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傲雪几乎绝望的时候,听到新房的门“吱嘎”响了一声。
她脑中恍若打了一个激灵,于灰色的混沌中迸出了一道亮光,难道是,是武王来了?
南宫傲雪的近身侍女商枝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喜悦地惊呼一声:“奴婢恭迎驸马。”
果然是他,南宫傲雪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他终于过来了!
步惊鸿径直冲床边而来,衣袂飞扬,一股从外面挟带的浓重凉气,扑到南宫傲雪身上。
她心里却因为激动一团火热,她把酸麻的身子坐得更端正,暗暗呼了一口气,强自镇静下来。
商枝见步惊鸿伸手欲一把扯下红盖头,赶紧说:“驸马,秤杆在这里呢,给您。”
南宫傲雪偷偷破涕为笑,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武王,哦,夫君就要给她揭开红盖头了,等了一个晚上,终于把他等来了。不管时间有多晚,只要他来了就好,为了这个英俊无俦、风华绝代的男人,一切的等待都值得。
红盖头被挑开的一刹那,南宫傲雪羞涩地低下了头。纵使她再泼辣大方,毕竟这种甜蜜的时刻,面对自己的夫君,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步惊鸿飞快瞥了南宫傲雪一眼,这本来就是一场类似交易的婚姻,对于这个名义上已经和自己成为夫妻的女人,他没有一丝喜欢,有的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排斥。
步惊鸿见她双眼红肿,脸上的泪痕未干,他不由得一怔,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他心里一阵烦躁。
他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扔下秤杆,转身就走。
南宫傲雪心尖一凉,猛地抬起头来,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夺眶而出,刚萌生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夫君就这么讨厌我吗?还是我此时的样子太憔悴,惹他嫌弃了?
南宫傲雪很难过,呆呆望着步惊鸿的背影,忽然看到他后背上有一片血迹,触目惊心:难道他受伤了!
她急忙喊:“夫君,等一下,快告诉我,是谁胆敢伤你?”
步惊鸿脚步一顿,若是南宫傲雪知道他昨晚被夜潼刺伤,一定不会放过夜潼的,为了防止事情闹大,他只能寻个理由遮掩过去。
他不动声色地说:“本王昨晚大醉,不小心自己撞到了护栏的尖角上。”
南宫傲雪半信半疑,他昨晚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武功高强,不至于把自己撞伤。她没有追问,赶紧吩咐商枝:“快去拿药,快给武王包扎一下。”
“不用麻烦公主。”步惊鸿冷淡拒绝,说话间,已走到了门口。
“等等,夫君……”南宫傲雪话未说完,步惊鸿已经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南宫傲雪腾地从床上站起来想去追他,却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她干坐了一夜未睡,身体麻木无力。
商枝急忙过来扶南宫傲雪,她挥手说,“别管本公主,快去把武王找回来,他的伤口需要赶紧处理。”
商枝见公主着急,便扭身跑出去追步惊鸿,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啊。
商枝折回来时,见公主站在门框上向外张望,一双眼睛红肿如桃。她心疼地说:“公主,驸马已经走远了,奴婢没找到,您一夜没睡,快进去躺下休息吧。”
“他怎么一点不爱惜自己啊,伤口也不包扎。”南宫傲雪叹口气,满是担忧。
商枝见公主非但没责怪驸马,还在关心他的身体,她本来就为公主抱不平,这下实在忍不住了:“公主,驸马洞房花烛夜都没回来,扔下您独守空房,今早揭开盖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嘛。”
“他受伤了,许是心情不好。”南宫傲雪咬咬干涩的嘴唇说。
商枝愤愤不平:“驸马怎么就不体会您的心情,您可是咱们南宫国最尊贵的公主,您屈尊嫁给他,已经是他莫大的福气,他竟然还不知道好好珍惜,把公主您晾在这里……”
“别说了,无论他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的。”南宫傲雪打断商枝的话,她眸子里划过一道暗伤。
从决定嫁给步惊鸿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被他如此冷落,她还是难免伤心。
这本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他,当初她说过不干涉他的自由,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只要能当他的王妃,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也心甘情愿。只盼着将来有一天,她能守得云开见日月,能让他爱上她。
商枝仍然气鼓鼓的:“奴婢是为公主感到不值,公主平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委屈过自己。要是皇上和皇后知道了驸马这样对您,该多么生气和心疼啊。”
南宫傲雪回过神来,毅然道:“此事绝对不能让父皇和母后知道。”
商枝无奈地提醒道:“我们恐怕瞒不住,您新婚头一日,按规定,您待会儿还要和驸马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呢。”
南宫傲雪摸摸自己红肿的眼睛,焦虑地说:“这个样子,今天是断然不能过去了。”
她略一思索,吩咐道,“你去告诉皇上皇后,就说本公主昨天日里劳累,夜里又染了风寒,今天不能过去请安了,请他们原谅。若是皇后执意要派御医来,你就说本公主已经让魔医看过了,无大碍,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千万不能让皇上和皇后看出任何端倪,这边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许透露。”
“此事奴婢恐怕做不好,您在这里受委屈,奴婢心里也难受,只怕见了皇后,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商枝为难地说。
“你必须做好,否则就别回来见本公主了。”南宫傲雪皱眉,忽然冷厉喝道。
“是,奴婢一定全力以赴。”商枝不敢再多言,无声的叹口气,低头出去了。
步惊鸿失魂落魄地从新房里出来后,迫切想去看看夜潼,昨晚自己无礼冒犯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很想去见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最终还是忍不住来到了她的门外,他飞掠过来时,夜潼正端着一盆洗脸水往外泼。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的,他愣是站在那里没躲没闪,被泼了一身水。
他心想:就当是让她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吧,至少让我心里的愧疚减轻一些。
夜潼讶然出声,看着像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外的步惊鸿,联想到他上次在她的竹屋外洗凉水澡,她用床布把他包起来的情景,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见他穿着大红喜服,浑身湿漉漉,可怜兮兮的站在深冬的冷风里,夜潼对他的怨恨不由得减轻了几分,何况当时他喝得大醉,不是成心欺负她的。她昨晚刺了他一刀,也算扯平了。
此时他这个新郎倌应该和新娘子在一起,而不是这般狼狈地站在她的门外,若是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夜潼看看四下无人,急忙把他扯进来,赶紧关了门,插上了门栓。
夜潼把炉子的火拨旺,让屋里更暖和一些。回头看到他站在那里,像个木桩子似的,身上还往下滴着水。
夜潼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快把湿衣服脱下来,你想着凉生病吗?这可是在南宫国,你要是病倒了,就会被强行留下来,我们大家都别指望再回东旭国了。”
步惊鸿没有说话,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昨晚强吻她,撕扯她衣服的野蛮动作,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不敢抬头去看她。
夜潼见他站着不动,她气得一跺脚,走过来,粗鲁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她咬牙切齿地说,“臭男人,想到你昨晚的恶行,老娘恨不得把你的衣服也给撕碎了,以解心头之恨。”
步惊鸿眼里闪过更深的愧疚,头低得更厉害了。
恶魔也有愧疚的时候,真难得。夜潼冷嗤道:“抬起头来,别跟个娘们似的,你昨晚喝醉了耍酒疯,我刺了你一刀长教训,我们扯平了。若是你再敢有下一次,我定然把你大卸八块。”
听她如此说,步惊鸿心里多少好受一些了。
夜潼松手放了他,见他仍呆愣在原地“反省”,完全不顾身上的湿冷。她是个急脾气,干脆开始解他的衣服扣子,反正上次也帮他脱过衣服。
她手法极快地脱下了步惊鸿的大红喜服,剩下的几件上衣也很快脱干净了,他完美精壮的上身倮露出来,古铜色的肌肤闪着迷人的光泽,结实的八块腹肌,狂野姓感。
她懒得欣赏,把他按倒在椅子上,接着去脱他的裤子,步惊鸿不敢违抗,很乖地配合她的动作。
最后步惊鸿身上只剩下一件底裤,看到夜潼的小手毫不犹豫地伸过来,步惊鸿眸光一闪,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夜潼忍不住想戏弄他一番,让他彻底长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冒犯她。
她向前逼近了一步,“怎么,恶魔也有害怕的时候,你昨晚不是很凶悍嘛,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负老娘,今天老娘非把你扒个精光不可。”
夜潼歪着头,唇角挂着一抹邪气,伸手一把扯住了步惊鸿的底裤,就要往下褪。
步惊鸿慌了神,急忙用双手捂住裤腰,怯怯地说:“叶子,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