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她有何干系？”姬墨如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惊鸿。
“成亲那晚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惊鸿阁？”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里，玉沉索性就同他把话挑明了。
姬墨如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你是去找惊鸿的吧？”
姬墨如皱眉，“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同惊鸿……你想太多了，我同她没什么的。”
玉沉将右手收进薄被中，垂着眼眸笑了笑，道：“其实不管你喜欢谁，公主亦或是惊鸿，都无所谓，反正我迟早是要回璧国的。”
姬墨如站在床边，眸色幽沉的看着她，“你既嫁与我便是我姬家的人了，为何还要回璧国？”
“其实……”玉沉别过头看着床的里侧，有些艰难的开口，“你只是渴望有个家吧，若这回奉旨嫁给你的不是我，只要是成了亲，你都会想要同她过一辈子，对不对？”谁不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心中是特别的，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姬墨如突然冷笑一声，“你当真这样认为么，认为我随便是谁都会娶？”
玉沉攥紧薄被，咬着牙不说话，心隐隐作痛。
“哎……”只听姬墨如一声叹息，身侧的床榻陷了下去，继而听到他无甚起伏的声音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玉沉身子一震，继而觉得胸口开始一阵阵的刺痛，这才想起来昨夜未吃药。闭了闭眼睛，想着再忍一忍吧，可不能在他面前发病了。舔了下发干的唇，伸出左手推推坐在床边的姬墨如，“这些问题日后再说吧，我饿了，能给我弄些吃的么？”
姬墨如侧头看了她片刻，点头，然后起身出去了。
姬墨如走后，玉沉左手撑着床勉力让自己爬起来，下床到桌边倒了杯冷茶，取了药就着冷茶吞下。捂着胸口站了会，觉得这一次发作疼得倒不怎么厉害，不知是不是方才喝的那碗止疼药的作用。
正准备回床上躺着，忽听窗子嘎吱响了一下，回头窗子还是原本的样子，一扇紧闭着一扇半掩着。不过目光扫过半掩的那扇窗，看到窗前地面上有一个纸团，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走过去捡了起来。
打开纸团抚平褶皱，纸上只有两个字：速离。
不过除了字之外，还有一个章，盖得不甚清晰，但她知道那是鸩的标志。难道是碧华琰的命令？可他远在千里之外，这里的事就算是飞鸽传书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他也不可能知道……或许是老早就下的命令吧，一旦任务失败便撤离。
将纸团捏进手心，用力吸口气。也好，本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姬墨如让她留下，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离开。只是这手……侧头看了眼右肩血迹斑驳的绷带，接下来好一阵恐怕是要行动不便了，怎么就伤了右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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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两日，伤口已经不再随便一动便流血了，但距离痊愈还有很长的时间。
姬墨如这回接的这个差事看来是十分机密，启程时天才刚亮，除了周叔周婶没有别的人来送。
马车上特意放了几个软垫，玉沉背后靠两个手里抱一个，边隔着车窗对周叔周婶挥手边问赶车的姬墨如，“我以为周叔周婶会与我们同行。”
姬墨如回过头看她，手里抓着缰绳和马鞭，“总得有人看家。”
“可我行动不便……周婶不在我怎么办？”这天气是一日热过一日，右手不能动弹沐浴更衣终究是个难题。
“这不是有我么？”姬墨如对她一笑，回过身一甩马鞭，“，坐稳了，我们出发！”
玉沉抱着软垫鼓起了腮帮子，“你难道还能帮我沐浴更衣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姬墨如似乎是笑了一声，头不回淡声道：“莫要忘了你我是拜过堂的。若不是你受伤，早该圆房了。”
这话听得玉沉脸颊一热，别过眼撇撇嘴道：“新婚夜你自己跑出去的，怪我咯？”
姬墨如默了片刻，突然回过身来喊她，“沉儿，是以你一直耿耿于怀的是此事？”
玉沉皱着眉看向他，“不要叫我沉儿！”
“那叫你什么，娘子还是夫人？”
“……叫玉沉！”
“不行，这样显得太生分了。”
“我本来同你便不熟！”
“你我已然……”
玉沉愤愤打断他的话，“不要总拿成亲来说事！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特讨厌我？”
姬墨如一愣，又转过头来，“为何这样问？”
玉沉掰着手指头数他的罪状，“第一，从璧国来的一路上你都不搭理我！第二，我送给你赔罪的花灯你当着我的面摔坏了！第三，酒楼遇见那一回，你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第四……”
姬墨如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等等，这些我都可以解释。”
“好啊，那你解释啊！”玉沉气鼓鼓的看著他，不过没忘了行车安全，“等等，你赶车注意点前方，可别撞了人！”看到他时不时回过头来同她说话，突然有些怕他将车赶到沟里去。
姬墨如挥鞭在马臀上甩了一记，马儿撒欢儿跑起来。伴着马蹄得得，听他道：“首先，我不喜欢同陌生人说话。其次，你可知道送花灯在我们齐国有什么深意么？”
深意？玉沉愣住，花灯还能有什么深意？
见她不回答，姬墨如自顾自说下去，“在我们齐国，未嫁的少女在上元佳节会给心仪的男子送花灯，若男子收下便是接受了示爱。”
“示爱？！”玉沉惊得差点没从车上滚下去，“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啊！是九王爷给我出的主意，他说上元节送花灯应景啊！”
姬墨如抬手扶额，“我就知道是他搞的鬼……”
玉沉突然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姬墨如，虽说她是被九王爷坑了，但当时的姬墨如会怎么看她啊……那时候她还这没有喜欢上他吧，至少自己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好想撞墙！
为了将话题引开，她继续追问：“那你现在喜欢我么？”问完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怎么偏偏问这个问题！虽说她是有那么些想知道，但怎么听都像是上一个问题的后续啊！不是说要引开话题的么……
这回姬墨如没有回头，有没有开口，沉默了许久，沉默到玉沉觉得有些窒息，才听到他的声音，“那你呢？”
玉沉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是不是注定了没有未来的感情就让它烂在心里？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罢了，对不对？
咬了咬牙，摇头，“不……”顿了顿，又加了句，“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何要加那么一句，似乎潜意识里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一不小心能有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