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坐落于御柳街的大兴武馆盛大开业,西秦太子燕靖楼亲自出面捧场,并且带来了一块由造镀司倾力打造由大兴书法大家魏老学士亲笔题字的匾额,由于靖楼是这座武馆的馆主,王室贵族无不盛装出席捧场送来各种奇珍异宝,炮竹声声掌声殷殷,一时间御柳街被车马人群堵的水泄不通。
尽管朝颜一再交待燕靖楼要低调形行事,燕靖楼却还是给她如此大的惊吓,当日前来报名的贵族子弟就足足有一百多人,而且薛灿按照燕靖楼交待的收的学费是之前定好的十倍,按照燕靖楼的说法这些贵族除了钱就只有钱,既然他们不差钱那么我们势必要倒趁机多讹点,这个颇具建设性的提议很快得到众人一致的认可,是以开业这日武馆收到的礼品再加上学费数字大得惊人。
开业大典落成后前来的宾客都移步一品居参加宴会,朝颜以来嫌吵而来不想太过招摇横生枝节于是一早就躲在东馆里偷闲。
“姑娘……”
招呼完前院的宾贵,倩儿回到东馆。
“那些樽大佛都给送走了?”
朝颜翻阅着今日携礼而来的宾客名录,心不在焉的问了句。
“都被太子殿下请去一品居了!”说到燕靖楼倩儿眼底一亮,喜上眉梢,“不过,刚刚太子殿下说了今日的这顿大宴都是要他们自己掏腰包的……”
“燕靖楼果然势必要将这些达官显贵们坑到底!”合上厚厚的册子,朝颜双手托腮有感而发,“他这是要将前几日买那些宅子的钱都要在今日回本吗?”
“宅子?”倩儿乌黑的眼珠转动,倒上一碗甜茶喝了口,笑着补充道:“姑娘多虑了,
听薛灿说那些地方已经转手了,足足赚了一倍多了!”
“什么!”
朝颜彻底愣住,当下也倒了碗茶润嗓,就说他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如今只能对燕靖楼佩服的五体投地,除了太子以外他既可以成为首屈一指的厨子还可以成为精明无双的商人。
“姑娘,这位燕太子还真是……”倩儿突然间愣住,最终想出两个比较贴切的辞藻,“还真是市侩,没错就是……市侩!”
市侩?
朝颜忍不住扑哧一笑,刚要好好称赞倩儿,阴阳怪气的质疑声却应时响起,“谁在暗地里骂本太子?”
倩儿放下手里捧的茶碗连忙起身,望着斜倚在门口的风致翩翩的燕太子,心底叫苦不迭,果然是隔墙有耳。
“你怕他作甚,他若是敢欺负你,我了就给十倍欺负回去!”
朝颜望一眼暗暗搓手的倩儿,然而对燕靖楼扯出一抹坏笑。
“阿颜,你别总是想着要欺负我,我好歹也是西秦的太子!”燕太子一步三晃的来到朝颜身边,从倩儿面前经过的时候不忘抛一个媚眼,优雅的落座啧啧的道:“若是真被你给欺负了,那你得对我负责才是!”
“别别别,我可负责不起!”朝颜伸出双手吝啬的侧开身子,燕靖楼倒也知道分寸见好就收,一本正经的坐正,朝颜收回手来反将一军:“别对我的人乱送秋波,倩儿他可是名花有主,小心薛灿凑你!”
“薛灿!”燕靖楼轻轻一笑正中下怀,“我们现在可是好兄弟,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好兄弟?”朝颜抬起一拳,轻轻的捣向燕靖楼的肩头,“朋友妻不可欺明白吗?”
此言一出倩儿顿时羞红了连,回眸望一眼朝颜,又羞又恼的说了声,“姑娘……”然后提起裙裾冲出屋子,燕靖楼欢欣鼓舞的拍起掌来,一点也不嫌热闹还不够。
“咱们这武馆刚开业,不如在喜上添以喜如何?”
燕靖楼的挤眉弄眼,让朝颜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薛灿和倩儿……”
“你不是说他们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吗?反正你最大的愿望是这帮兄弟们在大兴成家立业,薛灿也该带个头不是吗?”
一语惊人梦中人,的确如此倩儿和薛灿两情相悦,如今既没有相隔两地更没有战事的干扰,他们也是时候成亲了,朝颜挑眉最终对着燕靖楼点点头。
“就在幽骊小院举办婚礼如何?”燕靖楼兴奋的猛拍桌面,不等朝颜回应如一阵风般从眼前消失,只留下迫不及待的一句,“我这就去派人去准备……”
“燕靖楼……你……”朝颜起身追出门外,一抹明艳的色彩隐遁在廊下,燕靖楼已经遥遥而去,朝颜有点无奈的耸肩还是望向他来开的方向,轻声道了句:“燕靖楼,谢谢你!”
婚期定在十日后,燕靖楼和薛灿兄弟俩为婚礼奔走忙碌,朝颜陪着倩儿前往绸缎庄挑选制作婚服用各式锦缎,而后宫里司衣署奉燕靖楼之命前来东馆替倩儿量体裁衣缝制婚服,婚事事宜颇为繁琐,武馆的大小事宜朝颜也暂且交给冯谓负责。
与幽骊小筑的喜庆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今日的郁府正是张氏的出殡之日,一清早送灵的队伍就出了城门,一身缟服的郁清珏抱着灵位走在棺柩之前,其女郁悦珑紧随其后,狂风乱舞吹得纸钱漫天飘荡。
贺兰泷月站在城头绿衣飘飘,望着渐行渐远的棺柩,心头是说不上的凄凉,张氏去了郁清珏左右与她是再无瓜葛了,张家一族对郁清珏恩如泰山,没有张家的一路扶持就没有如今的禁卫军统领,张氏更称得上是位贤德的妻子,郁清珏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此后怕是会活在对张家对张氏的归咎里。
“长公主!”
元奕登上城头,将宫内送出的密函交到贺兰泷月手中,贺兰接过信函匆匆浏览,一弯双眉顿时蹙起,她果然是没有看错这位皇弟,翅膀还没硬已经学会独当一面了,现下已经按捺不出要夺她的权了。
“传本宫密令,立刻召内阁的郑傅、军政司的辛佩今夜来府中!”
“遵命!”
元奕抱拳行礼,退下城楼。
风起暗云涌动,贺兰缓缓伸出手,掬一抹冰凉于掌心之间,一如她的少时贪慕的那段刻骨的爱恋,早已握不住抓不住剩下的只是遗憾。
贺兰泷月啊贺兰泷月,唯有权势方能长久的紧握于手,唯有权势才能让你不被忽视不被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