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呼克苏勒峰已然做出了决定,但他仍在盛怒之下,喜露格不分时机地一再追问,无疑使得呼克苏勒峰的怒火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我说让你回去,难道你并未听见!”
“是!”瞬间,喜露格有些被呼克苏勒峰的怒火震蒙,迟疑了一下,喜露格方低声答了一句,随了喜露格出了苏若晨的毡帐。
良久无言,呼克苏勒峰低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以求借此机会和颜悦色地与苏若晨相商出兵之事。
苏若晨知道局势已定,并不急于知晓呼克苏勒峰的其他心思,遂也坐于一旁静静等候。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呼克苏勒峰强压住心头仍然澎湃的心绪,沉声对苏若晨道:“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咱们再叙,乌日乐先歇下吧!”
说完呼克苏勒峰转身便也离去。见状,苏若晨让两位雪舞教弟子先行回去休息,转眼间,苏若晨帐中只剩苏若晨、玖然与蓝姐儿。
“总算是有惊无险!”玖然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叹道。
蓝姐儿却对此另有想法:“太子妃,喜露格欺人太甚,你不能如此一再忍让了!”
“姐儿说得倒也是!”玖然难得附和蓝姐儿如此强势的说法。
“嗯,看来倘若一直任由其闹下去,早晚是会影响我们正事的!”苏若晨略略思索着,给出了自己肯定的决定。
昏黄的灯光不时摇曳,似乎也跟着诉说自己的心情一般。夜空中的星辰寥落无几,即便是在盛夏,不免让人横生一丝清冷的感觉。苏若晨、玖然与蓝姐儿各自心照不宣,不再多言,遂陆续熄了灯进入梦乡。
叱奴索官职连降三级,又挨了板子心中不免愤懑不甘,但此事的确是他不占理,他暂且也不能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哎呀将军,”叱奴索的额和呢尔意顺苏亚边为受了板刑的叱奴索上药,边心疼地惊叫道,“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怎的下手如此狠毒!”
“嗯哼!”叱奴索咬紧的牙关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吃痛后的闷哼。叱奴索果然像龙月杰所言乃有勇有谋之人,自受刑之时痛得大汗淋漓都未出过一声亦可见一斑,只是此时叱奴索正陷入沉思,突然被意顺苏亚碰了伤口,自然会下意识地哼出声来。
这一声轻哼听到意顺苏亚耳中被无限放大,意顺苏亚的心都随之揪了起来。
“将军,你没事吧!”意顺苏亚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地询问道。
此时叱奴索方回过神来,伤口上的疼痛犹如嗜血的毒蚁一般侵蚀着叱奴索的意志,叱奴索说不出一句话,只伸了手摆了摆,意欲让意顺苏亚不用管叱奴索,只管快些上完药以减轻叱奴索身上的疼痛。
“将军!”正在此时,门外一家仆匆忙闯入殿中,似是有事禀报。
“没看到将军正在休息吗?有何事容后再说!”意顺苏亚由于方才一点小小的失误,有些不悦,便迁怒于家仆,意欲打发家仆出去。
“无碍,”叱奴索却是难得的一副宽容的模样,“说吧,何事?”
“拓跋谷将军与赫连松将军求见!”那仆人见意顺苏亚有些不悦,遂小心翼翼地答道。
“他们两个?”叱奴索冷笑。龙月杰与赫连松单独过来倒也罢了,二人同时来此,倒让叱奴索更觉讽刺。
“他们将将军害成这幅模样竟还有脸来!”提到龙月杰与赫连松,意顺苏亚亦是怒不可遏,“打发他们走便是了,何以非要前来禀报,反倒惹得将军心烦!”
意顺苏亚料想叱奴索仍在气头上,定是不愿见龙月杰与赫连松这两个“仇人”,因而想都没想便出言让下人打发他们离去。
“慢!”出人意料的是那家仆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叱奴索叫住,然后叱奴索对身边的意顺苏亚吩咐道,“替我更衣!”
意顺苏亚对叱奴索如此反应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怀疑叱奴索是不是由于受刺激过度而暂时有些精神失常:“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不如您先歇着,我去打发他们吧!”
“不必了!”叱奴索摆手,“我会自己处理!”
意顺苏亚不再阻拦,只默默替叱奴索取了衣裳并为其穿好,并嘱咐叱奴索:“将军有伤在身,便歇在床上吧!我让他们过来将军寝殿见你!”
见叱奴索并未强行下床,意顺苏亚便随了家仆前去偏殿请龙月杰与赫连松。
“两位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意顺苏亚虽然嘴上极是客套,但一举一动间皆对龙月杰与赫连松明显疏远甚至冷漠。
“夫人客气了!”龙月杰与赫连松此来便是为与叱奴索和解,自是要对叱奴索及叱奴索府上的所有人都倍加客气,“我二人前来探望叱奴将军本是理所当然。叱奴将军可好些了?”
“承蒙二位将军挂念,叱奴将军已有所好转,”意顺苏亚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我说话比较喜欢直来直去,还望二位莫要介怀,众所周知赫连将军从前可是与我们叱奴将军往来甚密,情同手足,叱奴将军如今方被贬了官,赫连将军便又另觅高枝了么?”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赫连松知道意顺苏亚所指乃自己与龙月杰同来之事,有些急了,连忙辩解道,“我对叱奴将军的情意一如既往,怎会弃他而去呢,今日此来我便是前来向他赔礼道歉来的。”
“说什么不会弃他而去,”意顺苏亚面色微冷,“叱奴将军有今日,还不是拜二位所赐,我看二位赔礼道歉是假,落井下石,看我们家叱奴将军的笑话是真吧!”
“你——”赫连将军怒火早已被意顺苏亚所点燃,但转瞬却自行掐灭。
“夫人,还请您带我二人前去探望叱奴将军!”龙月杰眼见于意顺苏亚这里有理讲不清,遂转而要求前往面见叱奴索。
“带你们前往探望叱奴将军倒也可以,只是叱奴将军正在休息……”意顺苏亚斜睨了赫连松一眼,拖长了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时赫连松终于记起意顺苏亚如此推三阻四是在暗示什么,遂连忙自袖中取出一盒上等珠宝递与意顺苏亚:“区区薄礼,请笑纳!”
“嗯。”意顺苏亚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只略扫了一眼便让下人收了起来,转而目光看向龙月杰。
龙月杰并不知道意顺苏亚竟然有这般规矩,并未提前准备什么贵重礼物,便将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递与了意顺苏亚。
没想到意顺苏亚接都不接,只淡淡地道:“这种玉佩我们府上多得看不过来,您还是自己收着吧!”
龙月杰明白,意顺苏亚分明是看不上眼,更确切地说是不识货。于是龙月杰便将手上的扳指摘下递了过去——这个扳指可是一看便是好东西,实际上也的确是好东西,这是龙月杰素来最为喜爱 的扳指,自从得了这个扳指之后龙月杰再未戴过其他的扳指。
果然,意顺苏亚眼睛一亮,爽快地收下了龙月杰的扳指,便带领龙月杰与赫连松往叱奴索寝殿而去。
见到叱奴索,龙月杰与赫连松自然是一阵嘘寒问暖,叱奴索却并不给龙月杰与赫连松半点好脸色,尴尬之余,龙月杰与赫连松奉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叱奴索知道里面无非是些伤药或是补养身体的人参、灵芝之类的,遂看都不看便予以拒绝。
意顺苏亚料定叱奴索对龙月杰与赫连松已恨之入骨,即便劝说亦无济于事,倒不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明哲保身,遂并不开口帮腔,但对于龙月杰与赫连松所赠之物,意顺苏亚却是极为好奇的,生怕错过了什么宝物,见叱奴索拒绝,意顺苏亚颇有些遗憾,心中有种蚂蚁爬过般的不舒服。
“叱奴老弟!”赫连松无可奈何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得不说,我之所以如此,亦是为了你好——我不想看你于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倘若你肯原谅我,我们仍旧可以一如之前那般作亲密无间的兄弟。等你伤好之后,咱们一同建功立业,你定可很快官复原位!”
“是啊!”龙月杰亦道,“我素来极为欣赏叱奴将军的胆识与谋略,极为期待与叱奴将军共同出战,希望叱奴将军能给我这个机会!”
本来龙月杰与赫连松仍做好了被叱奴索拒绝的准备,却见叱奴索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道:“我气恼归气恼,但我也清楚,以后若想立足,少不得二位将军提点、扶持……”
见叱奴索终于松了口,龙月杰与赫连松不禁对视一眼,会意一笑,连忙热情地道:“以后我们便是好兄弟,相互帮助是理所应当的,何须客套!”
对于叱奴索突然而来的态度转变,不禁龙月杰与赫连松,连意顺苏亚都吃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叱奴索到底是何心思,不过意顺苏亚仍是安静地呆在一旁不做什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