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诗待和与歌待应
兰茉莉2016-10-12 15:023,184

  “只可惜才艺仍在,却已无人欣赏!”虽然此话乃实情,但龙月杰却从此话中听出一丝幽怨。

  只是龙月杰并未多说什么,如今他爱的是晨儿,晨儿才是他一生的真爱,曾经或许他对她们有过爱怜与倾慕,但如今对他来说这已不再算什么,龙月杰能负她们,却不能负了苏若晨。

  苏若晨听此也自然心中明了,只是她不愿去追究过往的一切,她只相信未来,相信由她与龙月杰共同创造的未来!

  伊影自然也听得出对龙月杰素来唯命是从的言云溪此话有些许不敬,于是立即打圆场道:“如今我与言姐姐既已赠上《醉红颜》一支,斗胆也请晨儿姐姐为太子殿下抚琴一曲或是献舞一支吧!”

  “这……”言云溪的舞姿与伊影的琴艺均是水月国一绝,苏若晨虽也颇通琴瑟歌舞等,但哪里能与她们相比!

  “倘若实在为难,亦可高歌一曲,我等倘若能欣赏一下姐姐的歌喉亦是不胜荣幸。”伊影笑着说道。

  伊影自信她与言云溪方才的琴与舞整个水月国几乎无人可以匹敌,表面伊影是给苏若晨台阶下,实际也是想借此令苏若晨于龙月杰及下人面前难堪。

  “晨儿可曾学过奏乐?”龙月杰爱溺地问道苏若晨。

  此情此景之下,倘若苏若晨真拿不出什么才艺,连龙月杰都无法替她挽回颜面——龙月杰欣赏的是她的才识、性情与大气,倒未曾介意过她是否精于歌舞。只是此时……苏若晨总不能拿诗词歌赋与言、伊二人切磋吧!

  “妾身不才,只是偶然学过几日二胡与长笛!”苏若晨前生今世所学乐器倒也不少,只是由于种种原因,鲜有精通之物,此二物乃其前世所学且获过奖的,因而便只说了如此两种。

  苏若晨虽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内里已心潮澎湃。

  “那便好极!”龙月杰为苏若晨松了一口气,“彼岸!去取我的‘诗待和’与‘歌待应’来!”

  “太子殿下终于肯拿出此两宝物了!”言云溪感叹道。

  显然,自言云溪所言只言片语中,龙月杰已然觅得可以和其诗,应其歌之人!

  一股无名的失落爬上言云溪心头。虽言云溪出身卑微,但和诗、应歌之事她却完全不在话下,只是她并不知道,龙月杰当年所言‘和诗应歌之人’乃虚指,实则却是指寻一位“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之人。

  不一会儿彼岸便自龙月杰屋中将那所谓的宝物拿出。

  由于龙月杰时常将“诗待和”与“歌待应”拿出来擦拭,此二物虽尘封多年却不曾蒙尘。

  龙月杰自锦盒中取了玉萧“诗待和”,又将玉笛“歌待应”递与苏若晨。

  “素闻‘女箫男笛’,只因自己一招不甚选择了笛子,如今却成了‘男箫女笛’,好赖其他几人倒也没说什么,”苏若晨心想,“只是……箫与笛如何合奏!苏若晨素来喜欢箫独奏、笛独奏或箫与琴合奏、笛与琴合奏,哪怕是二胡与箫合奏也可啊!偏偏龙月杰选择了箫与笛的合奏!上一世初学笛时无意间听了一曲笛箫合奏,只觉混沌一片,晦涩难听,便对笛箫合奏一直避而远之,如今自己倒如此合奏起来!”

  苏若晨接过玉笛,只觉触手冰凉温润,玉倒是极品玉,无论色泽、质地、触感还是晶润通透程度都与龙谦赠予自己的玉簪极为相似,且做工自是一绝!只是苏若晨素闻玉箫玉笛虽价值高,但音色却不如竹箫竹笛,因而玉箫玉笛多作装饰、把玩或收藏用,不知龙月杰为何拿此来用于演奏,而非选取质量上乘的竹箫竹笛。

  “相传此物是有灵性的,”龙月杰似是看穿了苏若晨的心思,“平日里此玉笛所出之音与寻常玉笛无异,音色比竹笛稍差,只有遇到真正有缘之人相和时,才能超越这世上最好的竹笛,奏出天籁之音。此玉箫亦如此。”

  仅凭‘有缘’二字,要奏出美妙的音律谈何容易!

  接着龙月杰便给所若晨、言云溪、伊影三人讲了“诗待和”与“歌待应”的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行走江湖的剑客名为“诗”。他武艺超群,善于剑法,日日来无影去无踪,能杀人于无形,且他素来喜欢穿一袭白衣,只有一个玉佩做饰,人们远远见其白衣飘飘,都称其为“剑仙”。众人赐予他的名号虽好听,但人人都惧怕于他的武艺,不敢与其来往。

  一日,他于边塞与仇家相遇,被围困于一个名为“咯”的深山中,经过几日的殊死搏斗,仇人派来的勇士尽数被其诛杀,而其自己亦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但是由于江湖传言中诗被说成是杀人于无形的恶魔,而且当地人见其决斗的地方尸横遍野,因而无人敢于私自救助于他。遂因伤势过重而动弹不得的诗便于地上白白躺了一日,直到第二日午后。诗口干舌燥,奄奄一息,几乎到了诗生命的最后关头,忽有一名被唤作“歌”的柔弱牧羊女自此经过。她见诗可怜,便拿了自己水袋中的水,与诗喝,并将其救回她所住的茅屋。

  咯山中各个村落的人们听闻歌将诗带回自己的村落,纷纷斥责歌为救一名穷凶极恶的歹徒,不顾众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并急忙寻法子举家搬迁。

  歌是个孤儿,自幼与一名眼盲的老奶奶相依为命,老奶奶对歌像亲生孙女一样看待,对其百般宠爱;歌亦是将老人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对其惟命是从。

  有一日,歌于家中照料尚未痊愈的诗,老奶奶则去山中弄些许野菜回来充饥。老奶奶素来不过半日便会回茅屋之中,但这一日直至夜幕降临老奶奶也未曾复返。

  原是老奶奶走迷了路,转到山外去了,被一名从前的同乡遇到。闲聊间,同乡详细告知老奶奶诗被歌带回村子之事的前因后果,老奶奶方知被歌所救之人乃恶贯满盈的江湖剑客,从而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那名同乡惧怕诗的威名,不敢将老奶奶的尸首送回咯山,因而老奶奶于山外曝尸几日之后才被诗与歌二人找到。歌痛苦万分,几次为老奶奶之死哭昏。后来待歌稍稍平复,二人将老奶奶的尸首带回咯山埋了起来,至此诗生怕再次连累于歌,便合计着第二日便离开。第二日一早诗带了收拾了随身什物正欲不辞而别,忽听闻茅屋外面传来了幽怨的笛音,诗出得门去一看,只见歌身着一袭雪白的孝服立于一个碧翠的山巅之上眺望着老奶奶的坟墓,一边流泪,一边吹笛。

  诗素来痴醉于吹箫,其所奏之箫,箫音空灵无际,犹如天籁。

  于是诗一时心中感慨,便也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箫与歌的笛合奏起来,令二人都未曾想到的是二人的合奏一拍即合、天衣无缝,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听到其二人合奏的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后来,诗留在了咯山上,停止了漂泊无依的生活,与歌幽居于一处山林,过上了男耕女织、闲云野鹤般的简单而恬静的日子。

  闲来无事之时,二人还会到山上去,边放牧,边吹奏箫与笛。

  随着时间的流逝,由于二人心意愈发相通,二人的合奏亦愈来愈出神入化,竟可以以箫音与笛音准确传递自己的心思。

  周围逃走的人们虽不知诗之所以恶名昭著,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只是逐渐发现诗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恐怖,便不断有人迁回咯山——诗与歌的合奏实在是动听之极,即便能日日听着二人的合奏,枯燥而劳累的时日似也不觉得那般乏味了。

  只是好景不长,有一日夜里,诗当年的仇人派了众多的黑衣人突然闯入诗与歌的家中,诗单拳难敌四手,最终是自己身负重伤,无法护歌周全,任歌被黑衣人杀死。

  诗表面是一名剑客,实则是当时皇族的一位忽然失踪的英勇王子,诗的仇人便是当时入侵的异族的一个统领。

  歌被杀死后,诗的箫便再没人能合奏,后来为了纪念其妻子,伤心欲绝的诗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呆在妻子坟前七天,便回到了京城,找能工巧匠打造了这对玉萧、玉笛,并赐名“诗待和”、“歌待应”。

  之后诗主动请缨,再次带兵攻打此入侵的异族,并以少胜多,出奇制胜,亲自手刃了那个首领。

  班师归朝后,诗将此二物交于他的皇上哥哥代为保管,自己则重新回到了咯山,自杀于歌的坟前。有人路经此处,感慨万千,遂邀几名乡里将诗之尸首埋于其妻坟边,后来他的皇上哥哥感念诗与其妻伉俪情深,又将其二人合葬。

  再之后,几度易朝,此宝物亦是几度易主,得到的人曾想尽办法找来吹奏箫与笛的高手,用此箫笛合奏,但奏出的声音都是晦涩生硬,无法入耳,直至有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得到此物后,一同使用此玉箫与玉笛,奏出天籁之音,于是此物便成了箫、笛界的宝物。

继续阅读:第一百八十一章 诗待和与歌待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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