和,动作要轻缓。若是被旁人打扰了,那就达不到静养的目的了。若摄政王坚持不让黎儿搬出去,咱们就划条线吧……”
西凉昊闻言,脸都快气绿了。这个狡猾的丫头!
一连几日,看得见摸不着,这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葛黎每每看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都会温婉地笑一笑,关怀几句。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提醒他,“摄政王是不是想红袖、天香、紫云了呢?她们今日又瞧瞧地来问黎儿,摄政王是否康复了。”
“她们倒是比你有心啊!”西凉昊气哼哼道。
“所以,摄政王何不去露个面呢?”
“本王需要——静养!”他咬牙道。
西凉昊就是要跟葛黎卯上了,轰都轰不走。一定要想个办法,惩治一下这个不听话的摄政王妃才行!然而,从前用过的那些法子,他不想再用了。她不是说过吗?不能用欺诈、胁迫等非正常方式对待她!回忆着她每一次被他坑惨之后,或悲愤或冷漠的样子,他想,或许应该换种方式……
一个晴朗的下午,西凉昊跟着葛黎的脚步,来到了明葛轩。这里的工程已初见眉目,他发现葛黎是想把他的明葛轩改造成山洞。他登时感觉脑后一阵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且不论山洞与雕梁画栋多么的格格不入,只要想起斥资一万两只为垒个山洞,他就够窝火的。
“葛黎,你给本王说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弄个山洞在本王府中做什么,养猴子吗?”
葛黎闻言,嗤地笑道:“什么?山洞?摄政王从哪里看出这是山洞呢?”
“这么多石头垒起来的,不是山洞,又是什么?”他拂袖,哼斥道,“休得嬉皮笑脸!”
“这是城堡呀!”葛琳笑眯眯解释道,“是传说中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生活的地方。”
看她一脸神往,西凉昊不以为然道:“是猴王跟猩猩公主吧?”
“随便摄政王怎么理解。咱们竣工见!”
“你这样胡作非为,本王能让你竣工?”
“摄政王不能出尔反尔。”
“不能出尔反尔,那也行,你答应本王一桩事。”
“第一,摄政王不能出尔反尔。第二,这桩事,黎儿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都不能影响明葛轩竣工。好,请摄政王说吧,何事?”
他瞪着眼睛看她半晌,才咬牙道:“没事!”
西凉昊正欲躲开这光怪陆离的山洞和蛮不讲理的葛黎,只听有人通报皇上、太后驾到。于是,他只好拉上她一起去见驾。
太后康复,皇上第一个便想到来摄政王府道谢。而且皇上玩心重,还惦记着饕餮与麒麟。因而,他打算在摄政王府用膳。
葛黎十分识趣,主动要求去安排晚宴,留下西凉昊接待太后、皇上。皇上被笼子里的饕餮和麒麟吸引,丝毫也不会留意太后与西凉昊谈些什么。
葛黎这一走,西凉昊瞬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哪怕是面对太后,他依然能明显地感知心上某个地方的荒芜。
“摄政王,有传言说千年冰莲是自青峰堂盗来的,可有此事?”太后低声问。
西凉昊低嗽一声,问道:“太后何时也关心起江湖上的事了?”
“皇上年幼,治国不易,哀家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
“太后知道的可真不少。本王却不知道有这种事。”
“不是你盗的吗?”
“当然不是。”西凉昊把话说得坦荡极了,他自始至终都没碰过千年冰莲,只是陪着池远峰在天地阴阳楼里玩了一天。
皇上颔首道:“其实,原来的味道很好。”
葛黎听皇上这样讲,心底有点失落。她其实是故意要做几个菜,试探一下皇上与太后的反应。谁料,还是技不如人……
“不过,朕更喜欢现在这个味道。你新换的大厨呢,让他来上前领赏。”
葛黎想,此刻帮西凉昊说话,一定是对自己有利的。况且,她也不想再出风头,于是急忙言道:“皇上,烹饪美味是厨子分内之事,不当赏吧。”
“他让朕吃得开心,朕高兴。”
“皇上,”太后说,“摄政王妃所言有理,你忘了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是如何谢绝皇上的封赏了吗?”
皇上思及之前西凉昊说把封赏用作赈济灾民一事,说:“好吧!但是,朕想见一见这个人。让他上前回话。”
“皇上,厨子整日烟熏火燎的,只怕是会污了龙目。”
“若得圣上亲自接见,他难免骄傲自满,乱了做菜的专心致志可怎么好?”
“是啊是啊……”
西凉昊、葛黎、太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皇上,皇上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鼓了鼓嘴道:“朕不过是想见一见大厨,就招惹你们这么多非议!”言罢,筷子就撂下了。
“皇上,这种小事,如何能使得这样的性子呢?”太后低声言道。
“这种小事,朕都做不了主,将来朕还能做什么?朕一想到这,就沮丧得很!”
西凉昊微笑道:“是臣欠思量,不能体察圣心,好,臣这就找大厨来给皇上回话。”
“不必了!朕不开心,没心思见了!”
西凉昊斜睨了葛黎一眼,葛黎会意。不过,她也犯难,如何才能逗皇上开心呢?还好她留了一手,或许可以讨好皇上。
“妾身特意为皇上、太后准备了饮品。”葛黎亲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个狭长的玻璃杯子,里面装的是分层果汁,五颜六色如同彩虹一般。
皇上纠结的眉宇顿时松弛开来,看着那好看的玩意儿,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彩虹饮。”葛黎根本还没想好名字,临时说了一个,虽然不太理想,但是起码可以逗一逗小孩子,“妾身拙笨,万望皇上不要嫌弃。”
果然,龙颜大悦,“朕见过华丽的彩虹,却不曾想它也是有味道的!快,朕要尝一尝彩虹的味道。”
那不就是被分出层次的果汁吗?西凉昊一眼便看出了。他倒是对那透明的器皿感兴趣,若没有它,何来的“彩虹”?葛黎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容器?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山洞,莫非……
“妙哉!妙哉!摄政王妃,朕赞你武能安邦,文可治国,却不知你还有这份奇巧的心思。”
“皇上的称赞真折煞妾身了。安邦治国,妾身担不起。至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是妾身的本分而已。”
“朕是实话实说呀,在宫中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饮品。”
“能有这份心思的,是不多见。”太后附和了一句,“摄政王妃是个聪明伶俐的人。”
“妾身多谢皇上、太后夸奖。”葛黎不再客套,索性把赞美照单全收了。
西凉昊看着皇上眼前的空玻璃杯,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
最后,他们愉快地恭送了皇上与太后。
回上林苑的路上,西凉昊牵着葛黎的手,低声道:“盛彩虹的杯子是哪来的?”
“买的。连同明葛轩的建材一起。”
“跟那些石头一起买的?”
“正是。”
“好吧,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山洞最终是个什么模样。何时竣工?”
“连同装修,大概还得有三两个葛吧?”
“过年之前一定要完工,本王不想过年的时候府里还乌烟瘴气的。”
“好吧,黎儿去催促他们一下。”
他微微颔首,拭目以待。
这一晚,夜空晴好,无数颗星星眨着眼睛在盯着葛下的这对璧人。他趁她没防备,扳过她半个身子,便埋首吻了上去。
“摄政王,这是……这是……在外面……”她艰难地推拒着。
“回去就该静养了不是?”他扬了扬眉峰,又附上一吻,知道他觉得怀里坚硬的“冰锥”像温水一般柔软时,他才罢休。
夜色下,依稀可见她脸孔微微的红,唇色娇艳欲滴。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低喃道:“就算等上两个葛,你还是本王的。”
是啊,他说得对极了!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两个葛,她当初是想让红袖、紫云、天香帮他传宗接代用的。怪只怪她自己异想天开吧!
“你心里还装着谁呢?展北望,还是里昂?”
展北望?没有。里昂……她心里的这道影子似乎与面前这讨厌的家伙重合。
“回答本王。”他饶有耐心地问。
“黎儿心里乱,想不清楚。”
“本王帮你想清楚。”
他又埋首吻了上来,那样地甜蜜而柔和,缱绻且深刻……葛黎花了许多力气,才使自己从意乱情迷中镇定起来。
她轻轻地推开西凉昊道:“摄政王心里可有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