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见机羞惗地低了头:“这是念儿为咱们尚未出生的孩儿绣的,本想着等孩儿出世再示人,没想到皇上倒先睹为快了!”
既然“何念”如此解释,龙谦虽心中仍有疑问,但并不打算继续追究:“原是如此!念儿在此等朕,朕去去便来!”
原来龙谦来之前听信谣言,以为何念近来替人于龙谦面前帮人说好话,以收取他人重礼,还说有人瞧见罗常在刚送了东西进去,倘若立即去抓定能抓个现行。
虽然龙谦不曾记得何念为谁求过情,但仍是疑心大起,暴怒非常。
而龙谦进入“何念”寝殿的一刹那恰好看到罗常在的背影消失于去往后门的拐角,更龙谦坐实了心中的疑虑。
“格雅!”拓跋宇大步流星而至,见乌木达穆娜门外守着的格雅,老远便问,“可敦与可汗可回来了?”
“不曾!”格雅面上亦有焦急之色,见拓跋宇向自己走来,犹如生死关头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竟口不择言,“摄政王,可敦与可汗他们不会有事吧!”
在格雅眼中,拓跋宇与乌日托纳馨倒是有些交情的,情急之下格雅只知道为乌木达穆娜与拓跋洋等担忧,也顾不得乌日托纳馨是否会醋意横生。
“他们能发生何事!”紧跟拓跋宇身后而来的乌日托纳馨虽然心中别有想法,但却刻意板了脸声色俱厉地训斥格雅道,“当心说错了话被可敦回来掌嘴!”
见格雅对拓跋宇作一副极熟的模样,说话对乌日托纳馨毫不避讳,乌日托纳馨立即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打着乌木达穆娜的名头,对格雅发起怒来。
“可是……”
格雅正想辩解什么,“啪”地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格雅脸上。
这个耳光乌日托纳馨是下了大力的,因为于乌日托纳馨心中,这一耳光打在格雅脸上犹如打在乌木达穆娜脸上一般让人出气。
格雅猝不及防挨了重重一耳光,惊诧地抬头看向乌日托纳馨,却恰巧对上了乌日托纳馨似笑非笑、暗含得意的眼神。格雅不敢怒亦不敢言,只是低了头,任一抹委屈的泪光在眼中打转。
“算了,”拓跋宇倒反常地做起了和事老,对格雅报以歉意而又无奈的眼神,转身却对乌日托纳馨说,“咱们去太子妃那儿看看,或许她能知道些什么!”
且不说知妇莫若夫,明眼人打上眼一看便知乌日托纳馨的私心,何况是日夜与乌日托纳馨相处的拓跋宇。
虽然拓跋宇并不欣赏乌日托纳馨如此小肚鸡肠、没有大局观的行为,但于外人面前拓跋宇亦不好不给乌日托纳馨面子,当着外人的面儿便训斥乌日托纳馨,倘真如此反倒伤了自己的面子,得不偿失。
不过乌日托纳馨对拓跋宇此举并不领情,反倒以为拓跋宇是胳膊肘儿外拐,帮着他人来对抗自己,因而心头各种委屈、愤恨、伤心、失落……纷纷上涌。
格雅却以为拓跋宇是看在乌木达穆娜面子上对自己网开一面,故意拉走乌日托纳馨,因而暗中向拓跋宇投去感激的目光,不过又听拓跋宇提及苏若晨,格雅急欲告知拓跋宇苏若晨对此事详情亦一概不知,却被乌日托纳馨投来的一道凌厉的眼神击中,顿时紧闭了口,低了头,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拓跋宇是乌日托纳馨的软肋,这个格雅自是知晓,如今事到临头却并未往这个方向去想,倒难为格雅白白受了委屈还不自知缘由呢!
拓跋宇不屑于去计较乌日托纳馨与格雅之间的恩怨,佯装毫无察觉乌日托纳馨与格雅之间的眼神往来,转身匆忙离开乌木达穆娜寝殿,前往苏若晨寝殿而去。
乌日托纳馨见拓跋宇离开,自然狠狠剜了格雅一眼便匆匆向拓跋宇追去。
“尊敬的太子妃,”拓跋宇上次来苏若晨寝殿之时,曾一度表现得持重少言,此次却是进门便急忙问苏若晨道:“关于可敦与可汗之事想必太子妃定然听说了吧,对于此事太子妃可知道详情?”
“实不相瞒!”苏若晨见拓跋宇面色焦急亦为之动容,但仍是无奈地道:“本宫也是刚从格雅口中获悉此事不多时,尚不得知具体情形,本以为摄政王知情,却不成想亦是一概不知!”
平日里有何要事,乌木达穆娜总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拓跋宇,这一次倒是反常地隐瞒了拓跋宇,使得拓跋宇面色极为不好,但当着苏若晨一个外人的面,拓跋宇又不好发作,只等生闷气。
不过见苏若晨亦不知详情,拓跋宇心想定然再无他人知晓此事了,因而心中倒也平衡了些许。
对于拓跋宇脸色变化的缘由苏若晨多少亦了解一些,细想之下顿觉乌木达穆娜与拓跋洋定然别有心思,但又顾虑到拓跋洋的安危,苏若晨主动出言劝解拓跋宇道:“或许是事情过于紧急,可敦与可汗未来得及通知于众人吧!”
虽说拓跋宇倒也注意到苏若晨此言重点在于“众人”,但这个理由到底有些牵强了,通知一件事只需派出一个人罢了,即便事情再怎么紧急,这点时间总该有的!
拓跋宇心知肚明,但生怕苏若晨看出什么端倪,并不点破苏若晨话中漏洞,只略有些讪然地笑道:“可敦何须事事向本王禀告。看来咱们只能先耐心等待,待可敦与可汗回来,一切自然明了!”
拓跋宇干政几乎是拓跋贵族之中人尽皆知之事,拓跋宇此言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不过拓跋宇并未意识到,苏若晨亦无点名此事,使拓跋宇难堪之意。
不过说句公道话,拓跋宇与苏若晨倒都有些错怪乌木达穆娜与拓跋洋等人了。
此事事发突然且不说,重要的是乌木达穆娜与拓跋宇之所以没有将此事一一通知众人,是因此事虽然重要,但尚未弄清事情的详细情形之前先通知众人不但于解决问题无益,还只能徒增动乱。
尤其是对拓跋宇,毕竟于乌木达穆娜心中请拓跋宇出面乃属自己有求于拓跋宇。既然有求于人,自己尚不清详情,何以请人出手相助!
而乌木达穆娜与拓跋洋之所以会通知苏若晨自己的动向则是拓跋洋的意思,虽然同样是留下来帮助拓跋洋母子的,但毕竟苏若晨容易相处一些,且与拓跋洋等甚为熟悉,重要的是苏若晨并无野心!
另外苏若晨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拓跋洋曾救过苏若晨一命,倘若拓跋洋有难,苏若晨定然不会忍心不帮,拓跋洋通知苏若晨自己的动向自然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话已至此,拓跋宇、乌日托纳馨与苏若晨刻意抛开此话题不言,苏若晨热情招呼拓跋宇与乌日托纳馨入座吃茶点、闲话家常。
众人面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急躁难耐。乌日托纳馨趁机将自己与苏若晨的姐妹情意表露给拓跋宇看,以使拓跋宇打消心中对自己办事能力的疑虑。不过只重结果不重进程的拓跋宇毫不领情,因为他心中早已看透乌日托纳馨的小心思,并对此嗤之以鼻。
正在此时,苏若晨的寝殿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众人不觉一齐向门外看去。
“阿姊,大事不好了!”满面焦急之色的拓跋洋进入房中,径直朝苏若晨而去。
拓跋洋气息不稳,面色微红,额上与鼻头有细微的汗珠渍出,显然是急匆匆赶来。
“阿洋莫要着急,你且坐下来,慢慢儿说!”苏若晨见状立即起身拉了拓跋洋便往桌案边的软凳上而去。
围坐于桌案旁的众人见状亦纷纷起身对拓跋洋略略施礼。
“太子妃所言极是!”这时拓跋宇插嘴道,“身为可汗要沉稳大度,不可为一点小事如此慌张!”
拓跋宇毫不客气地指点拓跋洋所作所为,似乎在向众人证明他存在感一般。
“王叔也在啊!”拓跋洋尴尬地脱口而出。本来要说的话一下便咽回肚中,难以吐露。
方才拓跋洋的确没有注意到拓跋宇与乌日托纳馨,只以为他们是苏若晨的寻常客人而已。此事虽属实,但拓跋洋一出口,拓跋宇脸色便黑了下去。
但碍于苏若晨在场,拓跋宇亦不好直接将拓跋洋这个十岁的可汗怎样。
“嗯,”拓跋宇口中含混地回应了一声,转而粗着嗓子问道:“怎会是你单独回来了,可敦呢?”
“可敦亦回来了!”说话间拓跋洋神情极快地恢复平静,只略蹙了眉正色道,“她先了回寝殿!”
乌木达穆娜与拓跋洋发觉自己根本无力解决此事,只好立即回宫看能否从苏若晨等人处尽快寻得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好法子。
“既如此,”拓跋宇听闻拓跋洋之言立即借机对苏若晨请辞道,“那我们先告辞一步,去可敦房中看看!”
拓跋宇心中甚是通透:与其在此与拓跋洋打哑谜倒不如直接去问乌木达穆娜来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