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何去何从
李靖给我们两人安排了一个大套间。这样也好，还不至于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好了东西，就各自睡下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睡。明天就要见到皇帝了，我该如何开口询问凌云师兄的事情？虽然李靖说当今皇帝是个明君，但是皇帝的心思，谁又能猜透呢？
我又烦躁地翻了个身，这时我听到了兰夕颜的声音：“无意？还没睡着？”
“嗯……”我起身坐了起来，“你怎么也没睡呢？”
“我口渴了，出来倒杯水喝。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啦。”
“你是不是在想明天该怎么问皇帝关于你那师兄的事情？”
“是啊！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如果皇帝还想置凌云师兄于死地，那么一旦我问了，我怕我们两人都难逃厄运。”
“无意。”兰夕颜忽然很严肃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认为，你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自从在回洛岛你舍身替我挡住了聂千千那一鞭后，我就一直这样认为。”
“嗯……”
“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那么多。明天，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你不要怕，我也不会害怕。若平安无事，你我二人名扬天下。若杀身之祸，你我二人绝不害怕。”
“嗯！”听了她的话，我只有用力地点点头。
“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既来之，则安之。”
“嗯。”
……
翌日。
“二位少侠，李靖将军在正堂静候二位。”正在我俩洗漱之时，管家敲门来报。
“好的！劳烦告知将军，我二人立刻过去。”
待我二人整理完毕来到了正堂，李靖已经是一身官府等候在那里了。
“将军，我们来了。”
“好！二位昨晚休息得可好？”
“多谢将军款待，休息得很好。”
“那好，那现在二位就随我一同去明堂面见皇上吧。”
“好！烦劳将军引领了！”
李靖带领我们两人骑马就向明堂走去，一队卫士徒步紧随。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明堂。原来明堂距离洛阳的南城门不远。到了大门口，我们三人下马。李靖吩咐手下卫士在门外候着，而后便来到了大门的守卫处。
“属下参见李靖将军。”大门处的卫士向李靖行礼。
“我今天来，带领二位少侠面见皇上，想必皇上已经吩咐过了。”
“回将军的话，皇上已经吩咐过。请三位直接去明堂正堂见面。”
“好，二位，我们走。”
“好！”
李靖带着我们穿过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尽管不远，可是我觉得好漫长。兰夕颜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惴惴不安，她抓住了我的手腕，狠狠的捏了我一下。我手腕吃痛，一下让我清醒了下来。看到了她坚定的眼神，我也回以她坚定的目光。
“二位，明堂正堂到了。”李靖的一句话让我仔细向前看去。前方大约五十步远，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一个身着龙袍的人就站在大殿前。我们随李靖走到大殿近前，李靖双膝跪地：“臣李靖，携二位少侠拜见皇上。”
“寒冰门弟子秋无意拜见皇上。”
“百花宫弟子兰夕颜拜见皇上。”
我们二人也行了跪拜大礼。
“三位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皇上。”
起身看，皇帝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头戴金色卷珠帘霞光龙冠，一双剑眉，双眼如同繁星一般明亮，方方正正的面孔，两撇胡须左右对称，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李爱卿，这二位便是你所说此次找到《炎黄录》的英雄？”
“回皇上，正是这二位。”
“好！李爱卿，你先退下吧，朕要亲自与二位交谈。”
“臣遵旨。”李靖就转身退了下去。
如今，就剩下我们二人和皇帝面对面了。
“二位分别是寒冰门和百花宫的弟子？”皇帝忽然发话了。
“正是！”我们两个异口同声。
“好！寒冰门尽管百年未入江湖，可是一入江湖就了不得！百花宫向来行事神秘，但是确实是名不虚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多谢皇上褒奖！”
“那么，《炎黄录》你们可有带来？”
我转向兰夕颜，她早已将《炎黄录》取了出来。
“禀皇上，《炎黄录》在此，只是被人在里面涂上毒药，还请皇上不要打开来看。”
“哦？下毒之人可是北斗星君？”
“正是。”
“看来北斗星君果然是心思缜密。”
“禀皇上，小人有几事不明，还请皇上指点迷津。”
“少侠但讲无妨。”
“我们二人在找到《炎黄录》之前，被一个衣着和言行举止都很奇怪的怪人偷袭。经过一番恶战，我们杀死了怪人。在怪人临死之前，他说他就是北斗星君，还说在书上涂了毒药。但是他临死前嘱咐我们把书交给天枢。曾听李靖将军说起他和天枢相熟，可是他却让我们把书带给皇上。我想请问皇上和天枢究竟是什么关系？这《炎黄录》究竟是一本什么书？为何要在书上下毒？还有就是……皇上和北斗星君是什么关系？”我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呵呵呵呵，既然你已经帮朕找到此书，朕告诉你也无妨。少侠听好，朕，便是北斗星君的弟子——天枢。而关于《炎黄录》，就说来话长了。”
“哦？！”我和兰夕颜都吃惊不小。“看来，北斗星君的弟子，仔细算来，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确实如此。”兰夕颜也轻轻说道。
“至于这《炎黄录》嘛，朕就与你聊聊旧事。”
“小人愿闻其详。”
皇上叹了一口气：“北斗星君，朕的这位师父，是个好学博闻之人。当年，偶然一个机会，师父得到了《炎黄录》这本书。之后一心研习，却不料这书，并非是传说中的炎黄治世之书，而是一本武学邪书。”
“武学邪书？”
“正是！书中记载的武功，诡异高深莫测，修成后虽会成为天下无敌人之人，但也会性情大变。师父就被心魔所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后来，师父决定把自己关起来去除心魔，并将地址画成地图分给我们七个弟子。他告诉我们，如果六年内他重返江湖，就证明他已经战胜了心魔，如果没有出来，则证明他输了，需要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皇上所说的一臂之力是指？……”
“如果师父的心智全部丧失，以他的武功修行来看，日后必会成为大祸，如果不早日消除这个危机，国家百姓安危堪忧。”
“所谓的英雄榜，就是为了找一个能够杀掉北斗星君的人？”
“正是！也是为了拿回《炎黄录》这本邪书，让它不再荼毒人世。所以我们七个弟子都用自己的标准和眼光来审核适当的人选。而你们，正是我们选中的人。朕要多谢你帮助师父他老人家解脱。做弟子的只能以这种方式报答他老人家，朕实在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只能以此向先人请罪。”
“北斗星君确实是武功高深莫测。如若不是他忽然发癫，我们断然不可能战胜。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炎黄录》？把它销毁？”
“朕自有安排，二位就不必多虑了。寒冰门与百花宫护国有功，朕会好好记下。朕将张榜公告天下寒冰门与百花宫的功绩。此外，朕再赏赐二位各一块‘唐王令’，凭此令牌可以自由出入江湖各大门派与官府衙门。”
“多谢皇上。”我们二人再行跪拜大礼。
“好了，二位还有什么问题？”
兰夕颜偷偷捅了捅我，我暗暗鼓了鼓劲儿：“启禀皇上，小人还有一事。”
“哦？少侠但讲无妨。”
“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我凌云师兄的事情。”我顿了顿，偷眼观察了一下皇帝的表情。可是却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凌云师兄已经是我寒冰门人，前尘过往早已不再牵挂，还望皇上能够放他一条生路。”
“哦？哈哈哈哈哈~”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少侠因何而出此言？少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为难他呢？颜古……不，他叫什么？凌云？”
“尉凌云。”
“嗯，凌云。好名字。听少侠此言所说，好像朕会去杀他一般。再怎么说颜古也是朕的御弟，朕怎会下得去手呢？”
“玄武门一役，皇上如何下不得手？”
“大胆！”皇帝忽然脸色一变。
“小人不敢。”
“也罢，也罢……”皇帝摇了摇头，“朕早就听闻寒冰门弟子清高自傲，宁折不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颜古之事朕自有定夺，少侠不必多虑，也不必多言，聪明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谢皇上。”
“来人~呈上‘唐王令’！”
片刻，一个卫士端着托盘走了上来。皇帝从托盘中拿出两块洁白无瑕的令牌交给了我和兰夕颜。
“‘唐王令’在此。如若没有其他事，二位少侠可以退下了。”
“多谢皇上赏赐。”我们两人接过了‘唐王令’，转身跟随着卫士的带领退了出去。
出了明堂，李靖还在门外等候。
“二位，可算是出来了。此番面圣如何？”
我将来龙去脉都给他讲了一遍。
“呵呵，少侠，你还是多虑了吧。我和你说过，当今皇上乃是一代明君。”
“呵呵，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二位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我们？”我看了看兰夕颜。她眨眨眼：“我们？肯定是要先回去汇报了。”
“哈哈，说得是！如此名扬天下的好事，是要尽快回禀门派才对。那么……”
“多谢将军这些天的款待和引荐，无意二人感激不尽。不如，我们就此作别？”
“那好！”李靖冲我们一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告别了李靖，兰夕颜突然当胸给了我一拳。
“哎哟，你干嘛，好痛呀！”我急忙捂住被她打了一拳的胸口。
“小子！你真行！在皇帝面前一直说呀说的，都不给我留个说话的机会！”
“哎哟，那也不用打我吧……”
“呵呵呵~~”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无意，真行！我看你说那句‘玄武门一役，皇上如何下不得手？’真的是霸气十足，敢在皇帝面前揭短！我佩服你！”
“嗨，行了吧，我也是脑袋一热……”
打打闹闹说了几句，我们似乎很默契地忽然沉默了下来。
“无意，你怎么打算的？”兰夕颜问道。
“我？嗯……既然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我……呃，我或许该回去和凌云师兄说个清楚了。你呢，夕颜？”
“我……我也得回去禀告宫主……”伶牙俐齿的她忽然也有些吞吞吐吐。
“那……”
没有说出口。我们都清楚。又一次的离别近在眼前。可是不离别，我们这两个背负着世代为仇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