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昊一阵忧思,沉声道:“本王知道了。追影,你多在青峰堂潜伏几日,以确定不死神草是否真正存在。本王不着急,你务必小心谨慎,多观察,不要掉进他们的阵里去。”
“属下遵命。”追影闪退。
接连几日,追影都无消息传来,百里尊鹤还是老样子,唯有葛黎渐渐的好转让西凉昊稍感安慰。
那日去祭奠母妃,西凉昊在路上交代给西凉凯川,请他多多关注西凉凯锋的一举一动,并随时向他通气。
这一日,西凉凯川求见,西凉昊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西凉凯锋做出了什么大事。
然而,兄弟二人一见面,西凉凯川却说:“哥,你是不是在找不死神草?”
西凉昊微微一怔,只听西凉凯川又说:“现今京城的流言蜚语已成灾,说哥哥当年为了太后赴青峰堂盗千年冰莲,如今却不肯为医治师尊尽一份心。无视尊长倒还是其次,主要的是,如此一来,哥哥与太后旧时的事又重新被翻出来,皇上恼恨得很。”
西凉昊揉了揉太阳穴,冷声笑道:“本王竟没猜到青峰堂是这种目的。”
西凉凯川不解道:“什么目的?我不管他们什么目的,只是哥哥你如何解释自己不为师尊找药,又如何面对太后与皇上呢?要知道,皇上的寿宴已经很近了呀!”
修长的手指毫无节奏感地敲打着桌面,显出内心的几分烦乱与无奈,西凉昊半晌才道:“本王不想向任何人解释,况且根本没人来问……”
“可是,哥哥本就疏离了朝廷,再如此下去,岂不是更让西凉凯锋那伙子人占了便宜去?”
西凉昊闻言,手指的动作忽然停下,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怎么?摄政王,摄政王?”
西凉昊回过神来,咬牙道:“本王早该想到,这其实是西凉凯锋的主意。”
西凉凯川一头雾水道:“什么?他也拉上了江湖关系?”
“弟弟有所不知,你去为楚羽调兵期间,为兄发现了西凉凯锋同展北望的密谋……”西凉昊将于成任的事前前后后向西凉凯川简述一番,“所以,西凉凯锋先搭上了展北望这条线,而展北望又同池远峰勾结在一起,因而西凉凯锋现在一定是有青峰堂在撑腰了。”
西凉凯川闻言,一季铁拳捶到桌子上,“这个混蛋,私人恩怨且放一旁,卖国之事他竟然都做得出,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凯川,你不要心急了。西凉凯锋越来越不简单了,咱们得慢慢地收拾他。”
“哥,你说吧,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收拾了混蛋西凉凯锋。”
“我让你仔细地盯着他,你做了吗?”
“做了,不过还没发现什么。”
“那么,你继续盯着他。本王最近心烦得很,待理清楚了再说。”
“还在为四嫂的身体担忧啊?”西凉凯川问。
“黎儿倒是已见起色,只是本王真的想要那不死神草。另外,白羽宫遭袭之后,家师的病情也被泄露出去,乃至江湖大乱。那青峰堂乘机上位,西凉凯锋岂不是气焰更盛?”
西凉凯川闻言也是一阵忧愁,“原来如此,看起来找到不死神草才是关键。”
西凉昊眉头微微一紧,满腹心事,缓缓地点了点头。
葛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西凉昊,他微微弯了一下唇角,状似轻松。
“你啊,就是考虑得太周到,病才好得慢。”他一手轻触她的脸颊,“瞧你,一点都没胖起来。”
“说正事呢!”她嘟嘴道,“你想想吧,我觉得还是送一份寿礼,不出席为妙。”
“好吧,我想想。”
翌日,葛黎直叫肚子痛。
西凉昊嗤地一笑,“娘子,你装得早了些,不必现在就肚子疼啊!”然而,他定睛一瞧,葛黎的脸色泛白,难过的样子不像是伪装的。
他俯下身,去扶趴在床上的葛黎,“黎儿,黎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我去叫荔儿来!”
葛黎抓着西凉昊的手道:“可能是要……要那个了。”
“什么?哪个?哎,你的手好凉啊!”他握着她的手,大叫道,“荔儿!”
杨荔儿隔着门老远就听到了西凉昊的咆哮声,于是慌忙奔了进来。
“你来看看王妃怎么了?”
“哦,是,摄政王。”
杨荔儿和葛黎稍稍地嘀咕了两句,彼此之间好像就明白了一切。西凉昊还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不过,一瞬间,他似乎也想到了葛黎为什么会腹痛难忍。
“是因为寒邪侵体过甚?”西凉昊回忆着杨太医曾经说过的话,遂脱口问道。
“是的,受凉之后,葛事紊乱,且腰腹疼痛难忍。荔儿这就去熬点糖水来。”
“快去。”
西凉昊十分抱歉又爱莫能助地看着葛黎,“我真是不该带你去南辽,哎!”
葛黎艰难地露出一丝笑意,“总算是可以不必入宫了。”
“哎!”他紧紧地揽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来帮她分担几分痛苦。
“摄政王,”于芷在门外言道,“摄政王?”
“本王没空!”西凉昊烦躁地吼了一声。
“芷儿,何事?”葛黎问。
“南辽王楚羽求见摄政王。”
“你,你……快去吧!”葛黎推了推西凉昊,“让芷儿来陪着我……就好了。”
“告诉刘总管,仔细招待着。本王目前没空,稍后过去!”西凉昊喊道。
“去吧,我没事。”
“起码等荔儿来了,我再走。”他不放心道。
过了一会儿,杨荔儿端着红糖姜水赶来,“王妃,趁热喝下。待会儿,荔儿为您针灸。”
“有劳了。”
西凉昊喂葛黎将糖水喝尽,又追问了杨荔儿三五个问题,才肯离开。
杨荔儿一面为葛黎施针,一面赞叹道:“摄政王每每都要刨根问底地知道王妃的病况如何,其耐心与细心真是世上少有的。”
“他恨不得一碗药就去了我所有的疾苦,”葛黎苦笑着,唇畔也自有一番幸福的意味,“哪有那么神奇的药呢!”
“听说摄政王与鬼见愁逍遥子私交甚好,王妃何不求助于他?”
“那倒是个神医。只是,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竟如此不争气。”
“王妃不妨请逍遥子来医一医吧,病一定能去得快一些。不然,每个葛都痛上几日,怎一个烦字了得?”
“会每个葛都如此吗?”
“呃……只怕这个要慢慢来改善呀。”
葛黎望着杨荔儿作难的表情,无奈地笑道:“看来真如摄政王所说寒邪侵体过甚,我知道了。”
“但是,荔儿想,逍遥子一定能药到病除的吧?因而,王妃不必太过担心。”
此时,腹内一阵巨痛,葛黎凝眉道:“不行了,荔儿,快拔针,好痛!”
杨荔儿手脚麻利地将针取走,见葛黎痛得直在床上打滚,她果断地取了止疼药来喂葛黎服下。良久,葛黎才感觉疼痛稍稍舒缓……
此时,西凉昊与楚羽见了面。
这是南辽重大变革之后,他们首次见面,因而楚羽对西凉昊千恩万谢。
“南辽王已然在信中多次表达谢意,今日就不必再客气了。”西凉昊微微笑道。
“信中寥寥数语如何能述尽感激?若是没有摄政王以身为饵,我实难攻下楚一鸣那个狗贼的坚强后盾。”
“这也是南辽王在南辽深得民心,福报深厚。”
“摄政王在危难时挺身而出,救我,也救了我南辽之子民,摄政王之福报必将更加深厚。”楚羽仔细地看着西凉昊,奇怪道,“摄政王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为何眉间总有一丝忧愁?这可不像平素的你啊!”
“多谢南辽王关心,其实没什么,本王最近有点疲累而已。”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小小礼物,”楚羽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琉璃盒子,递给西凉昊,“万望摄政王不要嫌弃。”
“南辽王,这?”
“若是摄政王不收,定是嫌弃我的礼物太轻了。”
西凉昊推辞道:“西凉国借兵与你,攻回南辽,这是两国之间的事,南辽王此次亲自来为我主贺寿,已是情真意城,若是有什么礼物,也尽管送给吾皇陛下,本王不……”
“摄政王,看看再说。”楚羽将盒子向西凉昊手里塞了塞。
楚羽神秘的浅笑,让西凉昊好奇起来。轻飘飘的,里面会是什么呢?银票?地契?西凉昊盯着楚羽满是期待的神情,自己内心也有一分不能言明的憧憬。
当盒子打开之后,三株植物映入眼帘。西凉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
“不死神草。”楚羽微笑道。
啊!西凉昊顿时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先前的忧郁之色瞬间一扫而光。像是天空阴霾得久了,阳光一出现便格外的耀眼;像是大地干涸得久了,雨露一滋润就格外的葱绿;像是海洋沉寂得久了,波涛一惊起便格外的澎湃……
“南辽王是如何得到这仙草的?”西凉昊问。
“不死神草生长于东海,我是南辽王,东海之事,还有我不知道的吗?”楚羽说起来,自有几分得意,“最近,我听说摄政王正在找它,便命人采来赠你。如何,我这礼物虽轻,却是摄政王的心头之好吧?”
“感谢南辽王雪中送炭,这仙草着实难煞本王,如今有了它,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现今,反倒是本王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楚羽谦逊道:“哪里?你助我夺回一国,我赠你几根仙草,委实不是什么大事。还是那句话,只要摄政王不嫌弃便好。”
西凉昊拱手道:“这份礼物贵重得很,本王收了,多谢南辽王!”
“摄政王客气了。礼物送到,我也该告辞了,那咱们就在皇上的寿宴上见喽?”
“呃……本王大概不会出席寿宴。”
“为何?”
“事请太多啊!”西凉昊苦笑着,叹道,“他日有缘咱们再共饮几杯吧!”
楚羽猜不透西凉昊在忙什么,不过也未多问,便笑吟吟地告辞了。
西凉昊将不死神草抓得紧紧的,迈着流星一样的步子向上林苑走去。这一路上,他的心情颇为激荡,梦里寻它千百度,苦觅无踪迹,此刻终于还是得到了。
江九章见西凉昊送来了不死神草,兴奋得像个孩童一般。百里尊鹤看到西凉昊手中的不死神草,也微微地露出了笑意。
“师尊,这下好了,您一定能马上康复了。”
百里尊鹤眨了眨眼睛。
西凉昊将不死神草交予江九章,自己心里放不下葛黎,更想第一时间与她分享这天大的好消息,便借着江九章熬药的空当,回葛之城堡看望葛黎。
葛黎见西凉昊的神色简直同离开的时候判若两人,不禁好奇道:“南辽王送了什么好消息来?”
“不是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那你为何还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