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妈妈不要吃……不要妈妈……”
一滴滴温热的泪水打在谢姿的手背上,谢姿有些慌了,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恰好此时谢辞和周易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怎么了?”
“小瑾忽然间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是周易看了一眼,随即微微皱了皱眉:“这里为什么会有安眠药的药瓶?她母亲自杀便是……”
“!”谢辞和谢姿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细节,不由得都是一愣,随即立马明白了夏瑾此时的情形,顿时心里都是一酸,谢姿更是眼眶一红,紧跟着落下泪来。
“妈妈不要吃……”
谢姿连忙一把将安眠药药瓶扔到了地上,伸手将夏瑾揽入了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她的背:“不吃,不吃,别怕,没事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句话,却是让房间里的其他三人都心酸不已,可是那个可以回答他问题的人已经不在了。
“小瑾,妈妈不在了,可你还有我们,还有家人,这里就是你的家,好孩子,别哭,你哭的姨妈心都痛了。”
夏瑾放肆地哭着,好像要把这些日子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般,谢姿就这样搂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着,谢辞和周易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
那隔绝外界的坚硬的壳慢慢崩塌,所有的感知渐渐恢复,仿佛从黑暗中慢慢走到了光明之中。
哭到最后夏瑾的声音都沙哑了,这才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小瑾她……”谢姿有些问不下去了,眼眶依旧红红的,她不知道夏瑾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她这虚弱的模样,和那瘦的几乎只是皮包骨的身子就够了,这必定是受了许多苦才会这样。
回答她的是周易:“至少比之前好,之前她连哭都忘了怎么做。会好起来的,一定。”
无论要花费多少时间,就像是雾霾一般,总归会是散去的,夏瑾也一定会好起来。
“我让厨房一直给小瑾温着东西的,只要她起来就能随时吃到。”谢辞开口道,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这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外公那边……是不愿意见小瑾吗?”
谢姿闻言不禁也叹了一口气:“总归是一家人,等他想通就好了。”
其实谢辞和谢姿心里都清楚,老人家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想念的紧,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拉下脸来认这个外孙女。
“其实办法很简单。”倒是一旁的周易隐隐约约猜到了这其中的曲折,不由得开口道。
“什么办法?”
“虐。”
“虐?人总是在面临失去在意的人或物的时候,最容易暴露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给老人家一点点刺激。具体要怎么做,我猜你们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谢姿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当即转过身去对着谢辞道:“以后为小瑾做饭也好,调理身子也好,带去医院检查也好,都大张旗鼓一些。”
哪想谢辞稍稍一沉吟就直接了当地开了口:“太慢了。”
“什么?”
“如果不让外公第一时间承认小瑾,某些人定然会上蹿下跳,只怕对小瑾不利。”
谢姿闻言忽然沉默了,却也知道谢辞说的并没有错,若不是当时有些人为了讨好老爷子,念着谢家一直没有长子继承家业,又怎么会有人屡次去对付谢安?只怕谢安一直以为谢家不原谅她,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都是因为这些人上蹿下跳的结果。
“你想怎么做?”谢姿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道。
“既然要虐,自然要最狠的。小瑾——活不今天了。”
谢姿:“!”
周易却一脸平静道:“可以。”
谢姿看了一眼熟睡的夏瑾,小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瘦弱的不行,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哪里看得出还是活着?
一想到夏瑾吃的这些苦,再想起谢安自杀的事情,谢姿终于点了点头:“好,就这样办吧。”
……
谢振华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明明头发已经花白,一双眼睛却是亮的惊人,让人不敢小觑。
“爸。”谢姿见状连忙迎了上去,想要去搀扶。
“不用,我还没老到走不动。”
谢振华的声音很冷,但是谢姿却不以为意,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人呢?”
谢姿轻声叹了一口气,也不耽搁,带着谢振华便去了夏瑾的房间,夏瑾睡的并不安稳,即使是在梦中也眉头紧锁,偶尔会发出一声极低的哭喊。
谢振华和谢姿走进来的时候,夏瑾正好低低地哭泣了一声,被子外的双手苍白几近透明,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青色的血管,而手腕上狰狞的伤疤昭示着这双手的主人遭受过什么。
“怎么回事?”
谢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振华这句问话是什么意思,不禁愣了愣,随即连忙开口道:“小安带着小瑾这些年一直过得很苦,这孩子得了抑郁症,因为小安的事情……自残过,甚至出现过木僵状态,这样下去只怕也会和小安一样……”
会怎么样不用谢姿说,谢振华也明白,当即身子微微一颤。
良久,谢姿才听得谢振华道:“没出息。”
虽然是责备,但是十分了解自己父亲的谢姿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老爷子今天说了这句话,那么夏瑾这个外孙女他便是认定了。
“哎,小安走了,夏中天又不是东西,现在小瑾孤苦一个人,要怎么有出息?”
“你当我们都是死的?”老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
谢姿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谢振华是不满那句“孤苦一个人”,当即应了一声:“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小瑾么?若不是看着孩子都要被折腾死了,你只怕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谢振华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丢面子,是以只是哼了一声,用着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道:“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只玉镯子,反正放着也没人带,便给她吧,手上那伤像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