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莎见古力娜娜根本不正眼瞧自己,甚至将自己当作透明人一般,遂更是将不满写于面上。不过苏若晨佯装未曾看见,只是颇为通情达理地对古力娜娜道:“既然二阏氏有事在身,那若晨便也不再多留二阏氏了!改日再会!”
见苏若晨竟向着自己说话古力娜娜心中升腾起一片感激之色,拜谢了苏若晨,正欲离开,却听到一阵如春雨般不急不缓、颇有节奏的脚步声。
“三阏氏这是见我来了特意要离开么?”琪琪格推门而入,满面春风,但话语中却满溢掩饰不住的威严。
见琪琪格前来,最为惊喜的便属琪琪莎了——琪琪莎方于苏若晨与古力娜娜吃了点别人看不在眼中,琪琪莎却视为深仇大恨的委屈,如今见到琪琪格,心中一片豁然开朗,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面上亦是一下被欣喜所强占。
古力娜娜未曾想到琪琪格会来,更未想到,琪琪格之言竟与琪琪莎之言几乎如出一辙。因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悄悄僵着身子向旁边挪了挪,默默将自己变成透明人,以躲避琪琪格的追问,以及思考该如何作答琪琪格所问。
不过琪琪格似乎并无想要听古力娜娜回答的欲望,而是转头满面慈容地对苏若晨道:“久仰四阏氏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苏若晨先前并未见过琪琪格,但看琪琪格这气场便知非等闲之辈,因而求救似得看向古力娜娜,古力娜娜心领其会方欲开口,却听琪琪莎抢先为苏若晨介绍道:“这是我同父同母的姐姐琪琪格,也是咱们呼延单于的大阏氏,掌管咱们整个王宫的大小事务!”
说完,琪琪莎笑容满面,并向古力娜娜斜睨一眼,似乎因此极为自豪一般。不过依旁人看来琪琪莎与古力娜娜同为阏氏倒也无甚可以骄傲的,倘若非要论出个高低来那便不得不谈琪琪格与琪琪莎的出身,他们出身呼延部落最庞大而有实力的家族,连呼延飞都不得不忌惮几分。因而这些年仗着家族的势力,琪琪格与琪琪莎肆意横行,却无人敢多说一句。
苏若晨眼神于琪琪莎与琪琪格之间略略游移,心中却莫名地想,同父同母所出,为何琪琪格与琪琪莎性子、气质却是天壤之别!
“大阏氏前来,若晨有失远迎,实在抱歉,还望见谅!”苏若晨听闻琪琪莎的介绍,故作一副热情的模样,对琪琪格客套道。
“是我冒昧打搅,四阏氏何须如此客套!且我本也应当早些前来拜会,只是近来宫中事务繁忙,耽搁了两日,四阏氏不会怪罪吧!”琪琪格本想与苏若晨玩笑几句,但其面上与生俱来的威严之色却让苏若晨深觉疏离。
“大阏氏多虑了!”苏若晨笑道,“大阏氏肯来已是我的福分,我怎会嫌弃大阏氏来得晚呢,更何况话又说回来,大阏氏何曾来晚,我可未曾觉着,你们呢?”
苏若晨转而将问题抛给琪琪莎与古力娜娜,琪琪莎与古力娜娜自是极力附和苏若晨而讨好琪琪格,不但趁机讨好了琪琪格更笼络了琪琪莎与古力娜娜,使得琪琪莎与古力娜娜瞬间变成自己统一战线上的人。
琪琪格听着苏若晨的巧辩又见琪琪莎与古力娜娜极力奉承,瞬间觉着极为受用,心想即便苏若晨加入她们阏氏行列之中,亦只能是臣服于自己脚下,自己仍是那个掌管一切的大阏氏,仍可做那个不可一世的大阏氏!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琪琪格心情大好,半是欣赏半是戏谑地笑道。
“大阏氏面前若晨怎敢巧言令色!若晨乃是真心感恩大阏氏!”苏若晨继续给琪琪格灌迷魂汤,琪琪莎见琪琪格这个从小抢尽风头的大姐如今竟又受到苏若晨的逢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而古力娜娜却对此既无厌恶又无羡艳,她觉着对琪琪格这种人顺也好、逆也罢,皆为立足安命,无可厚非。
“呵呵!”琪琪格不愿于此话题上再继续纠缠下去,遂唤来自己的贴身奴婢苏丽尔将礼物奉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四阏氏笑纳!”
“大阏氏如此深情厚谊,若晨怎敢当!”苏若晨说着便瞄见了苏丽尔手上所捧盒子中的东西,不由地一惊,“这是?”
苏若晨入眼而见的竟是一团肉肉的东西,不见头脚,却能微微蠕动。莫名地苏若晨一阵反胃,赶紧移开了目光。
“肉芝,俗称太岁!”琪琪格目不斜视,似乎丝毫并不在意一般简单解释道。
苏若晨包括琪琪莎与古力娜娜三人皆惊讶地微张了口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琪琪莎方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大阏氏缘何会赠若晨太岁!”
这正是苏若晨与古力娜娜亦想问的,赠千岁人参、人形何首乌都不难理解,可以补气养血,滋养身子;而这太岁虽然贵重稀有,而传闻又能够延年益寿,但看这太岁的长相……定是让人难以下咽的,要来何用?
难道琪琪格乃是花重金奚落苏若晨?那她也真够能下血本!琪琪莎心中略有些震惊。
“千金易得,太岁难得,”琪琪格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听闻若是有缘,此物能够给其主人带来福运,我这也是希望四阏氏好运当头啊!何况据闻此物食之能轻身成仙,药之能包治百病!赠予单于最为重视的四阏氏再好不过!”
苏若晨本还有些迟疑,但见琪琪格将此物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如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又似王母娘娘的蟠桃,苏若晨便更加笃定琪琪格定然未按什么好心了——倘若当真食用可以百病全消又能得道升仙那琪琪格为何不吃,却送来给苏若晨这个素昧平生之人!
但至少琪琪格面上乃是好意,因而苏若晨心中疑问却并未明说。不过琪琪格似乎看透了苏若晨的心思,又似唯恐苏若晨不相信自己而拂逆了自己一番好意一般,不等众人插话,琪琪格又补充道:“只可惜此物非有缘人不得食用,否则定然七窍流血暴毙身亡……可惜了我与之无缘!”
“既然大阏氏都与之无缘,那若晨岂非更加无缘了!”苏若晨婉拒道,“再说了,如此贵重之物若晨愧不敢当,大阏氏还是收回此物吧!”
“我深知四阏氏的心意,四阏氏便莫要推辞了!”琪琪格强扯出一丝笑意,不知是因苏若晨的拒绝使得她觉着有失颜面因而尴尬,还是因琪琪格别有想法,“是否有缘并非你我说了算,只能是养一段时日,看它是否与你亲近便知!倘若当真无缘,你大可以再另转赠他人,继续寻找它的有缘人,亦不可不谓一件积累功德之事!”
琪琪格说完,面上仍是一副慈眉善目却又震慑群雄的笑容,仿佛方才的一瞬只是苏若晨的错觉而已。
琪琪莎与琪琪格如此亲近,竟不知琪琪格竟养了太岁,心中对琪琪格有些埋怨,埋怨琪琪格有如此宝物,竟然不赠予自己,甚至保密之事做得密不透风,连自己的亲姐妹都不肯透露一点风声;又对苏若晨有些嫉恨,恨苏若晨为何如此好命,方来呼延便又是呼延飞、再是呼延娜日,如今又是古力娜娜与琪琪格,竟一个个对她如此之好,一个个似乎欲将自己的所有、包括自己的心都挖出来赠予苏若晨似得,而自己费尽心机却无法做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连呼延飞一人的真心都得不到,心内不觉委屈。
但琪琪格为何对苏若晨如此热情而又慷慨呢!依琪琪莎对琪琪格的了解,琪琪格应该不是那种博爱之心恣意泛滥之人,除非苏若晨对其有何重要利用价值——但苏若晨如此一个与常人无异的女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琪琪格对其如此重视?琪琪莎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她只觉琪琪格此举定然有其缘由,因而即便心内极为不舒服,但还是附和着琪琪格道:“大阏氏亦是一片好意,若晨便收下吧!”
苏若晨方欲唤静好收下,古力娜娜突然幽幽地道:“想必大阏氏亦曾听闻不可‘太岁头上动土’,既然不可动土,那么太岁是如何挖出来的——倘若动土时已然触怒了太岁,那么太岁会不会将此罪过迁怒于我们这些所有曾动过它或是曾动过动它念头之人!”
听古力娜娜如此一说,众人皆一时愣住——一方面由于古力娜娜突然公然拂了琪琪格的颜面,另一方面“太岁头上动土”亦是所有人皆未想过之事,倘若古力娜娜此言当真,那么岂非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一来,琪琪格更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苏若晨见众人陷入尴尬的境地,不禁为琪琪格解围道:“二阏氏莫要骇人听闻,有谁亲眼见过挖到太岁之人悉数暴毙或是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