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静芸二话没说便往宫中而去,但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
“贵妃娘娘,太后可是一向节俭,极少见其突然对后妃赏赐如此之多,”邱公公好奇地问道,“娘娘您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本宫应该高兴!”静芸兀自叨念着,渐渐地脸上出现了满足而热情的笑模样,“本宫这不是一直高兴着么!”
“对对对!”邱公公虚打自己一耳光骂自己道,“瞧老奴这张嘴,恐是替娘娘高兴乐糊涂了,竟说起浑话来!”
“公公快别这样!”静芸连忙阻止邱公公并转头对清露使了个眼色道,“清露!”
青路见状自然知其意,遂自袖中取出一枚锦囊放入邱公公手心中:“多谢邱公公,有劳邱公公了,这是咱们娘娘酬谢邱公公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权当是请公公喝点茶。”
“娘娘太客气了!”邱公公虽然如此说着但看都没看锦囊一眼便收入袖中,横竖这锦囊中沉甸甸的,自然是不少,自然用不着掂量——静芸不愧是静贵妃,出手就是大方。
“本宫以后还有许多需要仰仗公公提携之处,还望公公能够多多指教!”静芸谦道。
“娘娘这是何意,老奴可万万不敢!”邱公公一下紧张起来,“若说指教、提携,娘娘自是找太后老佛爷、万岁爷或是皇后娘娘才是,老奴区区一个奴才能做什么!”
“邱公公太过仔细了,”静芸笑道,“本宫之言并非邱公公所想之意。”
“那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可赏了那‘何氏’何物?”静芸凑近邱公公低声问道。
邱公公想了想答道:“尚不曾赏过那‘何氏’一两纹银!”
“好!多谢邱公公了!”静芸再次谢道,“清露!”
仍是一个锦囊被塞入邱公公手中。
“娘娘,您这是……”这银两来得太过容易,邱公公忍不住问静芸道。
“这是本宫问公公话的酬劳,倘若公公愿意为本宫做事,本宫自不会少的了公公的好处!”静芸一脸何须的微笑,语气却给人以十分的信服。
“董妃到!”正在这时,门外一声通传将邱公公要说的话重又塞回喉中。
“既然娘娘有客人到,那老奴便先退下了!”邱公公请辞道。
“好!”静芸亦不再多言,只是对清露道:“清露送送邱公公!”
“是!”
“多谢娘娘!”
清露与邱公公同时向静芸行礼道。
邱公公前脚刚踏出门去,董妃便接踵而至:“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仍是同样一句,但自邱公公口中说出与自董妃口中说出给静芸的感觉却不尽相同。
“董妃妹妹消息倒灵通,这传讯的邱公公刚走,妹妹就来了!”静芸顶瞧不惯董妃偶尔墙头草的做派,虽然董妃大多情况下还是站在自己的阵营中,但静芸仍是忍不住奚落董妃。
“娘娘您有所不知,”静芸淡定地笑道,“邱公公奉旨前来给娘娘送太后所赐金银布匹,恰巧娘娘不在宫中,邱公公不得不满后宫地找您,咱们姐妹不知才怪呢!”
“曹嫔到!”门外适时又传来一声通传。
“瞧吧,这不是又来了一位?”董妃趁机献媚似得对静芸道。
静芸并不理会这些在其眼中只是小喽啰的妃嫔,但她们的存在毕竟也为静芸平添声势,因而静芸也乐得听她们阿谀逢迎。
董妃与曹嫔本也不和,于静妃寝宫遇上却也无可避免,因而董妃与曹嫔与静妃说了会子话,奉上礼物也便离开了,其他嫔妃若想于宫中站得住脚也少不得巴结、拉拢静芸,因而紧跟了董妃与曹嫔的脚步,亦纷至沓来,以“恭贺静贵妃”或是“孝敬静贵妃”。一时间,静贵妃寝宫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些人大多是于静芸方接了筹备中秋晚宴之事便已登门庆贺过的。
“格雅,替我更衣!”乌木达穆娜睡眼惺忪地起床,一脸倦容,双眸毫无神采,双眼下面乌青一片。
如此模样使得乌木达穆娜较以前更显苍老了一些。显然,乌木达穆娜昨夜并未睡好。
“可敦,您还是再多睡会儿吧!”格雅心疼地劝说乌木达穆娜道,“横竖今日并无甚特别的或紧急的事务,莫要熬坏了身子!”
格雅深知乌木达穆娜的性情,知道出了如此大的事乌木达穆娜定然无法安然入睡。而且,格雅昨晚半夜醒来时乃是切切实实看到乌木达穆娜仍旧于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格雅估量着乌木达穆娜大抵应该是天色已近拂晓时方才入睡的,如今这个时辰起床乌木达穆娜充其量也就只睡了一个时辰甚至只有半个时辰。
乌木达穆娜此时的确是头昏脑涨、眼皮沉重,四肢绵软无力,身子轻飘飘地、步子都迈不稳,但乌木达穆娜仍旧强打起精神,对格雅道:“无碍,替我更衣吧!待会儿摄政王定会来的,等他离开,我再回来睡会子回笼觉便是。
格雅劝不动乌木达穆娜,只得顺从地替乌木达穆娜更衣、梳妆打扮。
但最好的脂粉亦弥补不过失眠熬夜对皮肤的伤害,尽管上了厚厚的妆容,乌木达穆娜仍是一脸憔悴,眼下的乌青亦若隐若现。
“王爷,请您留步!”高娃拦住拓跋宇道,“奴婢进去帮您通报!”
高娃是阿丽玛被乌木达穆娜安排给苏若晨后,乌木达穆娜寝宫新进的丫头。高娃性子比较耿直,处事不甚圆滑。当初乌木达穆娜正是看中高娃的耿直,心想着将其培养为自己的心腹而挑选了来,却不成想高娃不懂变通这一点却也让人甚是头痛。
“本王以往来此皆是不用禀报的!”拓跋宇有些急躁,“你有何资格拦我!”
“规矩如此,奴婢只是依照规矩办事!”高娃竟毫不讲情面,“而且可敦尚未梳妆完毕,请您先到偏殿稍后吧!”
“高娃!”高娃与拓跋宇之言尽数被乌木达穆娜听了去,乌木达穆娜边立即迎出门外,边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高娃道:“此乃我拓跋的摄政王,即便你阻拦的乃是可汗与我亦无妨,却不能阻拦于他,你明白么?”
“奴婢记住了!”高娃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其态度诚恳,又不像敷衍的模样。
拓跋宇不再理她,转而将注意力转向了乌木达穆娜。
“阿娜你便是对下人太过仁慈了,因此下人才会给你带来诸多麻烦!”拓跋宇脸色微绷,眉头轻蹙,不知是为方才之事恼怒还是另有其因。
“咱们快进屋去吧,外面风大,恐着了凉!”格雅适时插嘴道。
格雅知道若要高娃为乌木达穆娜所用,惩罚是没用的,或许还会使其与乌木达穆娜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且高娃并非榆木,私下里一经点播,还是别有用处的。因而格雅故意挑开话题,以免乌木达穆娜为难。
“对,咱们快进去吧!在这外面也站了有一会儿了。”乌木达穆娜经格雅提醒立即回过了神来,跟着热情招呼拓跋宇入内。
“阿娜!”拓跋宇终究忍不住首先开口道,“你并非不明我拓跋当前正处于一个尴尬的瓶颈时期,虽综合国力还算强盛,但由于长期群龙无首,使得众多曾经的手下败将已纷纷赶超。而你却恰于这个关键时期使得我们拓跋与我们的近邻、如今实力过硬的呼延部落产生了隔阂!”
“阿宇,息怒!此事的确出乎意料!”乌木达穆娜激动地争辩道,“阿娜已然尽力了,但结果仍是不尽如人意!不过以我看来,其实阿宇无需担忧我们拓跋无法与呼延部落相抗衡——我们的可汗已经十岁了,你可曾看到他于宴会上是多么勇敢!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定能够带领我们拓跋打败呼延部落的!”
“荒唐!鲁莽!”拓跋宇显然有些恼怒,他极想吐出“妇人之见”几个字,但为了不使乌木达穆娜由于恼怒而毫无理智地争辩,拓跋宇还是硬咬住舌头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阿洋毕竟还是个孩子,倘若将实权悉数放手给他,不仅我拓跋立刻会成为一盘散沙,而且阿洋本身定将会有性命之忧!何况本王曾对阿娜讲过,以我拓跋目前的情形来看,咱们不得不避开敌人的锋芒而暗中提升我拓跋的军事战斗能力,待到时机成熟,本王会亲自出兵,一举歼灭对我拓跋有威胁的众多部落!阿娜难道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么?”
乌木达穆娜看着信誓旦旦、野心勃勃的拓跋宇,心中总算安稳了几分,看来一切仍是朝着乌木达穆娜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的。
“好吧,是我太过鲁莽,”乌木达穆娜低首认错道,“我不该于为水月国太子妃团圆节的庆祝活动上请来呼延部落单于,使其觉得自己并未受到充分尊重。过些时日,我定当亲自专程再单独请呼延单于一次,以消除此次事件使其对我们拓跋所产生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