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跑的有些跌跌撞撞的小身影,宝儿的心房狠狠刺痛了一下,孩子还是听到了,虽然小家伙不说,但是每次和她独处的时候都很小心翼翼,宝儿看在眼里,他害怕失去她,甚至小家伙觉得妈妈回来了就会和爸爸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宝儿的速度比小家伙快,然而,还没等宝儿追上去,小家伙的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从前栽倒。
这样的猝不及防,把宝儿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因为小家伙不是那种被东西绊倒的摔倒,更像是晕倒,小家伙的身子是直直的摔倒,连小腿肚子都没有弯曲。
小身子砸在地上的声音让宝儿忘记了尖叫。
她跑过去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宝儿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手颤抖的将孩子的身子从地上抱起。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因为摔得太猛,小家伙的额头磕出了血,此刻已经有血珠从额头上渗出,但是小家伙的眼睛却紧紧的闭着,狭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把稠密的小蒲扇,一动也不动,安静的不像话。
小小的身子在宝儿的怀里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宝儿缓缓的抱起小家伙,朝着屋子里走去。
她感觉到小家伙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甚至隐约有一种抱上冰的错觉。
血浸染了宝儿的衣衫,月光下,女人抱着流血的孩子,一声不吭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一进门,银魂和非白都看向宝儿,然而当他们看到女人身上的血迹,以及不哭不闹的小家伙时,都吓了一跳。
“宝儿,怎么了?”
最先开口的是非白,他本来是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左腿搭着右腿,还想着看一出年度好戏,却未曾想到画面竟然是如此一幕。
宝儿没说话,她的眼泪如断了线一样,但是她的嘴角强忍着上扬,仿佛一切都打不垮她。
没有理会两人投来的视线,宝儿抱着小家伙直直的朝着楼上走去。
“宝儿小姐,您……”
银魂的话没说完,就被非白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非白眼睛眯起来,看着宝儿怀里那十分安静的小东西,瞬间明白过来了。
那血是孩子的,不是宝儿的。
翟铭晏不可能对孩子下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孩子自己把自己弄得受伤了。
他要去帮宝儿,这是非白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非白快速起身,刚迈开步伐,随即他又对着身后的银魂道:“不要多管闲事,银魂,雷霆图的只是宝儿,于情于理,别对小家伙下手!”
银魂被非白的话说的一怔,百口莫辩,“非白,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孩子下手,我没有!”
况且,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我只是警告你而已。”
非白说完也朝着楼上走去。
宝儿房门是紧闭的,安静的不像话。
非白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然后低声开口道:“宝儿我进去看看,好吗?”
屋子里没有回应。
非白也不气馁,继续开口道:“宝儿,我也会医术,我可以协助你,开开门,好吗?”
小家伙的脸色非白没有看清,他整个小脑袋都窝在宝儿的怀里,但是那些流出的泛着些深紫色的血液,非白一眼就看出是中毒了。
刚刚他想的太简单,直接就去试探银魂了,可是有一细想,不是这样的,银魂目前还没动机给小家伙下毒,那就只能是先前被下毒,而小家伙先前的医生如果非白没记错,应该是司琴。
这样一想,非白有些头疼,环在宝儿身上的坏事情都绕不过司琴。
“宝儿,这种毒我们俩都能解,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快开门,不然我撞门了。“
非白这样说着,门里还是没有动静,这样的安静让他后怕,手里飞快的掏出一个刀片,非白朝着门缝快速的划了几下,里边的锁簧自动弹开,一推门就开了。
此刻的宝儿把小家伙放在床的左侧,出于职业素养,她已经利索的给小家伙将额头上的伤包裹好了。
头上的白纱布隐约中还能看到些血渍,但是基本上不会再涌出来血了。
小家伙全身赤裸着,小小的身子胖嘟嘟的,如果忽略了他身上有些微微的变紫以外,和往常看不出两样。
两只小手、十个手指头此刻都扎着银针,就连小脚丫也没能幸免。
宝儿眼泪无声的滑落,她盯着那静静躺着的小家伙,一言不发、。
非白顺手将门关上,走到宝儿的身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道:“不是什么大事,会好起来的。”
“嗯。”
宝儿应了一声作为回应,的确,小家伙的这种毒对于现在的宝儿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因为非白曾经就是被这种毒药所折磨,最后还是宝儿救好的,可是,如果她没有把非白医治好呢,那么小家伙再种了这种毒,该是怎么的痛苦。
他还那么小,就要忍受病痛的折磨,甚至还会间歇性的精神紊乱,严重的还会丧失意识“认贼做母”。
“非白,你说我是不是该庆幸,小家伙中的是这样毒呢?”
宝儿抬起头,此刻她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眼泪麻木的掉着。
非白生硬的挤出一个微笑,“只能说我们幸运,或许在司琴下这个毒的时候,你还没有解出来,不过不要紧,我们现在能够解决,不是吗?坏人千算万算总会有所遗漏的。”
非白已经把下毒之人归结为司琴。
非白看着宝儿不说话,他又继续开口道:“看孩子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发作,以前虽然有要发作的迹象,但是情感刺激不是太大,加上司琴的药物控制,最多就是身子不舒服几天,没什么大碍,刚刚应该是被极度刺激,所以发作了。”
非白说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肚子,“呐,小家伙还是个气包子,肋骨这边鼓起来的很明显,啧啧,将来可是个暴脾气的主儿啊。”
非白尽量的把话题往轻松方向引导。
宝儿朝着非白说的地方按下去,果然小家伙那里鼓鼓的,也笑了一下,随后,她又回到正轨上,“非白,你知道吗,其实这种毒,温家医书上有记载,学名叫迷魂,也叫忘尘,被下药的人如果被刺激的次数超过三次,或者是极度刺激一次后,就真的会被有心人控制,这是温家的禁药。据说多年前,第120任温家家主因为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之际被一个男人相救,作为报答,他答应为那个男人办一件事,后来,那个男人真的去找温家家主兑现承诺了,原因是他爱上了一个身份地位悬殊而且不爱他的女子,可是他想得到她,是那种一辈子的得到,一番苦苦哀求后,忘尘便问世,一服忘尘,从此莫问归途,爱与恨,全凭一人做主。是温家的禁药,也是温家惩罚手下人的一种极端手段!“
“嗯,好在这个药终于破解办法!”
“非白,你不觉得这种毒很残忍吗?剥夺一个人的记忆,思想,最终操纵一个人的一生。”
想到这儿,宝儿笑了笑,当年的她没有记忆,也是种了这样的毒,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而且给她下忘尘药的人似乎也只是想让她失去六岁前的记忆,并不是为了操纵她,后来回到温家,身旁的人都叫她家主,甚至把温家最核心的医书都拿来给她看,当时的她被翟铭晏的事情弄得很奔溃,没心思应付那些人,索性就开始钻研医术。
在看到忘尘的时候,冥冥中,这个名字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时她想着,既然按照药方上配置可以有这个效果,那么,如果再找一批功能和这个药房上所列出的药材完全相反的,又会如何呢,这样一想,等到出来成品药后,她先是用自己做实验。
一场高烧之后,竟然六岁前的记忆基本都恢复了,那种错乱的记忆让她很奔溃,雷霆、银魂他们只以为宝儿是被人催眠篡改了记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后来非白也知道了,她是被忘尘所折磨。
不经意的想法,最终竟然阴差阳错的破解了这味药,也算是天意吧。
说基本都恢复,是因为她离开温家和去司家的日子中,有一天之差,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宝儿一点儿也想不起,那一天更像是她封闭性的自我失忆,也就是她将那段记忆选择性的遗忘。
摇了摇头,宝儿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剔除,她站起来对着非白道:“想办法再把那些药配置一遍。”
“嗯,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非白应声,那些药里,基本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安抚了宝儿后,非白又摸了摸小家伙的身子,将全身都摸了一遍后,非白长出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别下担心,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非白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手指头戳破,其他指头则将小家伙的小嘴捏开,指尖的血珠顺势一滴滴的淌入小家伙的嘴里。
“非白,不用你,我来就好。”
宝儿看到这一幕后想要制止。
“没事,我们都中过忘尘,效果一样,况且你现在精神不是很好,所以还是我来吧,只要你开心点儿就好,宝儿,未来并不可怕,甚至坏人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畏惧他们,而且要死一起死,没什么好害怕的。“
说着,非白手上捏着小家伙的力道温柔了些许,小家伙自己没有意识,非白就揉了揉小家伙的咽喉,借助外力让小家伙将到嘴的血水咽了下去。
一个手指头不够,非白又接连扎破了好几个手指头,喝到后来小家伙似乎有点儿意识了,皱了皱小眉头,这个动作把非白逗乐了,男人轻轻的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打笑道:“你妈妈都急成这样了,你倒是个消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