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琴她……”
“放心，累晕了而已。”
莲生拍拍胸口，“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别担心了。”莫云凤看向四周，“皇上呢？”
“大概和景瑞在一起。”
“这里交给我，你去找他们吧。”
“好！”
莫云凤带来的大军加入了战斗，敌军一时间难以攻破瓮城，攻势明显减弱，干脆在护城河边安营扎寨，军队分成四批轮番进攻。
“你们来得真及时！”焱华坐在军帐中，一旁的军医正在给他的手臂包扎伤口。
“皇上，安家军估计明日一早就能到，到时候恐怕有一场恶战。”莫云凤说。
景瑞接着说：“我们的筹划被叛军轻而易举地识破，微臣觉得往后的战事策略需更加谨慎。”
“这也是朕只请四位来商量的原因。”焱华的视线一一扫过座下几人。
景伯平上前道：“臣斗胆提议，皇上还是随老臣回侯府，这伤……”
焱华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一点小擦伤罢了，诸位爱卿怎么看？”
“老臣以为军中必有奸细。”景伯平说。
“没错，微臣本以为只要速度够快就能避免此事发生，可现在看来，从计划到实施不足一日就能传到敌军耳中，可见对方早有预谋准备。”
“这么猖狂？”莫云凤疑惑道，“这种机密知道的人不多，查一查不就行了么！”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焱华摇摇头，“就拿咱们在护城河下药的事情来说，负责买药下药和装作取水百姓的人就有十几个，他们兴许又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其他人，这样一来根本无从查起。”
“今日我们就是被他们反将一军，看他们取了水以为中招，结果领兵去打发现他们早有准备，根本就没有喝下去！”景瑞蹙眉道，“折了我不少精兵！可恨！”
“是啊。”一直未说话的乐正煜开口道：“他们能又快又准地找到大门所在也一定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我们若是追查奸细又要耗费精力，还很有可能扰乱军心。”景伯平说道。
“究竟是什么人……”景瑞思忖道：“微臣手下最优秀的密探也不一定能做到。”
“这事怕是还与陆秀那件有关……”焱华瞧了瞧桌子。
“陆秀？”莫云凤不明所以地看向焱华。
“此事我稍后告诉你。”焱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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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清军帐外。
“黎夏，你上哪儿去了？”莲生见黎夏往这边来连忙叫住她。
黎夏停下脚步，“哦……莲生，我听说皇上伤了，想去拿药给他，结果外头的侍卫不让进，说是大夫看过了。”
“皇上只是一点皮外伤，不打紧。”莲生说。
黎夏看了看军帐，“云儿姐……还没醒吗？”
“没呢……师父在里面给她运功疗伤。”
“那……玄雀呢？”
“它的一只翅膀恐怕不能要了。”
“这么严重？”
“恩，它是替我受的，我和卫恒他们打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暗算我。”
黎夏一惊，“可知是什么人？”
莲生摇摇头，“只知道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玄雀的羽毛刀枪不入，水火不惧，可是却被一个小石子重创。如果没有玄雀，我怕是已经被俘了。”
黎夏难过地低着头，“怎么会这样……赵师兄重伤，云儿姐生死未卜，阮琴晕倒，连你也差点……不该这样啊！”
“战争都是这样的，往后还有更危险的等着我们，所以你还是回别院吧。”
黎夏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和你们待在一起。”
莲生叹了口气，“我们军中有奸细。”
黎夏双肩一颤，险些打翻手中的托盘。
“我们吃败仗都是因为此人。”莲生看着黎夏，“也许……这个人也是谋害陆师兄、重伤赵师兄的凶手。”
“不会的！”黎夏摇着头。
“恩？”
“哦，我是说，应该不会吧……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我和皇上猜想与死去的李少保有关，不过现在大敌当前，真是没有闲功夫彻查此事。等赵师兄情况好些我再去问问他，他说……那夜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哦……”
二人正说着话，阮琴突然跑了过来，她看起来还未恢复精神，脸色很差，见了莲生和黎夏只道：“找到了！”然后看向二人身后的军帐，哽咽着说：“云儿在里面吧？”
莲生点点头，阮琴立马要往里去，莲生揽住她，“先别进去！”
“我都听说了！快让我看看她怎么样了？”阮琴想要挣脱莲生的手可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师父在给她运功疗伤，你现在冲进去会打扰他们的。”
阮琴喘着气无力地靠在莲生身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那么重的石头压在她身上，她能活吗？”阮琴醒来听说傅云儿被推倒的门墙压倒后就立刻到处找她。
“能！”莲生攥紧阮琴的手，“一定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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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景瑞……”莲生一脸憔悴地走进景瑞帐中。
“你怎么了？”景瑞恰好独自在里头休息，见了她立刻迎上前。
莲生向前走了两步靠在景瑞胸前，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间消散殆尽，她闭着眼小声呢喃道：“好累啊……”
景瑞心疼地抱着莲生，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累了就休息，眼睛不去看，耳朵别去听，什么都不要管了，有我在呢。”
莲生深吸一口气，景瑞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令她好受多了，“为何我身上香囊的味道就没你的那么长久呢？”
景瑞浅笑道：“那是因为你身上的清香和它混在一起了。”说着十分陶醉地在莲生耳边嗅了嗅。
“我身上哪有什么味……”
“有啊，你自己不知道，是淡淡的荷香。”
“啊呀，你的胡子好扎人！”莲生低着头躲闪。
景瑞一愣，随即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你不是不怕疼的么，恩？来，我试试，你现在是不是有感觉了？”
莲生躲避着景瑞凑过来的脸，“你真是的！别这样！”
“嫁给我吧！”景瑞突然收起玩笑之色很认真地看着莲生，眼眸里有深深的渴望还有一丝丝的紧张。
“现在兵荒马乱的，不是时候吧……”
“你这是……答应了？”
“啊？”
“太好了！”景瑞突然一把将莲生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你先放我下来。”
“是，夫人！”景瑞咧着嘴美滋滋地说。
“我又没说要嫁给你，眼下这情况说这些不合适！”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打完仗挑个时间成亲，我都明白！同意！”景瑞耍赖道。
“我不是普通人，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等你我成了亲，你就不是巫族后人，不是云昔道长高徒，也不是天命之星，你就只有一个身份了。”
“什么身份？”
“我，景瑞的夫人！”
“景……夫人？”莲生小声念叨着，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完了完了，她好喜欢这个称呼啊！
“我好开心啊！从记事起就没这么开心过！”景瑞圈住莲生兴奋得无法自持。
“啊！”莲生突然收起笑容，“我差点忘了，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需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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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莲生被一个士兵叫起，“姑娘，真人找您。”
“我这就去。”莲生心里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师父，您找我？”
“莲生……”紫清看着莲生沉默不语。
莲生恐慌不已地朝床榻上望去，“云儿姐……”
“抱歉，为师已经尽力了，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出血，为师能做的只有让她没有疼痛地离开。”紫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赶来的黎夏和阮琴正好听见了这句话。阮琴双腿一软，紫清将她扶起，掐住人中，“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了。”
黎夏抽泣起来，莲生小声道：“我们能看看云儿吗？”
紫清点头道：“你们留在这儿吧，弥留之际陪陪她。”说完就叹了口气就走出了营帐。
三人趴在床边，黎夏哭道：“云儿姐，云儿姐……”
“你们来啦……”傅云儿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帐顶，“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真人说……眼中有淤血，散了就好了。”声音微弱，气若游丝。
“恩。”莲生握住云儿的手，心痛到说不出话来。
“阮琴呢？阮琴来了吗？”云儿问。
莲生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阮琴道：“她在旁边呢。”
“我在。”阮琴的语气平稳，一反常态。
云儿伸手去抓，阮琴拉住她的手，“你都病了，还要教训我？”
“不，该教训的……都说了，我估计……你也改不了了。”傅云儿喘了喘，“你还是回去嫁人吧……笨手笨脚的，又是个好哭鬼，谁能受得了你。那个男人我觉得还不错，对你真心脾气也好，能包容你这个事儿精，你好好考虑考虑……”
阮琴听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着唇强忍泪水，“真唠叨，烦死了。”
阮琴闭上眼睛，“不听就算了，反正以后别赖着我就成……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不要哭，别吵我！”
“谁哭了呀！”阮琴像往常一样要跟她吵吵，可话未说完，云儿的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滑落在床边。
“云儿？”莲生呓语般唤了一声。
黎夏伸手搭脉，悲痛地大哭道：“云儿姐……她……她去了！”
莲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死了，傅云儿死了，那个侠义心肠，梦想要仗剑走天涯的爽朗少女就这么没了。再也见不到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身影，再也见不到她怼人时的心直口快……她们在西阁中的相遇，在三清山上的相伴，一幕幕闪现在莲生眼前……傅云儿，她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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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诚如莫云凤所言，安家军赶了来，卫恒的势力越发壮大。安家军不愧为大瑶第一的虎狼之师，几乎未做修整便上了战场。
“咦？”莫云凤站在碉楼向下观望。
“怎么了？”一旁的景瑞问。
“我与安家军交手已有一段时日了，从未曾见他们摆出这样的阵型来。”
“兴许是换了主帅的缘故。”
“是卫恒吗？”
“应该是吧。”
“这阵型妙啊！卫恒他有两把刷子。”
“此人文韬武略，不可小觑。”
“看来他对道法也有研究，八卦天门阵不是一般人能摆得出的。”
“莫将军有破阵之法吗？”
“有，此阵道长曾教过我们。”
“那么就是说，三清山五秀都熟识这个阵法咯？”
“恩，不过想要破这个阵型很不容易，这是防守的阵型，极难攻克。”
“走，准备迎敌吧！”景瑞转身要走却被莫云凤叫住。
“将军，我师兄钟绍英一直没有消息吗？”
景瑞看着莫云凤，颔首道：“是，但他应该还在世上，真人夜观天象，五星并未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