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顾唯是想赶紧离开的,可是听到重海域的声音后,身体竟然出于条件反射的停止了前行的动作,就连准备开门的手都顿在半空中。
只是顾唯没有转过身去看重海域,她就像一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似乎已经被人点住了穴道。
现场一片安静,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海域,你对人就不能温柔一些吗?”楚熙带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紧接着就听到楚熙起身走过来的脚步声。
重海域没有说话。
而顾唯背对着重海域,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重海域是什么表情,她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表情隐忍。
“你没事吧?”楚熙说话的同时,那只手已经搭在了顾唯的肩膀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重海域像个丫鬟似的呵斥,顾唯心里也非常不好受,即便他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可是眼眶却止不住地发酸。
丢脸的情绪后知后觉涌了起来,顾唯突然有种钻到地缝里面的冲动。
“没事。”顾唯深吸口气回答,她想用冷静的语气来挽回一些颜面。
“坐我旁边吧。”楚熙又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顾唯还未来得及说话,下一秒就听到重海域冰冷的声音挤了进来:“顾唯,过来我这边。”
那理所应当又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使唤一条小狗,闻言顾唯的身体狠狠颤动了一下,只不过在灯光昏暗的包厢里面不是很明显罢了。
其实顾唯内心是拒绝的。
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难道把曾经所遭受的一切在顾唯身上全部讨回去,重海域就会感觉好受一些吗?
当然如果重海域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顾唯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发表异议的资格,以前是她做了背叛重海域的事情,所以无论现在得到了什么后果,她都只能来者不拒的接受。
于是顾唯尽量逼回已经蔓延到眼眶的灼热液体,表现出一副冷淡又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体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刚才的面无表情。
刚准备往重海域那边走,身边的楚熙突然拉住了顾唯的手腕,余光中他的表情严肃,蹙着眉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若是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的钱。”
“谢谢。”片刻怔愣后,顾唯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每走一步顾唯来说都是煎熬,好像每一步都踩在玻璃碎渣子上面一样,顾唯无数次想过放弃,可是最后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沙发角落,重海域冷漠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中忽明忽暗,他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愈发靠近重海域,顾唯就能愈发强烈的感受到那道警惕的目光,来自坐在重海域左边的张浣姗,尽管她嘴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但是那双冷冽的眼眸却一瞬不瞬注视着顾唯。
可能是仗着包厢里灯光昏暗,除了也盯着她看的顾唯以外、没有人可以清楚看到张浣姗的目光,所以她丝毫不掩饰对顾唯的敌意和厌恶。
顾唯只是在张浣姗的脸上晃了一下,就快速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并没有把张浣姗放进眼里,也没有要与张浣姗过多交流的意思。
既然张浣姗雷打不动地坐在重海域的左边,那顾唯只能越过张浣姗和重海域,坐在重海域右边的沙发上了。
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放满了各种酒类和食物以及一些娱乐工具。
酒杯中斟满了酒,为了不让自己的衣服沾到上面的酒,顾唯侧着身体挨着张浣姗和重海域两个人走过去,刚路过张浣姗的时候,一心一意都注意重海域动静去了的顾唯并没有看到下面悄悄伸出来的脚。
当顾问意识到那只脚的存在时,为时已晚了。
“啊……”被吓到了的顾唯小声的惊呼了一声,她甚至没有时间去看清楚那只脚的主人,连忙迈出另一只脚想要稳住重心。
然而这个时候,顾唯身体的重心已经向矮桌上片刻过去。
包厢的人唏嘘一片。
糟了糟了糟了!
顾唯大惊失色,心想这次肯定要在众人面前丢脸了,而且撞在矮桌上面得有多痛啊!
绝望的闭上眼睛,顾唯没有等来想象中撞到矮桌的剧痛,腰间似乎有些异样。
顾唯缓缓睁开眼睛,低下头就看到她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那只大手紧紧搂住了顾唯纤细的腰肢,很快那只手轻轻一用力,猝不及防的顾唯就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的脸撞上重海域结实的胸膛。
现场的唏嘘声顿时转变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都是一群醉醺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真丢人。”重海域低着头俯视着顾唯那张已经红透的脸,冷淡吐出两个字。
此时顾唯脸上有着火烧一样的红,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始作俑者张浣姗,只见那个女人吊着眼睛目不转睛瞪着顾唯,那阴险恶毒的目光宛若一只紧盯着猎物的兽类,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唯相信,张浣姗这一刻把她撕碎的心都有了。
于是顾唯赶紧从重海域的怀里挣脱出来,一屁股坐到重海域旁边的位置上,盯着重海域不停的冷笑,指桑骂槐地开口:“如果不是你女伴故意绊我的话,我还至于这么丢脸吗?”
“许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张浣姗习惯使小伎俩,可这绝对是第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台,张浣姗不由得有些焦急。
“我有没有乱说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顾唯双手抱臂靠在座椅上,勾起唇角,笑容里蔓延着寒冰,“刚才有人故意把脚伸到我脚下企图绊倒我,刚好就是在我路过你身边的时候,那个人不是你的话还会是谁?”
顾唯一向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即便之前她打心底里很不喜欢张浣姗这个女人,不过在张浣姗没有主动招惹她的前提下,她可以视张浣姗为无物,尽量把她从自己的视线里面剔除掉。
然而现在不一样……
张浣姗的挑衅让顾唯感到愤怒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就和她的内心一样,肮脏龌蹉。
“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还请许小姐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个做小本买卖的人而已,怎么敢对重先生的身边人使绊子呢?”张浣姗颇为自嘲地开口。
与其说张浣姗是在回复顾唯的话,倒不如说她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重海域,她想知道重海域和顾唯在经历那件事情之后,究竟还保持着怎样的关系?
顾唯没有理会张浣姗的话,转而把目光投向始终没有说话的重海域:“这间包厢里面有监控吗?”
“没有。”重海域脸上有着玩味的笑容,回答得很快。
顾唯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重海域,见他一只手轻轻晃动着红酒杯,玩世不恭,又调侃的盯着顾唯,似乎在等待她的后文。
大家都以为顾唯会想其他办法证明自己的话,便等待着顾唯进行下一步动作,结果等了半天,只看到顾唯埋着头一声不吭坐在重海域旁边,已经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了。
一个男人见气氛逐渐尴尬起来,用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看着重海域,端着酒杯醉醺醺地说道:“难得今天大家的兴致都这么高,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在附和。
“也可以。”重海域点了点头,既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色来,也没有扫兴,倒是他另一边的张浣姗貌似很有兴趣。
“玩什么游戏?”另一个人开口。
“那出游戏的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浣姗小姐吧,我想浣姗小姐一定可以想出非常有趣的游戏来。”提议的男人把期盼的目光抛向张浣姗。
张浣姗抿唇一笑:“其实我玩游戏的时候很少,不过倒是听别人说了很多,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些见过世面的公子哥们是否感兴趣。”
“什么游戏?”男人问。
这个时候的张浣姗倒开始卖起了关子,她笑容神秘很快走出了包厢,让她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中赫然端着一个盘子,上面还摆放了什么东西,只是坐在角落的顾唯看不清楚。
顾唯探了下脑袋,有些晃眼的灯光下只看到张浣姗那张笑盈盈的脸,是很都看不到的顾唯只要继续靠在座椅上,余光中观察着坐在她旁边的重海域,发现重海域一直看着张浣姗那个方向,似乎对张浣姗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的小面包,但是其中也有不普通的。”说罢张浣姗拿起其中一个小面包,轻轻分成两半,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折叠成豆腐块的金色纸券,她拿起纸券,“这是我们会所的免单券,当然对在座的各位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能抽中奖品不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吗?”
“随便咬一口就可以得到?”一个男人啧啧两声,摸着下巴道,“那也太没有挑战性了吧。”
“这里一共有四十个小面包,但是只有其中两个小面包中藏有免单券,其他小面包中的夹心都不一样,完全看你们的运气了。”张浣姗眯缝起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她的目光在室内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重海域脸上。
重海域掀起一边嘴角,意味深长地挑眉,视线波光流转。
两人似乎在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什么,看得旁边人又是一阵起哄。
顾唯抿着唇,心中胀痛不已,此时此刻她只想当一颗不引人注意的路边小草,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这个任务需要两个人来完成,只能用嘴咬小面包,身体其他任何部位碰到小面包都不算数,当然小面包掉在地上的话也算是失败。”张浣姗继续补充。
“也就是一个人咬着面包,另一个人去咬?”其他人发问。
张浣姗点头:“只是通常很难保证第一次咬就能咬到里面的夹心,除非一口直接咬掉小面包的一半。”
通俗又带有几分情色意味的小游戏,这种游戏一般在一群男男女女中很受欢迎,像是打着擦边球一样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其中的紧张感和刺激感远远大于偷情带来的快感。
听完张浣姗的描述,很多人都精神抖擞且跃跃欲试。
最后一个男人说:“那么哪两个人先来?”