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日以来,苏若晨依旧日日前往相帮古力娜娜准备衣裳与宴会;亦日日前往呼延飞帐中,面对那张一厢情愿却又故作“矜持”的脸;同时每日傍晚仍与呼延娜日玩弄些女孩子所玩的事。
这一日,古力娜娜制衣之事已全面接近尾声,苏若晨与古力娜娜一大早便起床加紧催促工人们赶工,以求今日日暮降临前能将衣物交到琪琪格与琪琪莎手中。
终于,于红日落下最后一丝光辉之时,两件锦绣华衣织好了。打眼一看,只见两件衣袍光华夺目,炫彩非常,恐天下再也找不出如此豪华的衣裳。
苏若晨与古力娜娜连忙带了衣裳前往琪琪格与琪琪莎那里。
可想而知,琪琪格被禁足的这段时日并未悔悟到自己的罪行,反而沉淀了琪琪格对苏若晨的恨意——愈是被禁足,她对苏若晨的恨意便会更浓一些。
“你将我害成这般模样,还有脸来!”见到苏若晨琪琪格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明明是苏若晨被害,琪琪格反倒贼喊捉贼指责苏若晨,苏若晨心中自是不满便顶了上去:“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往往可怜之人皆有可恨之处,这又怨得着谁呢!”
“若晨,莫要再说了!”古力娜娜见情形不对,将衣裳以及锦盒放于门前,连忙拉住苏若晨便走。
于琪琪格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苏若晨本不愿继续前往琪琪莎那里去,但经不住古力娜娜一再央求,苏若晨只得陪同前往。
“嗯,二阏氏果然出手阔绰,看这料子,这针脚,这绣图、这样式……啧啧!果真都是极好的!”琪琪莎笑靥满面夸赞一番,叫良儿收了衣裳,脸色却咻然一变:“只是二位这个时辰前来送衣是何意思!哪有人是傍晚赠人东西的!”
“这……”古力娜娜一下被琪琪莎之言问蒙了,有些怀疑是否自己此时前来当真是不合礼数,遂不知该如何作答。
“恕我孤陋寡闻,我从未听闻不可傍晚赠人东西之说,此礼出自何处,还请三阏氏赐教!”苏若晨却是毫不畏惧的神色奇怪质问道。
“是啊!我亦未曾听闻有如此说法!”古力娜娜亦回过神来,附和苏若晨道。
“倒也不是我倚老卖老,毕竟我还是年长几岁,自然懂得的比你们稍多,”琪琪莎竟当真摆出一副师父指教徒弟的模样,洋洋自得地道,“不过亦有可能此事并怨不得你们——毕竟寻常家族中规矩少,我们额日和木家族对此可是有明文规定的!”
苏若晨与古力娜娜的出身并不比琪琪莎差,但为了显示自己身份尊贵,琪琪莎竟如此贬低苏若晨与古力娜娜,并厚颜无耻地私定规矩,对自己的家族特意夸大其词。
“既如此,那便恕我们冒昧了!”苏若晨自然明白琪琪莎的小心思,遂顺着琪琪莎的意思道,“只是不知者不罪,念在我们初犯,想必阏氏亦不会计较吧!”
“那是自然!”琪琪莎有些愤恨苏若晨不识抬举——琪琪莎曾亲自劝说她莫要跟古力娜娜往来,苏若晨竟将琪琪莎的话当作耳旁风——但虽然心内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却是仍陪着笑的,“二位请进!”
“不了!”琪琪莎的态度使得古力娜娜有些失落,“天色已晚,我们且先回去了!”
“好,既然你们要走,我亦不会强留,只是你们突然造访给我送了衣裳来,使得我措手不及,并未准备什么回礼的东西。你看……”琪琪莎灵机一动,吩咐良儿将桌案上已然冷掉且吃了一半的点心端过来,“要不这些点心你们先拿着,等有空我再去你们苍穹答谢你们!”
苏若晨知道,琪琪莎乃故意奚落他们,遂扯了扯嘴角:“不用了,这点心还是留给阏氏自己吃吧!为阏氏制衣乃我们分内之事,我们做得心甘情愿!”
相互推辞半晌,苏若晨与古力娜娜两手空空回了木西耶乐苍穹。都兰沏了茶,苏若晨与古力娜娜边品茶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得出,二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忙碌一通,却四处碰壁,任谁能毫不介意!古力娜娜心内不好受,苏若晨本想再提醒古力娜娜几句,但又不愿再重复那些指责的话,使得古力娜娜受伤。
“二阏氏!神仙姐姐!”呼延娜日突然闯进门内,满面兴奋之色,“神仙姐姐,你让我好找!不是说好每日这个时辰陪娜日的么,定是你二人聊得投机,二阏氏不舍得让神仙姐姐走了吧!”
“抱歉!”古力娜娜面有歉意,“我竟忘了若晨与娜日有约这回事!”
“这不怨你,是我忘了时辰,”苏若晨微微一笑,“娜日也过来一起说说话吧!”
“我才不要与你们聊什么枯燥无味的体己话,”呼延娜日俏皮一笑,“我要回去将这个可爱的布偶拿与阿耶看!让阿耶差人给我做一个同样的布偶!”
“布偶?什么布偶?”苏若晨佯装好奇地笑道,“拿来给我看看可好?”
苏若晨说着便伸手去拿,呼延娜日倒也毫不吝啬:“呶,给你,这是我于外面捡的,做得倒还挺精致,上面还写有神仙姐姐的名字呢,恐是哪个仰慕神仙姐姐的偷偷做得吧,不过,既然我捡到便也是我的了,再休想有人与我抢!”
听到呼延娜日提到布偶上有苏若晨的名字,都兰心中突然一个激灵,正拿了茶壶准备重新沏茶的手突然一抖,杯子便“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好在那杯子出奇地结实,竟不见丝毫损坏。听到动静,众人动作一滞,目光一下被吸引到都兰这边。
都兰却顾不得捡拾杯子,快步走到苏若晨身边,一把抢过布偶藏于身后。苏若晨、呼延娜日与古力娜娜三人见状瞠目结舌不知所云。
“都兰!”任古力娜娜脾性再温顺,眼见自己的丫头如此冒昧也是无法容忍的:“休要无礼,快将布偶还回去!”
都兰却只是低了头不吱声亦毫无动作,不知其当真听不见还是佯装没听见。
都兰一向是极为顺从而忠诚的,与古力娜娜的性情一拍即合,遂平日里古力娜娜对其极为器重。古力娜娜万没想到都兰竟突然做出如此之事,自然气恼,遂立即起身行至都兰身边,沉声道:“将布偶交出来!”
“阏氏……”都兰略略抬眼,眼中竟噙着泪,都兰可怜巴巴地看着古力娜娜,仿佛祈求古力娜娜莫要逼迫自己一般。
“交出来!”古力娜娜明白都兰祈求的眼神,但仍难以容忍都兰抢夺布偶的行为——错即是错,错误的事无论有何理由皆不应继续下去。
都兰无奈,犹犹豫豫地将背后的布偶放到身前却不愿交到古力娜娜手上,古力娜娜气恼地看了都兰一眼,一把将那布偶夺在了手中。
只是当古力娜娜低头看的一刹那,头脑之中霎时一片空白。
“啊!”古力娜娜失声喊出,同时那个布偶噗地掉到地上,“这是什么!”
“二阏氏怎么了?”苏若晨微笑着上前准备安慰古力娜娜,并俯身拾起布偶准备交还给呼延娜日。
只是当苏若晨无意中看到手中布偶之时,面色瞬间亦变得苍白:“这是……”
只见那个写有苏若晨名字的布偶竟然满身皆是针孔,头顶还有几根没入布偶多半,只剩针眼于外的明晃晃的绣花针。
苏若晨一时没了头绪,呆立原地。不过顷刻之后,苏若晨恢复理智:“这便是传闻中的巫毒之术?是谁居然想用如此歹毒的法子想置我于死地!”
苏若晨双眸冷冽地盯着都兰,都兰似乎能感受道苏若晨眸光中的寒意一般,竟身子微微抖了起来。
“巫毒之术?”呼延娜日奇怪地问道,“什么是巫毒之术,巫毒之术是用来做什么的?”
“巫毒之术简单来说便是做一个人偶,将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塞于布偶体内,并将其名字写于布偶身上,然后偷偷诅咒并往布偶身上扎针,那布偶代表的人便会受到诅咒,轻则霉运相随、有血光之灾,重则恶病缠身或是有意外之事危及性命!”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恐怖恶毒之术!”呼延娜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继而气愤地对都兰呵斥道:“你竟行如此恶毒之术,该当何罪!”
“四阏氏饶命,居次饶命啊!”都兰噗通一下跪倒苏若晨面前,扯着苏若晨的衣摆,带着哭腔喊道,“请四阏氏与居次莫要将此事告知单于!单于早先便立过死规矩,不准行此巫术,倘若被单于得知,我定然会被千刀万剐还不止啊!”
“好大的胆子!竟胆敢做如此歹毒之事的!”古力娜娜亦回过神来,“你既然已作出如此不堪之事,便要为你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我亦包庇你不得!巴雅尔,你快去通知单于,请单于前来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