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胡说!你若再胡说,便休怪我不留情面!”那人似是有些心虚,拿鞭子的手略抖了一抖。
“你我有何情面可讲!你既是奉命前来,便只管折磨老身便好了!”龚婉蓉人老心不老,面对这非正义之人,骨气倒还有的。
“既然你不说,那便休怪我下手狠了!”那人有些恼羞成怒,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奶奶——”待龚婉蓉再次醒来,入耳却是一声甜腻腻的叫声。听了这还算亲切地叫声,龚婉蓉恍然间还以为回到了自己府上,回到了来苏府之前的那段日子。
龚婉蓉知道是唐筱雯叫她,但她仍旧固执地别过头去,装作未听见。
“奶奶,您没想到吧!”龚婉蓉说着,笑容依旧。似乎她话中所指并非自己残害亲手将其抚养成人的奶奶之事而是给奶奶带来了什么惊喜一般。
“别叫我奶奶!”龚婉蓉脖子上青筋暴突。以龚婉蓉的性格绝对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区区一个被绑架、受酷刑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主谋居然是她一手抚养大的干孙女,这倘若换作任何人都不免心中痛不欲生,即使是这位远胜于常人的龚奶奶也不免心如刀绞,尽管她在入住苏府后便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奶奶,您何必这样固执呢!”唐筱雯毫不知耻地仍将龚婉蓉唤作奶奶。
唐筱雯说罢,低头看了龚婉蓉一眼,伸出细长的手指摸了摸龚婉蓉脸上一道猩红的伤口,尖锐的指甲顺势刺进龚婉蓉的皮肉中,痛得龚婉蓉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唐筱雯装作没看见一般,只是假惺惺地叹息道,“只要您肯说出兵符的下落,何必受这么多苦呢?”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身是不会告诉你的!”龚婉蓉紧咬牙关。
“是否是因为苏若晨那个贱人!”唐筱雯突然暴跳如雷。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老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龚婉蓉冷声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龚婉蓉脸上,清脆而响亮,龚婉蓉脸上瞬间跳起五条肿起的红印。
唐筱雯只觉自己的手有些痛麻,禁不住用另一只手拿帕子搓了几下。
“呸!”龚婉蓉吐出一口带了血的唾沫,骂道:“你这个白眼狼!”
龚婉蓉一向端庄慈祥,连唐筱雯都没见过她如此暴怒。
“呵呵,”龚婉蓉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你说我是白眼狼?”
唐筱雯不愿告诉龚婉蓉自己离开她千方百计进入苏府之后,这段日子自己过得有多苦。
“你都不认我了,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白眼狼!”唐筱雯心中的痛楚与辛酸翻江倒海般袭来,不觉发起狠来,“我告诉你,我这样做,还是对你客气的!若不是我还念顾念着你的一点情谊,你岂能如此舒坦地活至今日!”
“呵呵,”龚婉蓉苦笑道:“时至今日,老身还能怪谁!都怪老身!只恨当初,老身没有教会你怎样做人啊!”
说罢龚婉蓉垂了眼帘,默念道:“罪过啊!”
“奶奶莫要怪我,要怪便怪苏若晨好了,谁让她与你走得那样近!”唐筱雯紧紧攥了手中的帕子,恨恨地说道。
“你就那样恨她?”龚婉蓉实在想不通,面对苏若晨这样一个与世无争,胸怀坦荡的女孩,唐筱雯怎能恨得起来。
“对!”唐筱雯陡然提高了音量,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都是她!是她抢走了我的爹爹!是她害死了我的娘亲!是她占有了我的荣化富贵!是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就是该死!与他有关的人都得死!”
“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有什么是放不下的!”龚婉蓉知道都是嫉妒害了唐筱雯,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怜悯,毕竟曾经当作亲生孙女一样相处了那样长时间!
“我就知道会是她!”唐筱雯说着将那张打扮地分外妖娆的脸缓缓凑到龚婉蓉面前,瞪大眼睛盯着龚婉蓉一字一顿地说,“是她抢走了你,抢走了你的心!抢走了本属于我的那三十万兵符!”
“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龚婉蓉解释道。
“不!都是她!我能有今日还不是拜她所赐!我恨她!”唐筱雯再次喊道,尖锐的声音刺在龚婉蓉的耳畔,使得龚婉蓉脑中一阵疼痛。
龚婉蓉尚未来得及阻止她的呼喊,让她安静下来,唐筱雯突然又恢复了那种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与表情,只是自她红唇白齿中所言却与其声音截然相反:“奶奶,据说将鞭子上蘸了盐水或者辣椒水再狠狠抽到人身上,啧啧,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享受得起的!奶奶,您是否要试试?”
“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吧,但甭想自我口中得到兵符的下落!”龚婉蓉面对唐筱雯的威胁毫无畏惧。
“看来不动点真格的,你是不会招了,”唐筱雯喊道,“来人呐!”
不见等唐筱雯吩咐,便有一名侍女端了一盆红色的水走来,水中还混杂着浓稠的辣椒碎屑!
“好好伺候龚奶奶!”说着,唐筱雯便拂袖而去。
“奶奶,龚奶奶不见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事情万分紧急,苏若晨首先想到的便是到苏母这里搬救兵。
“什么,居然有如此荒唐之事!建国夫人于我府中做客,怎会无故走丢!你莫要着急,我立即吩咐苏府下人四处寻找。”苏母急道。
但是作为一府之主,苏母断不能因着急而乱了方寸,无论何时苏母总要顾忌苏府的颜面:“先莫要惊动其他人,免得打草惊蛇!”
“娘亲,外面吵吵嚷嚷的发生了何事?”苏炫自他房中向这边走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建国夫人失踪了,这要是皇上怪罪下来那还了得?”苏炫并非外人,苏母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心中所想告知于他。
“娘亲请放心,孩儿定会不遗余力地帮您找回老夫人。”苏炫对苏母承诺道。
“快派人去找吧,以免老夫人遭遇不测。”苏母并未起疑。
“是,孩儿这就去。”苏炫给苏母行了个礼转身便欲离开。
“唉,雯儿呢?”苏母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叫住苏炫问道:“或许她能知道建国夫人何去何从!”
“这……”苏炫万没想到一向与唐筱雯不合的苏母会问起唐筱雯的行踪,竟一时哑口无言。
“奶奶!”唐筱雯适时出现于苏母面前,一脸懵懂,“刚刚听您提到我龚奶奶,我龚奶奶怎么了?”
苏母少不得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唐筱雯讲了一遍。
“龚奶奶!”唐筱雯听完眼泪立即掉下来了,“我刚还想着去看看她呢!不成想居然发生了如此之事!”
“如此说来,你亦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苏母大为惊讶,继而转为急躁,“这该如何是好!”
“奶奶,您别担心,让我去找找看吧。或许我能找到也未可知!”唐筱雯满面泪痕,转过脸却是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
“会不会是唐筱雯!”苏若晨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她。
“不会,她没有这个动机。她是龚奶奶一手抚养大的,龚奶奶又待她那般好。”龙月杰分析道。
“可是,近来我经常出入龚奶奶那里,我从与龚奶奶谈话时龚奶奶的语气中似乎觉察最近龚奶奶与唐筱雯似是闹出了什么嫌隙,龚奶奶不喜旁人提及唐筱雯。”苏若晨回忆道。
“那也不足以证明她便是凶手啊!”龙月杰思索着。
“还有,出事的时候,也便是昨晚,唐筱雯突然身体不适,苏炫把龚奶奶身边的侍卫都支走了,我问过那些侍卫,苏炫是请他们去吃酒了,回来时,苏炫见他们都喝得醉醺醺的,便没让他们守夜,让他们直接回各自房里歇了。据说他们回来时龚婉蓉已睡下,房门掩着,也没什么可疑动静。但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苏若晨将心中所疑说与龙月杰听。
“既如此,我便叫人留意着点她的行踪。”龙月杰说,“大哥那边可有动静?他一向对龚奶奶的兵符比较感兴趣。”
“这个我不甚清楚,我得到消息之后先去告诉了奶奶,让她帮忙找人,然后我便径直来了你这里。”苏若晨解释说。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你继续与秋塘一起寻找龚奶奶的下落,我去大哥那里探探。”龙月杰说。
“三弟别来无恙啊!”龙霍云见龙月杰不请自来,阴着脸说道。
自那次在滇水县一别,龙月杰也是有些时日没见到龙霍云了。
“大哥近来可好?据说,父皇念你于禁足期间性情有所改善,特意提前为你解除了禁足?”龙月杰似是有意也似是无意地说。
“承蒙三弟记挂,大哥我感激不尽!”龙霍云咬牙切齿地说道。龙霍云对此次禁足之事一直是耿耿于怀,龙月杰玩笑般哪壶不开提哪壶倒真是碰到龙霍云的逆鳞了。
“大哥,建国夫人之事,你可有所耳闻?”龙月杰正色道。
“什么?”大皇子的确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