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立在门口,正待打会儿懒,眯瞪个把小时的,妗主就冒出来了,满嘴的酒气,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些难缠。
“统领说晚些去您那儿。”他如是的道,一本正经。
波宝晶看他的样子却来了兴致,甚觉好玩,便想逗逗。
她走近,发现了这一处似很隐蔽,就要往里瞅瞅,手刚要触碰到石门,阳反应过来连忙去阻止。
“妗主,不可,这里是重地,不得统领的批准是禁止入内的。”
波宝晶一下就怒了,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一张熏满酒味儿的嘴大声说:“我可是妗主,有何不能进的?他是我夫君,能有什么秘密的,我倒要看看。”
“今儿我偏就要进了,你给我闪开!”她一把推开阳,不管不顾的推开了石门,可里头什么也无。
就在她准备再往里探探时,头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阳抹了一把冷汗,她要再往里走,差点儿就打扰到统领修炼了。
不过她究竟是喝了多少酒,这就醉晕了?
波宝晶是被仆从带回寝房的,借着酒意,她睡得很踏实,这个夜晚她终是睡着了的。而弼是三更才去了她那里,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酣甜的睡着,没有搅扰。
昼日的那点儿事,他是知道的,外面的动静他也听见了。
她萌动可爱的样子很是让他疼,说来也神奇,只要是关于她的,他便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也正是如此,在修炼之时中断致使伤了身子……
他才刚开始炼,所以也并无大碍,若是已练到顶层快达终点,被打断,怕也只有一死了。
见她睡得很好,他便放心,正要走,哪想她的一只手拉住了他,温热,执意。
“怎么了?”他轻唤。
她的眼未睁开,脸上有一丝不安,依然的迷迷糊糊,好似在梦呓。“别走……别走。”
他正要回说,他不走,会陪着她,却听得……
“别走……夜凌王,你别走,可好?”她就如一只被抛弃的小可人儿,嘴里呢喃着,轻轻的哀求着,声音却越是的低还伴有一点点的哭腔。
他的手在半空嘎止,停了半响,似被怔住,他呆滞在一旁,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殇茫。
已是天亮,他在旁守了她一夜。这一夜她又是说些胡话,又是从梦中哭醒,然后又继续睡,中途还吐了好几次,都是他耐心的照顾着。下人只得在门外守着夜,心疼的望着他们可怜的统领,他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关心之至,体贴入微。
小桥流水下的荷叶,大的似磨盘,有的舒展似伞,上面溢满了水珠,像是情人的泪珠,它们闪烁着斑斓的光彩。此时紫红的朝霞升起,半掩在白杨树的大路后面,映射照耀着苏醒的大地。
她缓缓地睁开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望着外面的阳光,也觉时候差不多,起早精神好,便坐起了身子。
可低头一看,弼……也在。
这才想起昨天她是醉了,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难道他就这样守在床边整整一晚?
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酸楚,过意不去……
最近,她越是能想起一些以往的记忆了,所以她的很多行为,也有些像曾经了,不再一味的冷漠,但也不怎么轻信别人。
比如弼,她还不能对他掏出所有的心思,所以,他对她好时,总让她有些愧对的感觉。
她烂漫的走在一大片泛着绿光色的草丛中,蝉高声的鸣叫,鸟雀欢噪的飞过,她吸着净怡的清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宠溺的道:“小傻瓜,大清早也不吃点东西,就跑出来了,你宿醉了一晚,该是清清肠胃,我已吩咐人弄点滋补的吃食送入你寝房。走,回去吧?”
她轻轻的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定神的注视着他,良久,才不紧不慢的道:“你才是傻瓜,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他好笑的说:“心疼我?”
“……准你对我好,就不准我心疼你吗?对啦,我是心疼你了!”她嘟着小嘴,样子着实可爱,看得他好想去咬一口。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淡道:“怎可不准,准。”
她笑如春风,美得惊人。
可曾想,他们的这一幕却是硬生生的被一人给观了去。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夜凌王。
他逼减了两层修炼,使出了浑身解数,费了一天的时间终是找到了波宝晶的所在处,这才在镜中得瞧。
当见着她笑容时,他的心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痒难耐,恍如隔世。
他闭眼,仿佛要将她的魂也带了走。
羞矣,他何时如此的无能?竟是连爱上的人都要拱手让人,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人青睐,动了真心。
他当初却想着要去舍弃,认为爱对他而言,本是可笑。
可眼前所看到,却是悔了肠子。
一旁,荀环正用水沾湿了巾帕为他拭去汗水,他的全身由冷转热,状况极为不好。
“爷,您这样怎行?还是让属下为您疗伤吧?您可不能再扛着了,怕是更严重……”
荀环的话被打断,他一脸的担心和着急,却也束手无策,爷根本就不听他的,此时非要继续施功看明光镜中的波宝晶,目不转睛的盯着。
“闭嘴!你是在命令主子是吗?”
荀环跪下,还是冒着激怒夜凌王的危险道:“爷,您的身体您清楚,您是千万热不得啊!如今这身体却是发烫,对您的冰体和修炼的功法都是相克的,再耽搁会儿,属下怕是会……会功毁人焚!”
“您还是停了吧!暗线军部的实力也是雄厚的,不然,为何在镜中用一般的法术找不到他们的基地所在?他们早有防备,对窥探之人,眼见您如今这般,怕是就是他们算计之内了!”
噗……他一口血喷出。
随之,镜中的人也逐渐的消失,只留下那若隐若现和睦的背影,一男一女怀抱着越走越远,很快便空落得什么也瞧不见了。
窗外,有妃子弹奏的琴音飘入,优柔连绵,荡气回肠,而在他听来,愁苦染了那琴,淌出的尽是凄凄瑟瑟的凉音。
此时,他的体温也恢复了以往,身体渐渐的好受了些。
他无力的躺在床榻修养身息,有一种冲动便是,现在就去找到她,牵着她绵软的纤手,告诉她,他爱上了她,要带她走!
夜凌王身体不适的事,经过宫中一些人的嘴巴传入了珂水沫的耳里,她急的跟什么似得,忙带上一些吃食和补品去看望。
没想,这次,他却肯让她进去。
她得意非常,兴是以为他终是想通了,她那样的美,他怎能不心动,怕是冷的性子久了,对任何人都这般,可是她始终认为这需要个过程,现在许是能越过这道坎了。
珂水沫大张旗鼓的来到夜凌王住的殿中,得到应允后,便姿态优雅的走了进去,见床榻上的夜凌王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便娇声的关切道:“夜凌王,您可是哪里不适?怎的一下子就……”
她的指尖轻轻的触碰他的脸庞,这是多少个时刻梦想着的,他淡淡的笑,道:“水沫,你可帮本王做一件事?”
这般细语,不温不热,却没有往日的冷淡疏远,让珂水沫窃喜不已,她的眼前一亮,心想,无论是多么荒唐的事,她都得一口答应下来,这是唯一的机会让她能离得他近些。
“您说便是,水沫一命答应了,不管是什么!”她的眼里只有他,那么的坚定,眼里含着情深意切,迫不及待要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一切都只需他说一声。
只凭一声水沫,她的心却像是翻涌的海,久久不能平复。
他坐起,靠着,这才敛过一点笑,轻声道:“你可否让天道宗的人出动,一起去暗线军部?”
珂水沫的心一下沉了下来,脸上的色彩暗了几分,笑容依然不减。
原来是这个……哦……他还是记着那个臭妖精!
本以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没想到,他还是念她。怪不得今日自己能进得来,全是仰仗了她给的福分,呵呵。
不过,这有何不可?她大可以答应下来,到时再下毒手……
万不能让夜凌王对她失望。
她的手覆上他的胸膛,媚眼凌望,应声道:“水沫答应便是,放心,这是何等的小事,您……定是想解救晶妹妹吧?恩,水沫知道了,这就回去办。”她的手依然在他的胸膛乃至肩部游刃有余,很是享受。
他好像没有发觉有一只贪婪的纤手在抚摸自己的身子,只道:“那就再好不过。”清清淡淡,没有一点表情。
“不过,您的身子不怎的舒服吧?水沫亲自为您煮了莲子汤,我喂您喝点。”说着,她已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碗端在了手中,舀起一勺。
他摆摆手,邹眉,不耐烦的道:“不必,本王现在没有胃口。”
她的脸上呈现出忧怨的神色,闷闷不乐的劝道:“您不吃点东西,怎有力去救晶妹妹啊!”
夜凌王笑了一声,其中透着嚣张和一点薄凉,一双鹰眸瞅了一眼她肆意狂行的手指,轻快的道:“你再这般烦搅,本王大可自行去通知天道宗的人。”
她顿而失色,忙把手缩回,低着头承认错:“夜凌王恕罪!水沫只是……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将这件事办妥!”她惶恐的出了夜凌王的寝殿,这才恍然大悟!
竟是想扇自己一个耳刮子!怎可蠢到去答应!夜凌王的这一招果真厉害,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