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琥内心倒是闪过一个反驳乌木达穆娜“倘若自己是小白眼狼那可敦岂不是骂自己是大白眼狼”的想法,但却又极快地被拓跋琥否定了——且不说拓跋琥自小家教甚好,仅是拓跋琥与生俱来的那份孝心亦是不容许拓跋琥对自己的可敦如此说话的!
“此话怎讲?”乌木达穆娜饶有兴趣地笑道 。
“可敦将阿琥奉为掌上明珠,呵护阿琥胜过关心自己,阿琥怎能如此无情无义作‘小白眼狼’呢?何况阿琥爱戴可敦都来不及,怎会伤了可敦的心?”拓跋洋做出十二分的真心诚意,面上满溢的恳切犹如意欲将心剖出来给乌木达穆娜看一般地拉了乌木达穆娜的手臂道。
“就属你嘴甜!”乌木达穆娜一脸温馨幸福的模样将乌木达穆娜拥入怀中,“有阿琥这么个小机灵鬼在身边,可敦的心情日日都是清爽宜人的!”
乌木达穆娜沐浴于浓浓的满足当中,神思飘远,似乎全世界刹那间的一切纷纷扰扰、利益之争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毕竟心中装着目的而来,拓跋琥心中难免有些飘忽不定,事先想好的所有应对方法一下子便飘然九霄云外。拓跋琥悄悄摸了摸藏于衣袖中的昙花,手心几乎沁出汗来。
“可敦,”尽管阿琥不想扫了可敦的兴致,却不得不开口道,“虽然阿琥知道有些话必将使可敦心中不快,但阿琥不得不说!”
“说吧!”乌木达穆娜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可敦知道阿琥会再次为那所谓的太子妃求情的!”
“那您怎样看?”拓跋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
拓跋琥正为难着不知该如何说起才能不惹恼乌木达穆娜,见乌木达穆娜竟能一举猜中自己的目的,很是惊诧,亦松了半口气。
“可敦倒觉着如今之计,需得让那太子妃搬离可汗宫才是!”乌木达穆娜已然想好了拓跋琥可能会有的反应,因而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可敦要将太子妃送往哪里?”拓跋琥并未如乌木达马娜所想立即开口阻止,而是紧张得问起太子妃的去向。
“宫殿之外另给她寻个住处吧!”乌木达穆娜收敛了表情,面色微冷地道,“她本不该住于此处!”
“可敦!”拓跋琥争辩道,“她乃水月国太子妃,凭她如此尊贵的身份难道不配居于可汗宫中么?且她不会居于此处多长时日——阿琥知道,即便我等不提让其离开,等晨儿阿姊伤好之后她亦会离去!饶是如此可敦仍是要驱逐于她么?”
“可是……”乌木达穆娜不知如何向拓跋琥表达自己的心情,总归无法直说妹妹见到苏若晨与三个孩子打成一片、其乐融融,自己便心中酸涩、怅然若失,“阿琥你要知道,可敦可都是为你好!”
“可敦借以晨儿阿姊的名义向权贵富甲收取金银珠宝也是为了阿琥么!”见乌木达穆娜听不进劝阻,拓跋琥眼圈都红了。
“你!”乌木达穆娜被拓跋琥说中,一时气急,向拓跋琥高高扬起了玉手。
“您打吧!”拓跋琥见乌木达穆娜抬手欲打向自己,自然是害怕的闭了眼睛,但却由于见乌木达穆娜的巴掌并未落下来。待拓跋琥回过神来,感念于处处对自己娇宠万分的乌木达穆娜竟因此事要对自己大打出手,眼泪不争气地滚落,倔强地道,“阿琥誓死保卫晨儿姐姐!”
“唉!”乌木达穆娜见道拓跋琥如此倔强,执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竟也跟着流下泪来,“你走吧!”
“可敦?”拓跋琥泪眼婆娑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乌木达穆娜道,“您的意思是将阿琥赶出拓跋,不要阿琥了么?”
“阿琥不是要保卫那女子么,可敦不拦你,你去吧!”乌木达穆娜虽然心中堵着一口气,催使她执意要如此说,但心口却如撕裂般疼痛。
“可敦,”拓跋琥将颈上所带的琥珀轻轻拉出来放于手心中,泪眼迷离地对乌木达穆娜以情动人道,“可敦,你还记得么,您尝尝跟我说,您会像这枚琥珀一般永远守候于阿琥身边的!”
“琥珀还是那枚琥珀,阿琥却不再似当年那般顺从而孝顺!”乌木达穆娜赌气到。
“可敦~阿琥定会孝顺可敦,”拓跋琥哽咽着摇着乌木达穆娜的手臂央求道,“请您莫要赶阿琥离开,亦莫要驱逐晨儿阿姊!”
乌木达穆娜见拓跋琥如此执迷不悟更是焦心,因而乌木达穆娜忍不住想给拓跋琥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自己是错的,让拓跋琥知道,乌木达穆娜乃真心为拓跋琥考虑,因而并不回答拓跋琥,只别过头去不再看拓跋琥。
“既如此,”拓跋琥见央求无效,失落地垂了仍沾满泪水的睫毛,低声喏喏道,“那阿琥便告辞了,还望可敦保重!”
“阿琥!”乌木达穆娜见拓跋琥当真要离开,再也忍不住,立即转身,跨前一步拉住拓跋琥并将其再次拥入怀中,呜咽着哭了起来。
拓跋琥见状更是犹如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一般激动而又委屈地伤心大哭起来:“可敦!”
过了良久,乌木达穆娜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也为拓跋琥试了一把眼泪,将自己的脸紧贴于拓跋琥脸颊上,妥协道:“可敦答应阿琥,不再以那女子换取珠宝,那阿琥也要答应可敦,时常到可敦这里陪可敦说话聊天,可好?”
乌木达穆娜原本也不是为了钱财宝物而放行那些人会见苏若晨,只是为了赌一口气罢了,如今为了拓跋琥开心答应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而拓跋琥见乌木达穆娜仅以此轻而易举且自己分内之事的事情作为交换条件很是感激,也是大喜过望,因而生怕乌木达穆娜反悔般地急忙点头应道:“好好!多谢可敦!阿琥定会听可敦的话,好好孝敬可敦!”
乌木达穆娜极希望拓跋琥答应此事看,但见拓跋琥为了苏若晨之事而妥协于自己的条件心中又极不是个滋味,因而不再说话。
却见拓跋琥自衣袖中取出那支已有些不太新鲜的昙花,放到乌木达穆娜眼前,楚楚地道:“记得可敦曾说过极想亲眼见一见昙花,阿琥便向可敦要了那个花房,花了多年的时光,终于成功培植出一株昙花,这是它开得第一支花,送给可敦,尽管被阿琥放到衣袖中挤压后已不似原先那般美丽,但还是希望可敦喜欢!”
乌木达穆娜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虽然有一道明显的折痕,却仍旧白如飞雪、娇似睡莲的昙花,轻轻送入鼻端,深深嗅了一口浓浓的芬芳,眼泪又流了出来:“其实自从阿琥一进这房间可敦便嗅到这芳香了,但可敦却不知这正是可敦梦寐以求的昙花花香!”
“可敦,您为何又流泪!”拓跋琥伸出自己的小手,以手中洁白的帕子轻轻为乌木达穆娜拭去眼角的泪花,诚挚地道,“可敦不喜欢这昙花么?”
“不,可敦喜欢!”乌木达穆娜眼泪更是难以遏制地肆意冲刷着乌木达穆娜如昙花般娇嫩洁白的脸庞,“你父汗曾说过,可敦的肌肤犹如昙花般娇美无暇,可是真的?”
“是真的!父汗从不欺骗可敦!”拓跋琥安慰并奉承乌木达穆娜道:“只要可敦喜欢的,且不说只是支昙花,即便是更为难得的,阿琥都愿为可敦寻来!”
拓跋琥其实还有半句并未说出口——只要您莫要伤害晨儿阿姊,因为她是好人——但拓跋琥知道自己已不需要说出来了,乌木达穆娜既已答应自己不再打苏若晨的主意,这已足够,何苦再为乌木达穆娜徒增不快呢?
苏若晨窗外听到此事心中感慨万千,却并不惊动乌木达穆娜与拓跋琥二人,只是悄然而去。
“皇上,”王公公打破沉寂进得御书房禀报道,“罗常在求见!”
“不见!”龙谦心想,后宫的妃子求见,无非是因龙谦长久不曾去过其寝宫,心中幽怨而已,因而无所谓地对王公公道,“告诉她,过些时日朕自会亲自到她宫中去一趟,让她今日先回吧!”
“是!”王公公应了一声便出去殿门,不一会儿便传来王公公为难劝阻的声音,以及罗常在呼喊“皇上”的声音。
“让罗常在进来吧!”龙谦心生烦躁,正要打发赵环前去将罗常在赶走,却听“何念”为罗常在求情道:“她一个女人久居深宫,不能日日见到皇上,倒也甚是不容易!她既然能主动前来,定是对皇上用情至深,您便见她一见吧!”
“好!朕便听念儿的!”龙谦对何念温和地笑着,然后转头吩咐赵环道,“让罗常在进来吧!”
赵环出了门,不一会儿便见罗常在随了赵环进得御书房内。
“朕说了,过两天朕会去你寝宫,你为何还要执意见朕?”罗常在行了礼,未等罗常在说明来意,龙谦便板着脸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