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她……一个男的代为传话的,说是把叫顾唯的绑起来,就、就没了……”
顾唯手腕剧痛,球棒没拿稳,松手后梆地砸在那人脸上,砸得他哇哇大叫。
“上车!送你去医院!”顾飞注意到顾唯的手腕已经肿成了两个大,要是不及时治疗,她这辈子都别想拍照画图了!
顾唯也不敢拿自己的手开玩笑,被顾飞扶着,一步一踉跄地往车里走。四个人男人晕了仨,顾唯也不想管这片狼藉了,直接爬进了SUV的后座,急喘着气道:“你行不行?”
“放心,我会开车。”顾飞驱车把后面堵着的车撞开,猛打方向盘漂移出巨大的弧度,引擎功率催至顶点顺着公路疾驰而去,转头看着她一笑:“身手不错啊女侠。”
顾唯有尚能活动自如的左手拿过手机,发现有三十多条重海域的未接来电,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她打了个报警电话,说了出事地点后才给重海域回过去。
“顾唯?顾唯!”不到一秒电话就被接起,然后是重海域急切焦灼的咆哮。
“小点声儿,”顾唯有气无力道:“干什么?”
“你现在哪?马上回家,别走偏僻的地方,待在家里千万别出来,我马上就到家!”重海域喊。
顾唯沉默一会,猜到重海域估计得到叶婉儿要绑架自己的消息了,她擦了擦唇角的血,漠然道:“你不用回家了,直接到医院找我吧。”
重海域顿时像被枪杀般没了声音。
顾唯右手桡骨远端骨折,全身挫伤无数。顾飞也因眼眶周围遭到重击,致使左眼大部分的眼白都处于充血状态,红得跟要变异了一样,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
想到顾飞一天内挂彩了两次,顾唯忽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要是不是我非要去你家,你也不会被我牵连了。”顾唯晃着被包成长条形大粽子的右手,拿过旁边的苹果啃了一口。
“亏得你还能笑得出来!”顾飞脑袋上缠着纱布,匪夷所思地看着顾唯:“今天要是我没在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能有什么下场,人是叶婉儿找来的,为什么?还不是想拿我威胁重海域,把重雨薇的事情解决掉么,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顾唯不以为意,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顾飞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把顾唯的苹果抢走,自己嘁哩喀喳啃了起来。
顾唯笑道:“我饿啊,你留一口给我行不!”
“我去买吃的,想吃什么?”顾飞站起来。
“红烧排骨、糖醋里脊、辣味炸鸡……”顾唯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
顾飞道:“你光吃肉也没见你长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吃什么补什么嘛,再来份酱猪蹄!”顾唯为自己的晚餐画上句号。
顾飞:“统统没记住,只打算买份馄饨回来,爱吃不吃。”
打断姐弟俩像以前那般吵吵闹闹的,是匆匆归来的重海域。他的刘海一路跑过来凌乱不堪,冲进病房,看到顾唯半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我出去买饭。”顾飞脸上的笑色消失了,站起来,和重海域擦肩而过。
顾唯神色不冷不热道:“你不是要明天才能回来么。”
重海域的高大的身影侵压过来,他伸手将顾唯捞进怀中,紧紧抱着她,两人相互沉默了许久,重海域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快吓死了。”
“我也快吓死了。”顾唯说,把右手伸到他面前道:“我手差点断了你知道吗!我差点不能摸相机拿画笔了你知道吗!你们家那破事别把我也牵扯进去行不行!”
顾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重海域抚摸着她的后心,给她顺气,“我会给你个交代的,放心。”
“给什么交代?把叶婉儿弄到我面前来,让我打断她一只手!”顾唯怒道。
“你要这么才解气,我明天就把她摁到医院来。”重海域说。
顾唯面无表情地说:“你说说而已的吧?”
“你也说说而已的吧?”重海域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她到底是你后妈。”顾唯说:“但这事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是想保护重雨薇么,你明天就让人把重雨薇弄拘留所里!别说些废话,你就说行还不行!”
“行!”重海域拍了胸脯保证。
这还差不多,顾唯稍微觉得解气了点,她看着重海域还没缓过劲儿来的苍白样,道:“你明知道是你后妈要绑我,不会伤我性命,怕成这幅鸟样干什么?”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重海域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我都忘了我那时候几岁了,被劫匪捆着扔到后座,后来车翻了,劫匪一个跑了一个死在车里。我当时以为自己也要死了,那种害怕绝望的心情我直到现在都没忘记。我知道叶婉儿不会伤你性命,但我想到你也会感受到我当初那种恐惧的心情,我心里就疼得要命。”
温柔的野兽又出现了,顾唯靠在他怀里,心头一阵思绪繁杂。
门外,顾飞倚着墙边给林婉秋发了个未来几天不回家的短信后收起手机,看了病房里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后,放下手里打包的红烧排骨,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医院。
顾唯在医院就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跟重海域回家了。她跟Lily请了假,估计要两三个月不能上班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处理毕业事宜,让Lily帮她兜着点,Lily回了个OK。
重海域回来后帮顾唯简单洗了个澡,做上饭,就回重家了。
不知道他跟后妈这场仗怎么打,但顾唯刷开微博,重雨薇被抓了这事儿上了头条,刑警一早上就把人带走了,看来昨晚上重海域就吩咐下去了。顾唯浏览着新闻,十分惬意。
重海域去了不到半天就回来了,手里拿了封信,说:“叶婉儿写的道歉信。”
“我不看。”顾唯正艰难地用左手玩对对碰,漫不经心道:“反正是你逼她写的吧,字里行间是道歉,但她心里一定在诅咒我快点去死,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